连郎中都有自己的府邸,陈文自然也有自己的府邸。
陈文将我们邀至他的府邸,府门门钉九九八十一颗,这是最高的等级。门口两尊石狮摄人得很,进入其中,仅大殿便有数十根柱子,这宅子若是在阳间,不知值多少钱。
进入期中后,陈文说:“你们先在这里呆着别乱走动,阴司风起云涌,可能会有人对你们暗中出手。我去将余下的事情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陈文离去,我肆无忌惮地在这府邸之中行走起来,阳间资产坐拥千万。怕是不抵这大殿一角。
府中阴差都知道我和陈文的关系。我们在其中乱走,他们并不敢说什么,大致逛完,我到大殿正上方的龙形大椅坐下,阴差无可奈何,装作没看见。
本只是想试试看是什么滋味,坐上面确实能俯视一切,但是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竟生出一份悲悯。
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离开座位,韩溪痴痴跟我说了句:“他是你哥吗?感觉好厉害。”
我笑了笑:“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弟弟他们?”
韩溪摇头:“他们自离开时都不曾多看我一眼,我已完成自己心愿,再见他们,心里只会添堵,不如不见。”
倒是看得开,跟之前一直缠着我要我帮忙的那韩溪,大不相同,就说:“你也应该去投胎了。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以你所行之事,错过这个时机,下次可能会受刑。”
韩溪看了我一会儿,刚好阴差这时候进来,说:“两位,兵部尚书求见。鬼帝不在殿中,不知应不应该让他进来。”
这是陈文的地方,我不好做决定:“还是等他回来,你问他吧。”
兵部尚书是个见风使舵的能手,这样的人,我是不待见的,不过他们的圈子我不理解,不好帮着做决定。
阴差离开,韩溪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说:“要不,你收了我吧?”
我啊了声:“没发烧吧?能投胎不去投胎,想被阳人奴役?我身边不缺鬼魂了,不需要。”
韩溪却说:“要是你不肯收了我,我就一直跟着你,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会跟着你。”
“那你就跟着吧。”我说。
之后约一个时辰,陈文返回,打发走了兵部尚书,见到我后说:“张嫣呢?”
我摸扳指,将张嫣放了出来。
张嫣胆子太小,连我都怕,更别说陈文,再说陈文每次在她面前都不正不经,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这次却没。
陈文问:“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想投胎,我现在可以送你过奈何桥,愿意去吗?”
来阴司时我就想过这事儿,虽一心想要帮张嫣达成心愿,但是谁能没个私心?如果有一天,张嫣不在身边了,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无聊得很。
张嫣抬头看着陈文,而后将目光转到了我身上,断断续续吐出俩字儿:“我,我……”
陈文见张嫣犹豫,脸上露出笑意,并伸手按在了她肩上,凑近张嫣说:“不止是投胎,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张嫣被陈文这暧昧的话挑逗得面容通红,胸膛不断起伏,不过因她身高不够,又因陈文凑得够近,她无法抬头看陈文面色,尴尬说:“陈大哥,我现在不想投胎。”
我听这话,才终于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了。
陈文也松开了张嫣:“好吧,我送你们离开阴司,这里是是非之地,不是你们能呆的。”
我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状尤叨巴。
陈文说:“回去,来这里就是为了处理转轮王的,解决了为什么不回去?”
不过陈文还在这里有些事情,他本想先送我们回去,不过在我们的要求下,他答应与我们一起。
转轮王被投入地狱轰动了整个阴司,甚至连道门的人也都惊动了,不少道门的人走阴入阴司探寻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文这几日也处在了风口浪尖,陈文行事确实太失公允了,在阴司的阴魂之间一片哗然,但是在阴司的官吏之间,却无人敢讨论这件事情。
陈文好似无事人一样,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言论,问他:“这样不得人心,到时候失去鬼帝的地位怎么办?”
陈文笑了笑:“小子,永远记住一句话,只要你够强,天下都会听你的,就算我失去了鬼帝的身份,一样可以随意进出阎罗殿。”
狂妄至极,不过他说得也不错,只要自己能力强了,什么事情不能做到?
三日后,我和陈文往阳关道上行走,张嫣等人依旧进入扳指中呆着,韩溪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直至我们过了鬼门关,鬼门关的恶狗才将我们与她分割开来。
韩溪在鬼门关口硬闯,刚靠近,却被恶狗撕咬住了。
陈文说:“这就是因果,她欠你一个果,不还了这果的话,你们之间总会有交际的,你看着办吧,要么她被恶狗咬死在鬼门关,要么你将她拉出鬼门关。”
这根本就是没得选择的事情嘛,过去跟阴差打了招呼,阴差拉退了恶狗,韩溪站起身来,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说了句:“谢谢。”
“走吧。”我说。
多了一人,一齐返回金同村,因陈文躯体并不在此处,他出来后立即前去存放身躯的地方取身体,我将韩溪收入扳指里,然后返回了屋子,进入了躯体之中。
刚复苏过来,就嗅到了屋子一阵肉香,跑到灶屋一看,王琳琳和马苏苏二人竟在灶上烤野鸡,满嘴油腻,哪儿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马苏苏回身看我,抹了一下嘴巴,本油水只在嘴角,这会儿却满脸都是。
王琳琳拿出纸巾擦拭干净,而后又拿来纸巾亲手帮马苏苏擦了擦脸,说:“我们不知道你今天会还阳。”
我额了会儿,说:“还有吗?我也饿了。”
这会儿时间将近傍晚,村里农户都将要回屋吃饭,我正啃食时,江玉成扛着锄头从门口经过,见了我们后,将锄头立在一边跟我们说起了话。
我问:“您家母猪现在还怀着吗?”
江玉成回答说:“没了,估计就是胃胀气,现在消了气,没事了,这几天不见你,你去了哪?”
“在屋子里休息。”我说。
江玉成随后让我过会儿去他那里,他有话跟我说,交代完后离开。
王琳琳撇了撇嘴:“老人不待见我,这几天在存在里到处传我坏话,弄得村里人也不待见我了。”
农村人茶余饭后是喜欢八卦,俗称‘摆龙门阵’,这事儿传播广泛不奇怪。
我说:“都会好起来的,这几天有见张东离吗?”
王琳琳说:“在她家呢,已经回来了,有阴司的人过来,把母猪体内的人胎安放到了她的腹中,因那是我爷爷的魂魄,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也懒得见她。”
王琳琳现在跟张东离的关系确实尴尬,张东离肚子里是她的爷爷,但是张东离因为状态特殊,看起来年龄也顶多不过三十,叫奶奶肯定不合适,叫其他的更不合适。
“我先去看看她。”我说。
这么久了,终于要再次见面了。
孤身前往,到江玉成家母猪圈时,母猪对我哼唧起来,看起来颇为欢喜,她托梦给我,我救了她一次,不过没想到她能认得我。
在猪圈旁顿了会儿,听见背后传来声音:“陈浩。”
我回身看去,张东离正站我身后,其模样并没多大变化,不过却憔悴了不少。
我站起身:“四娘。”
张东离随后进屋,我也跟着一起进去,进屋后,她第一句就是:“你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