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除了刚才进来的那二十来公分的狭窄小缝隙就没了别的通道,我诧异的是,这口棺材是怎么弄进来的。
我将疑惑跟陈文表达了,陈文说:“运进来的是棺材板。在这里面铸成了棺材,将人装了进去。”
陈文这会儿手上的符纸也已经燃烧殆尽了,我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洞中。
其他的土匪都是被烟呛死在洞中的,明显这口棺材里的人是在这之前就已经进入了里面,是死在剿匪之前的。
金蚕蛊本事大,在上面站了会儿就讲棺材盖子咬出一个小洞钻了进去。我和陈文在洞中走动,却在洞角看见钉入石壁的铁链,伸手一摸,上全是铁锈。
钱蜡匠这个时候也钻进了这个小洞里面,打着手电一照。吓得半死:“走。快走。”
我问:“怎么了?”
钱蜡匠脸上全是恐惧神色,就算是晚上在野外睡觉。也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他说:“这是关落花洞女的洞子。”
真正的湘西三邪,赶尸、巫术、落花洞女,对于落花洞女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见过,钱蜡匠这么紧张,可见落花洞女邪乎得很。
我们放下手里铁链,这棺材盖子忽然嘎吱响了一声,陈文立马眉头紧蹙。钱蜡匠也退到了缝隙处,准备往外移。
又是嘎吱几声,刚才金蚕蛊咬破的那小洞口伸出一支白色的根须,紧接着不少根须挤出来,棺材盖上的钉子全都松动。
金蚕蛊这会儿也从里面飞了出来,原本金色的身体这会儿被撑得铮亮,圆鼓鼓的,肯定是吃了那些根须,这会儿停在我的肩膀上。
卡擦一声棺材盖子被撑破,里面的根须全都露了出来,有些掉落在地上,马上枯萎变成了褐色的干枝,至于棺材里面的却还好好的。
“这是什么?”我问。
这些东西长得很像是人,比人参大上数倍,看起来瘆人得很,而且这么密集击中在棺材里面,更是有些吓人。
陈文说:“鬼参,也叫尸参,生长在坟地和尸体上,不过一般很多尸体才能养出一支鬼参来,这棺材里面的尸体竟然养出了整整一棺材的鬼参,有些奇怪,你站我身后来。”
我恩了身,退后几步。
钱蜡匠也认识这东西,说:“千万别去碰这东西,剧毒无比。”
陈文从背后包裹里拿出一把短木剑,伸进棺材里,那些鬼参好似活了般,顺着木剑就往外爬,落在地上变成了干枝。
等到里面的鬼参大多数出来后,露面了棺材底部的东西。
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身着苗族服饰的女人,其脸上已经全部是鬼参的根须,透过根须的缝隙,能隐约看见她的面庞。
她的身体被鬼参当成了肥料,如今已经干瘪了下去,脸上皮肤虽然还在,但是没了半点色泽,乌青一片,眼珠暴露,甚至恐怖。
钱蜡匠看了棺材一眼,马上说:“落花洞女是不会死的,赶快盖在盖子,我们走,不能在这洞中呆了。”
我也觉得这东西不要招惹得好,跟陈文说了同样的话。
陈文看了几眼后恩了声,让我和他一起搬起棺材盖子盖上了棺材,然后挤出了这小洞中。
金蚕蛊吃了不少鬼参,那玩意儿剧毒无比,不过它现在状态还不错,在我肩上摇摇晃晃,显然吃多了撑的。
出了这里,钱蜡匠拔掉插在壁上的火把,在前面带路离开这里。
才刚起步,忽觉身后影子闪动,我回头一看,竟见刚才那个棺材里的女人这会儿正站在石洞中观望我们,我与她对视后,她马上拉着石壁挤过石缝隙往我们扑来。
手上全是根须,黏贴性能很好,速度堪比我们在平路上跑步的速度,我喊了声,猛回头一脚踢去,却直接将她的腹部踢穿,脚尖进入她的腹腔。
她的肚子里有东西不断在蠕动,我的脚尖也传来刺痛感,缩回却见半只鞋子都没了,陈文自然也看见了,停下回身一拳打在了这干瘪女人的额头,将她打翻出去。
这里很不适合我们伸展,陈文让我走他前面,他断后。
迅速出了这里,我们都到了外面,那女人站在缝隙最后的出口处,却不敢再往前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石壁。叉他斤才。
我看过去,在那石壁上,钉着一排身着军服尸体,这女人正是在看了尸体后才不敢往前了。
妖魔鬼怪最怕的有四种人。
第一是军人,军人身上杀气重,邪魅不敢近身,只要军人往哪儿一站,九成鬼魂都不敢上前。
第二是屠夫,屠夫场面宰杀生灵,身上煞气重,邪魅不敢近身,屠夫的砍刀是镇鬼神物。
第三是木匠,在机械不如现在这么发达时候,木匠被当做手工业的代表,被看做神灵,鬼怪也不敢近身。木匠的墨斗,现在被广泛应用于驱鬼里面,我也用过。
第四是孕妇,孕妇是六道轮回的载体,怀孕时会被神灵保护,鬼怪自然不能近身。
那女人被前面那些军人的尸体镇住,不敢往前,不过却念念不舍看着我。
陈文拨了拨我,说:“看出她身上的端倪了吗?”
我说:“行尸?”
陈文摇摇头:“她已经死了,完全靠着身体里面一根鬼参支撑着行动,鬼参不攻击活人,对尸体情有独钟,追的不是我和钱蜡匠,而是你,那个女人身体里的养分已经被它汲取光了,它急于换一个身体,所以才会瞄准你,因为,它把你当成了死人。”
又是冲我来的,我有些无语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脚尖,上面还残留了些鬼参的根须,插入皮肉里面,已经开始生根了。
我马上弯腰把这些根须拔了出来,血流了一地。
钱蜡匠这会儿让我们别动,他说过,晚上进入这里的人,都被这些军人当成入侵者灭掉了,而现在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
我和陈文退到一边,看着这女人和对面石壁上的军人尸体对峙,过了会儿,女人直接转身进入了洞中,对面石壁上发出了哈哈哈哈的嘲笑声。
钱蜡匠这会儿偷偷过去悄悄解开了纤绳,坐上小舟对我们招手:“快走。”
我和陈文上了小舟,钱蜡匠滑动小舟向前,一切都很平静,似乎那些军人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但是我却有些不好的预感,陈文看了看我,指了指小舟底下,我立马会意了。
我所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正是在小舟的速度上,之前钱蜡匠用同样的速度划小舟,小舟行走根本没这么快,陈文这么一指我就明白了,小舟在底部有人在推。
钱蜡匠刚才有些紧张,这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了,不过才刚刚反应过来,小舟忽然加速往石壁上撞去。
陈文起身一脚蹬在石壁上,硬生生将小舟卡回了正常通道长,说:“你们先出去。”
说完跳入了水中,这一举动把钱蜡匠吓得不轻:“这河是千万不能跳的,赶快上来。”
我对陈文有足够自信,而且这会儿阴风阵阵,感觉有不少人正在盯着我们,就催促钱蜡匠说:“赶快走吧,他没事的。”
钱蜡匠哎了一声,长叹一口气,撑着小舟离开了,出了这恶灵鬼洞,钱蜡匠将小舟拴在旁边的歪脖树上,张望洞口:“多半是出不来了,可惜了,可惜了。”
在这里等着,快到天亮时分,浑身湿漉漉的陈文从洞口走了出来,上岸向我们走过来,钱蜡匠惊呆了。
陈文走过来说了句:“还有多远到蜡衣的地方?”
“就前面。”钱蜡匠指了指前面一处密林,看起来不过三千多米了,马上就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