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男子的容颜越发地英俊,他墨发如瀑垂下,发尾随风轻扬。()舒榒駑襻他靠在水杉树上,姿势慵懒如猫儿一般,自是带着一种诱惑的感觉。
这个男人,每一次出现都这般地妖孽,他的任何一种姿势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每一个动作都犹如一幅精致的油画。
有那么一瞬间,林瑾瑜觉得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旦触碰便会中了他的毒,深深地陷入进去,不可自拔。
听见东方流景的揶揄,林瑾瑜只觉有些窘迫,眼角颤了颤,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其实她从来不喜欢解释的,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么一句话。
东方流景双手环胸立在树旁,只抿唇看着林瑾瑜,说道:“哦?是么?那你呕吐什么啊?”
林瑾瑜唇角微张:“晚饭吃的不舒坦。”
“是么?”东方流景似笑非笑,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修长食指伸出放在下颚处,似是回想般说道:“虽然那两人年纪是大了点,但是……我觉得好像还可以啊……”
“轰——”林瑾瑜的脑中不知道什么东西瞬间坍塌了,身体彻底石化
。
这是在干什么?
两个青年男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谈论两个老年人偷情圈圈叉叉?
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太过诡异了啊?
林瑾瑜嘴角抽搐,说道:“我回府了。”
说罢,昂首挺胸地从东方流景的身前经过,再也没有看东方流景一眼。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故作深沉的身影,抬起手,火袖云动,竟是低低地笑出了声,果然有林瑾瑜在的地方皆是欢乐无限啊。
林瑾瑜对于东方流景的轻笑充耳不闻,只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早知如此,当时她真该换一种方式让纳兰睿淅退婚,如此,她就不会遇见东方流景这个妖孽男了。
真是的,什么糗事都能让他抓个正着!
林瑾瑜快步行去,走了一阵子后便看到了守候在湖边的听雨。
听雨见林瑾瑜前来,面色焦急:“小姐,您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害奴婢一阵好等啊。”
这么长时间?她哪里知道那个风明修老当益壮,要搞那么久?
“走吧,夜深了,我们回去了。”
听雨点了点头,回头装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姐,您的脖子怎么是红的?”
林瑾瑜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又在夜色之下,所以,一般脸红是看不见的。
怎么?她这会儿子是连脖子都红了么?
都怪那个该死的东方流景,让她出糗
!
林瑾瑜抬手拍了拍脖子,说道:“蚊子咬的。”
“哦。”听雨笑着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快步前行,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杨花湖边。
相府之中,郁香琴刚刚从她哥哥的府中回到相府,今夜她之所以去郁达仁的府上就是为了商议怎么收拾林瑾瑜一事,她的哥哥是中书令,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朝外,结识的人都比较多。
当郁达仁在听到自己的侄儿被废了时,气得一张脸通红,直说要给玟儿报仇,他对郁香琴说这事就包在他的身上,定要将林瑾瑜碎尸万段方才可以出这口恶气。
这会儿子,郁香琴刚刚放下披风准备洗脸,却见许嬷嬷进了房间。
“二夫人,大事不好了!”许嬷嬷一脸忧心忡忡地朝郁香琴说道。
郁香琴放下手中布巾,问道:“又怎么了?你们这些人就不能让本夫人消停一下么?”
“二夫人啊,小姐被太后娘娘指给邬海伦了。”
“什么?”郁香琴眼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嬷嬷:“你说什么?你说的那个邬海伦可是那个南疆藩王?那个粗人?”
许嬷嬷也急的哭了:“是啊,夫人啊,就是那个人啊。”
“啊——”郁香琴气血上冲,竟是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许嬷嬷忙地上前扶住了郁香琴朝外唤道:“赶快进来个人,二夫人晕倒了!”
凝霜居内瞬时炸开了锅。
*
皇宫之中,林瑾玲一路朝前狂奔,可是,她跑得再快又哪能逃过邬海伦的健步如飞呢?
不一会儿,邬海伦便捉住了林瑾玲,捉住之后邬海伦将林瑾玲抗在了肩上,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林瑾玲的臀部之上。
“啪——”地一声掷地有声。
邬海伦的力道极大,痛得林瑾玲瞬时就飙出了泪
。
“你还敢跑?看本王今晚怎么收拾你!”
这时的林瑾玲方才觉得后怕,她求饶道:“王爷……婚礼还没有办呢!”
邬海伦眉毛上挑:“婚礼?那些个东西在本王眼里算个屁啊!有没有婚礼仪式只是个形式,本王今夜先疼了你再说。”
“王爷……不要啊……”林瑾玲在邬海伦的肩上垂死挣扎,却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一点用都没有。
邬海伦扛着林瑾玲上了自己的骏马,一路飞奔出了皇宫朝自己的驿馆而去。
到了驿馆之后,邬海伦又将林瑾玲抗在肩上,到了房门前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邬海伦的侍卫们一路跟随而来。
“在门口好好守着,本王今夜要尽兴。”邬海伦下达指令之后,所有的侍卫便持剑立在了房门口。
邬海伦将林瑾玲一把扔在了床榻之上,由于摔得过重,林瑾玲是满头冒金星。
林瑾玲虽说是个庶女,但是因着郁香琴在相府之中的地位,她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点苦也没有受过,所以才造就了她飞扬跋扈的性格,可是,就算她再飞扬跋扈,她终究也还是个不经人事的丫头。
看到这样如狼似虎的邬海伦,她的眼泪狂飙而出:“王爷……求求您放过我吧……”
邬海伦早就双眸充斥着**,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停下来?
他抬手粗鲁地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下子的功夫便脱了个精光。
林瑾玲团缩在床榻一脚,当她看到邬海伦浑身赤光时,惊得捂住眼睛大声地尖叫出来。
“啊——”
邬海伦哪里理会她的尖叫,只上前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抬手便撕扯起衣服来。
林瑾玲紧紧地护住胸前,邬海伦见状揪住她的衣襟,脆弱的布料在他的掌中顷刻便灰飞湮灭
。
粉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邬海伦眸中的那抹**扇得更加火热了。
“王妃,你好美啊……”他大嘴一张,满脸放着淫光。
林瑾玲瑟缩成一团,直摇头道:“不要……不要啊……”
邬海伦看着这般美好的女子,一伸手便将林瑾玲仅有的肚兜与亵裤全部除去了。
他长臂捞起林瑾玲,抬手便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乖……本王好好疼你……”
尖利的刺痛让林瑾玲再次飙泪,她摸着被他拧过的地方,那里瞬时就被邬海伦捏得青紫於肿。
这个男的好可怕,太可怕了!
邬海伦倾身压了下去,没有丝毫怜惜地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好痛啊——”
撕裂的疼痛瞬间传来,林瑾玲只觉有人拿着一把尖刀将她的身体狠狠地撕碎成了数片。
这一刻,她只想死。
然而,她身上的男人却是欲仙欲死,大掌狠狠地捏着她的身体,眼光之中带着狂野的气息,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木制雕花床狠狠地摇晃着,林瑾玲起初还声嘶力竭地大吼,到了后来许是累了,她两眼无光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床架,看着它十分有规律地来回摇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天地洪荒了,那个野蛮的男人方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一睡下去便如死猪一般打着惊天巨鼾。
林瑾玲的声音已经嘶哑,一头发髻散乱不堪,她的手掌颤抖地抬起,看着身上青红发紫的伤痕。
她缩在床脚,捂住身体,颤抖地看着那个熟睡的粗壮男人,他睡得四仰八叉,身上又没有盖东西,当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呕——”
林瑾玲从小便受的是大家教养,平日里遇见的男子都是十分有涵养且身姿俊雅,她何曾见过这般粗野的男人了?
更遑论还被这个男人如此强暴?
眼泪如决堤的海般肆意而出,她的视线早已模糊,根本看不清房间内的所有东西
。
她的亵衣已经被撕裂成片,现在的她好丑陋,她该用什么东西才能遮丑呢?
林瑾玲缓慢地爬下了床,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宫装外衣,宫装外衣布料厚实,没有被邬海伦撕裂成片,她抖抖索索地将那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穿好之后,林瑾玲目光呆滞地出了房门,门外侍卫守候在侧,见她出门便说道:“王妃,您要去哪里?”
林瑾玲掀唇,只说了一声:“滚开!”
由于邬海伦并未下令不让林瑾玲出门,侍卫得令后便转身站回原处,身姿笔挺。
林瑾玲出了驿馆,便一路朝皇城外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见了一座山,黑夜中的山体高大而威猛,给人压抑的感觉,她沿着山路朝上爬去,由于没有穿鞋,脚上打了无数个水泡。
这时的她已经没有疼痛感了,这时的她,只想到了死。
过了许久,林瑾玲终是爬到了一处险峰之上。
立在高高的山峰之上,清风徐来,吹拂起她的衣摆,带着无尽的凋零。
她就像是那被残雨打落在地的花儿,辗转成泥。
“娘,您的养育之恩,玲儿来世再报了……”对着幽幽的夜空,林瑾玲起唇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瑾玲眼眸一闭,双手张开朝下飞跃而去。
身体飞身直落,直刺而来的风划破了皮肤,生生的疼。
当林瑾玲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飞身直下粉身碎骨时,忽然之间,只觉自己的腰身被人挽住了
。
一个巨大的回力,林瑾玲的身子又朝上飞了过去。
林瑾玲瞬时睁大了眼睛,她看见身旁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衫面带蒙面布巾的女子。
那个女子带着她飞身而上,脚尖点着岩壁飞掠而上,几个来回就带着她重新飞上了悬崖之上。
将林瑾玲放落之后,林瑾玲眼眸一瞪,又朝悬崖处冲了过去:“你让我去死!”
白衣女子伸手拦住了她:“死了,又有什么用?”
林瑾玲驻足而立,一头墨发肆意狂舞,她回问道:“活着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被那个邬海伦强暴了,她的世界已经灰暗一片了,她不要再活下去了,她活下去的每一刻都将是生不如死!
“活着……有太多的用,活着可以报复那些让自己受伤的人,活着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活着多好?”白衣蒙面女子看着林瑾玲,浅声而出。
林瑾玲摇头道:“不!一点都不好!不好!”
白衣女子眉毛一弯,说道:“你活的不好,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强?”林瑾玲秀眉挑起,说出一个字眼。
白衣女子点头道:“是的!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如果你变得强了,那么……你就会活得好,活得比谁都好!”
“我变不强了,你还是让我去死吧!”说罢,越过白衣女子准备继续跳崖。
她这样的人,娘亲只是一个侧夫人,她怎么可能变强?
白衣女子悠然转身,问道:“倘若我可以让你变强,你……还要死么?”
还想死么?
林瑾玲抬步上前的脚终是止住了,她转回身看着白衣女子,眸中带着些许迷茫。
*
紫尧城豫成王府荟萃楼之中
。
月色洒落一地,印得满地银辉,豫成王府的后花园中明廊暗弄多不胜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皆是鬼斧神工如画一般旖旎,如诗一般缱绻。
万千姹紫嫣红,摆放着一张花岗岩石桌,石桌旁围放着几个石凳。
石凳之上二人对坐,青梅煮酒。
对坐的二人,一人身穿月白色锦袍,袍摆下方龙飞凤舞地写着诗词赋,正是豫成王纳兰睿淅,平日里,他总是墨发高束于头顶,今夜的他却是洗去一身繁华,墨发垂下仅以一根丝带系住。
纳兰睿淅的对面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他墨发一部分束于头顶,一部分却是飞泻垂下,发髻之上戴着一根木簪,他眉宇飞扬,轮廓深刻,一双眼眸清澈似泉水,如若没有人提及他的年龄的话,一看之下还以为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却怎知他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了。
此人便是纳兰睿淅的师父,兰先生。
“师父,徒儿有一件事情觉得困惑。”纳兰睿淅提起温热的酒壶为兰先生斟了一杯酒。
兰先生执起酒杯浅抿一口后,问道:“可是情爱之事?”
“师父怎知?”对于师父的问话,纳兰睿淅觉得奇怪。
兰先生放下酒杯,看着纳兰睿淅说道:“当日我刚刚到你府上时,看见你那张惨白的容颜,又听了一句梦中呓语,便可猜度一二了。”
“我梦语了?”纳兰睿淅只觉惊奇,莫非他是在昏迷中喊了林瑾瑜的名字?
兰先生点了点头,他说道:“淅儿啊,你曾告知为师,说你的心此生都会系于这个天下,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怎么?你是爱上林府那丫头了?”
纳兰睿淅站立起身,他对月而立,有些困惑:“徒儿不知道那样的感觉是不是叫做情爱。”
兰先生也掀袍站立,与纳兰睿淅并肩而立,他转眸问道:“你说来为师听听?”
“师父你也尝试过情爱么?”纳兰睿淅与兰先生对望,他自小便拜兰先生为师,兰先生教他习练武功,一晃快二十年了,师父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从未见任何一个女子与师父有着联系,这样的他,也会懂情爱么?
兰先生微微一笑,面如春风,他负手而立,极目远眺看向了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圆月之上似乎印出了一个绝美女子的容颜,她看着自己,仿似在对他微笑
。
“年少之时,曾为一个女子痴狂过。”
痴狂?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个词语时完全不敢相信,师父他素来风轻云淡,这样的男子也会痴狂么?
“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
兰先生回道:“她自是早已嫁为人妻了。”
“嫁给别人了?”纳兰睿淅俊美微蹙,问道:“那师父你岂不是很心痛?没想过要将她抢回来么?”
在他的观念之中,是他的东西就一定要抢回来,怎么能拱手让给他人呢?
“抢?”兰先生抿唇苦笑:“我与她之间发生了太多的往事,是我亏欠她的,怎么还能再去抢?再说了,有些人,不是抢就能抢得回的。”
“为什么抢不回?她是爱上其他人了么?”
兰先生点了点头,说道:“爱上其他人了,一旦爱上,她的心就不可能再复转了。既然如此,抢回来也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纳兰睿淅闻言,心尖凉了一截,一旦爱上便不可复转么?
“淅儿啊,倘若你爱她,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吧,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兰先生看着纳兰睿淅语重心长地说道。
纳兰睿淅凝望着月,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该那样去做么?
*
相府海棠苑中,偷情回来的谢玉芳一脸的春光明媚
。
到得苑中,她歪在榻上歇息,隔了一会儿李嬷嬷便躬身进来了。
李嬷嬷抬眉看着谢玉芳,只觉她的脸上彷如春光明媚,这样子的夫人有段时间没有看见了,今儿个到底是遇见了好事啊。
“查得怎样了?”谢玉芳见李嬷嬷进来便将怜儿打发走了,随后小声问道。
李嬷嬷附耳小声说道:“夫人啊,那个南宫烨啊,在东琳很出名的,他自七岁那年起便一直坐在轮椅之上,也一直带着鬼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
谢玉芳秀眉挑起,疑惑道:“哦?这么神秘么?那个宣王世子长得如此俊朗,为何这个二公子却终日带着面具呢?”
“奴才不知道,不过啊,奴才打听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惊天大秘密。”李嬷嬷说得老神在在。
谢玉芳问道:“什么秘密?”
“奴才听说啊,这个二公子无法人道啊!”
“什么?”谢玉芳眉毛差点竖了起来:“这话又是从何得来的?”
堂堂宣王的二公子,怎么会不能人道呢?
李嬷嬷摇头道:“具体是什么人说出来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事在东琳传得很疯。”
谢玉芳松了一口气,说道:“疯传的东西不见得是真的啊。”
李嬷嬷点头道:“是的,不过呢,那个宣王可从来没有出来说过这件事,竟是就让这样的流言蜚语蹿满大街小巷,你说,哪个做父母的想让自己的孩子这样被别人说,除非,南宫烨他根本就是无法人道!”
谢玉芳闻言颇觉有道理:“你这话倒是说得对,无法人道啊……”
倘若有人说她的儿子无法人道,她肯定立即就将那人撕碎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流言蜚语四处满天飞呢?
莫非,那个南宫烨当真无法人道?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软榻的边缘,谢玉芳丹凤眼眯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想了一阵子后,她对李嬷嬷说道:“明日,你陪本夫人进宫一趟,本夫人有要事与皇后相商
。”
李嬷嬷躬身应道:“好。”
谢玉芳闻言,身子一软再度歪在了榻上,目光之中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光束。
*
翌日清晨,春日的阳光透过山峰的间隙投在了坚实的大地之上。
“玲儿啊……你在哪里?”
“三小姐,您回答一下啊……”
山麓之中,几队人马都在寻找着一夜未归的林瑾玲。
邬海伦今儿个一早醒来发现身旁没了人,他顿时怒火攻心,直接跑去林府要人,可是林府之中的人从昨儿个夜里便开始四处寻人,邬海伦气急败坏,也跟着寻找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找到了那个小贱人,他一定好好收拾她!
郁香琴也跟着众人四处寻了一晚,当她今日早晨看见邬海伦时,恨不得即刻自刎,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这么粗壮的一个野蛮汉子呢?
她可怜的玲儿啊……
几番寻找之后,终是有人发现了林瑾玲的踪迹。
“三小姐在前面,她的腿好像受伤了。”
邬海伦一听有人说发现了林瑾玲的踪迹,旋即便将那人一把提起怒问道:“她在哪里?”
“在……在前面……”那人抖索着指了路。
邬海伦将他扔开之后便奔了过去,郁香琴见状在他身后追赶道:“王爷……您慢点儿……”
天啊,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该不会出手打玲儿吧?
邬海伦一路狂奔,见人就踹,终是跑到了林瑾玲受伤落难之地
。
他在见到林瑾玲时,本想上前就给她一巴掌,然而,当他跑到那处时看见那样的情景时,他是怎么也打不出手了。
只见那个女子一袭白衣坐在溪水边,墨发倾泻而下,她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邬海伦,眸中氤氲着泪水:“王爷……妾身的腿受伤了……”
那小鸟依人的模样让邬海伦心中一痛,哪里还下得去手打她?直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直问:“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哪里受伤了?”
林瑾玲嘟着红唇指着自己的小腿说道:“那里蹭伤了,王爷……妾身好痛哦……”
邬海伦急得俯身就去吹那个伤口,安抚道:“不疼……不疼哦……”
林瑾玲唇角一弯,眸中露出一抹妖艳之光。
“宝贝儿,本王抱你,好不好?”
林瑾玲委屈地点了点头:“好……”
邬海伦随后便将林瑾玲一把抱起转身就走,这时,郁香琴与众人方才赶过来,一过来便看见林瑾玲被邬海伦抱在怀中,玲儿居然还紧紧搂住邬海伦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那样子看着好似在撒娇。
撒娇?
玲儿居然对着邬海伦撒娇?这么一个长相难看又身材肥硕的男子,连她这个中年妇女看着都难受,玲儿居然还能对着这样一副嘴脸撒娇?她不觉得恶心吗?
她到底怎么了?
“玲儿,你有没有怎样?”邬海伦走得极快无比,郁香琴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娘,我没事的,你放心。”林瑾玲对着郁香琴微微一笑,那一笑,潋滟生辉,竟是带着几分妖媚的味道。
郁香琴一时有些看傻了眼,玲儿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的女儿她自然了解,她虽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可是,断没有这般狐媚啊
。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香琴看着林瑾玲,甚为担忧:“玲儿,要不先回相府。”
邬海伦闻言顿住脚步,转身对着郁香琴说道:“林夫人,玲儿现在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相府她不用再回了,她随本王住在驿馆,等过几日,本王便带她回南疆。”
由于邬海伦停得十分急切,郁香琴差点栽了个跟头,见邬海伦如是还说,她看向林瑾玲,吱唔道:“玲儿……你……”
林瑾玲搂住邬海伦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香吻,随后撒娇道:“妾身听王爷的。”
邬海伦被这个香吻激得眼露火花,直道:“宝贝儿你最乖了,本王疼你……”
随后又抱着林瑾玲快步离去。
郁香琴跟不上步伐,最终停在了原处,她看着渐渐远去的林瑾玲,心中焦灼一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啊,这当真是要她的老命啊,儿子被废,女儿又跟了这样一个男人,上天怎么这般待她?
*
这一日,春光明媚,白云浮于蓝天之上,是个爽朗的天气。
林瑾瑜因着昨夜宴会之事,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在天边快要泛起鱼肚白时方才浅浅睡去,睡过去之后又睡得不踏实,卯时三刻又醒了过来。
起了床伸了个懒腰,林瑾瑜抬眸看着外面的艳阳,觉得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振作起来,于是乎一个鲤鱼翻身便下了床,洗漱完毕之后便带着听雨出了相府。
今日的林瑾瑜出门穿回了女装,她带着听雨直接去了福顺医馆。
进了医馆之后,她很熟悉地朝谯掌柜招呼道:“谯掌柜,早上好啊!”
谯掌柜瞧见是一个女子进了医馆,没甚在意,低头算着帐,应了一声:“好
。”随后条件反射般地对着医馆里的小厮唤道:“有人来了,赶紧来个人招呼着。”
林瑾瑜见了抿唇而笑,这个谯掌柜果然慢半拍,他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难怪经常挨云思辰的折扇。
“谯掌柜,我是来跟您辞工的。”林瑾瑜见谯掌柜不打算理她,遂去到他的跟前浅声说道。
“什么?辞工?”谯掌柜一个抬头朝林瑾瑜说道:“我们医馆什么时候招过女子?”
话一说完,谯掌柜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林瑾瑜说道:“你……你不就是小林子么?”
小林子居然是个女子?天啦!他居然没有看出来?
林瑾瑜学着云思辰甩发的样子甩了一下头,说道:“怎样?谯掌柜,我的男装扮相还不错吧?”
谯掌柜点头道:“不错,不错,可是……你的医术真的很好呢,为什么要辞工呢?”
一个女子都能有如此好的医术,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林瑾瑜微笑道:“我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做,再说了,我娘亲的病已经医治好了,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到这里来诊病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和关怀。”
说完非常郑重地朝谯掌柜鞠了一躬。
谯掌柜忙地抬手虚扶了一把:“小林子,你说哪里的话?你若真不在我这医馆里当大夫了,这对我是个巨大的损失啊,不过,若是有其他要事要做,我自然也不好强留,只是,你不跟我们少庄主说一下么?”
林瑾瑜点头道:“自然是要跟他说的,我还要谢谢他呢,不是他的帮忙,我娘亲的病也不能痊愈,今日来就是想让谯掌柜转告云少庄主,我想改日请他到十里香用膳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哦?有饭吃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小鱼儿,只要是陪你,小爷有的是时间啊!”正与谯掌柜说着话,谁知那云思辰竟是打着折扇跨步进了医馆。
林瑾瑜转眸望去,云思辰依旧一袭蓝衣如云,端的是潇洒倜傥。一旁的听雨在见到云天佑时,小脸竟是无来由的红了起来,红扑扑的样子极是粉嫩可爱
。
“好啊,正巧我今日也想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投资的做买卖的。”
云思辰一听,眼睛又亮堂起来,一个飞身便闪到林瑾瑜的跟前儿,笑问道:“小鱼儿,你还要自己当老板啊?真是新鲜,新鲜啊!”
他的小鱼儿果然有意思得紧啊。
林瑾瑜回道:“当然是自己当老板更好啦,凡事自己说了算,这样多舒坦?”
云思辰闻言俊颜黑了一下,说道:“小鱼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小爷这医馆之内,你处处都要受制于小爷了?小爷什么时候约束过你?”
“没有,我的意思是泛指,你不要对号入座。”
云思辰听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桃花眼一转,便看到了一旁的听雨,脸上瞬时又堆了笑:“哟,小娘子也来了呀,几日不见小爷甚是想念啊。”
听雨闻言,小脸红得更厉害了。
林瑾瑜习惯性地拦在听雨的面前,即刻冷了声音道:“我说云思辰,我让你不要调戏我们听雨,你把我的话当放屁么?”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不能理解林瑾瑜这是怎么了,为何每次他想要跟听雨拉近一点关系,她就像炸毛一样,他没想着要将听雨怎样。
“不调戏就不调戏,有的是女子排着队的等着小爷调戏呢。”云思辰顿了顿,借着朝林瑾瑜抛了一个媚眼,嗔道:“要不小爷从今以后调戏你?”
“你若不怕死,就尽管来调戏!”林瑾瑜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云思辰说道,说完之后转回身对着谯掌柜说道:“谯掌柜,再见了,有缘再见。”
说罢,带着听雨朝外行去。
谯掌柜见自家少庄主吃瘪,垂首憋笑起来。
“笑笑笑!小心被口水呛死!”云思辰转眸瞪了一眼谯掌柜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谯掌柜看着云思辰拍了一下脑袋哀怨道:“我又怎么了?”
云思辰一路追赶而去,走在林瑾瑜的旁边说道:“小鱼儿,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小爷一下啦,你不是要请小爷吃饭么?”
林瑾瑜转眸揶揄道:“就算我走快了又怎样呢?反正你都是要跟来的
。”
云思辰俊颜又黑了寸许:“你的意思是小爷脸皮很厚么?”
“我可没有这样说。”林瑾瑜嘴角带笑,悠悠说道。
她还没有跟他算东方流景那笔帐呢,怎么可能就一走了之呢?
一路上,云思辰不停地说东说西,隔三差五地还要去调戏一下街上的小娘子,林瑾瑜眼角抽搐,觉得他简直比国家主席都还要忙。
说笑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十里香。
十里香乃是紫尧城最大的酒楼,听说这里的菜十分香甜,就连皇宫内的御厨都赞不绝口。
刚到十里香门口便有小厮上前微笑道:“客官,可是要用膳?”
“是的。”
“您几位啊?”
云思辰刚想说三位,却听旁边有人唤道:“思辰。”
林瑾瑜循声转眸,发现来人身穿一袭青色衣袍,他墨发束起,戴着一根青玉簪,他身姿似竹修长挺拔,俊颜如画,眉如墨裁,眸若星辰,面若冠玉,他的脸上戴着如春风般的温柔笑意。
这个温润的男子,他是谁?
“三师兄!”云思辰在见到青衣男子时脸上带着笑朝他唤道。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秀眉微微颦起,这个人竟然是云思辰的三师兄。
青衣男子闻言也是微有惊诧,思辰当着外人的面从来不这样唤他,这个女子是谁,竟让他这般厚待?
“辰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个女人?”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林瑾瑜的思索,她凝眉一望,发现青衣男子的旁边还站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妙龄女子,这个女子不正是那日在华安寺遇见的那个刁蛮小女子么?
云思辰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他反问道:“菱儿,哥哥怎么就不能认识她了呢?”
白芷菱秀眉颦紧,说道:“那日她在华安寺将烨哥哥推倒在地
。”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
云思辰直接否决道:“怎么可能?小鱼儿怎么可能将烨推倒在地?”
林瑾瑜闻言秀眉微蹙,云思辰也认识南宫烨么?
青衣男子闻言转眸问道白芷菱:“菱儿,你莫不是看错了?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怎么不会?”白芷菱小嘴嘟着,看着好不委屈:“二位哥哥不知道,那天烨哥哥的手都破皮了,流了好多血。”
林瑾瑜眼角抽搐,一个大男子,不过蹭破了一点皮,至于维护成这样么?
“这位姑娘,多的话我也不想说,那日我没有将你的烨哥哥推倒在地,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说罢再也不理白芷菱。
云思辰见气氛有些僵,遂对青衣男子说道:“三师兄,既然今日有缘,小鱼儿本来要请师弟我用膳的,要不今日由我做东,可好?”
青衣男子这时方才听清楚云思辰对身旁女子的称呼,他看着林瑾瑜,脸上的温柔之笑保持不变,说道:“小鱼儿?这个名字不错啊。”
林瑾瑜额头发黑,没有吭声。
云思辰率先迈步进了十里香,一行人进店之后直接入了二楼厢房,到得厢房之后,刚要进入,却在进门的瞬间迎面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便是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
。
因着十里香饭菜远近驰名,是以,皇子公主也时常来这里捧场。
几人站定,林瑾瑜眼角抽了抽,这样都能遇见,真是太诡异了,昨夜才被纳兰睿淅强吻,今儿个就看见他,此时的她真的觉得浑身不舒坦。由于心中不爽,林瑾瑜眼神飘忽不定,反正就不落在纳兰睿淅的身上。
云思辰嗅觉素来灵敏,尤其对于男女之情他十分擅长,瞧见林瑾瑜目光漂移不定,他瞬时就在心中下了个结论,这两个人一定有奸情!回头一定得逼问一下!
“宣王世子,上次一别已有一年,别来无恙啊。”纳兰睿淅先开口对着青衣男子说了句客套话。
林瑾瑜闻言,眉峰收敛,原来这个青衣男子乃是宣王世子南宫熠啊。
既是世子,那他可不就是南宫烨的哥哥么?难怪云思辰认识南宫烨呢。
她侧眸看向南宫熠,他之所以有名不仅仅因为他是东琳宣王世子,还因他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温柔笑容,且不知,在那笑容之下却是隐藏着蚀骨的毒。是以,在江湖上,他得了一个“笑面虎”的称号。
而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南宫熠微笑回道:“本世子能遇见豫成王,也是三生有幸。”
纳兰睿漟自从那日纳兰睿淅受伤之后看见林瑾瑜便目露杀意,而今见着林瑾瑜竟是同南宫熠与云思辰一道,目光中更是添满了愤恨。
这个女人果真厉害得很,竟是可以与南宫熠一同出入酒楼。
纳兰睿淅看了看南宫熠身旁的人,又说道:“想必世子今日有约,本王便不打扰了。”
“有礼。”南宫熠回之一笑。
纳兰睿淅带着纳兰睿漟与众人擦肩而过,纳兰睿漟斜眸瞪着林瑾瑜,眼刀似毒。
林瑾瑜觉察道纳兰睿漟的杀意,转眸回瞪了他一眼,心里只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待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走远之后,云思辰在林瑾瑜耳前说道:“小鱼儿,你与那豫成王之间到底有什么奸情,如实招来
!”
林瑾瑜秀眉斜挑:“我与你是什么关系?就算我与他有什么奸情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呵……”话语一出,云思辰气得瞪直了眼,而他身旁的南宫熠竟是轻笑出声。
云思辰憋得无话可说只得白了南宫熠一眼:“三师兄,这个很好笑么?”
南宫熠抿唇不语。
白芷菱盯着林瑾瑜,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身边的每一个哥哥都对这个林瑾瑜这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不管她有多好,反正她不允许她来抢她的烨哥哥。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走出十里香后,纳兰睿淅停住前行的步伐对纳兰睿漟说道:“睿漟,你莫要再对林瑾瑜起杀意,倘若她有个什么闪失,我定不会饶你。”
纳兰睿漟一脸的不愤:“大皇兄,你到底怎么了?她是给你下了什么魔咒么?她都已经是个不洁的人了,你竟然还这般袒护她?你上次差点连命都丢了,你知不知道?”
纳兰睿淅鹰眸微敛,沉声道:“反正我的话已经说了,你便莫要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否则休怪我无情!”
说罢袍袖一掀竟是独自一人率先离开了。
纳兰睿漟看着纳兰睿淅离去的背影气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嘴里怒道:“林瑾瑜,你若再敢伤我大皇兄,我定不饶你!”
大皇兄是他此生最敬爱的人,为了他的大皇兄,从此刻开始,他要变得强大!
十里香二楼厢房之内,由于有了白芷菱的加入,林瑾瑜只觉这一顿饭吃的是诡异到了家,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一直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抢她什么东西似的。
林瑾瑜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今日若不是看在云思辰的面子上,她恐怕不会让那丫头好过。
这一顿饭虽然没有吃很久,但是林瑾瑜觉得仿似过了天长地久一般,好不容易才到曲终人散的时候
。
吃完了饭,南宫熠对云思辰道了谢,随后便带着白芷菱回了宣王府。
待二人一走,八婆的云思辰立即发挥她的大妈特长,问道:“我说小鱼儿,你到底抢了白家那丫头什么东西,她为何那般怨恨你?”
吃完一顿饭后林瑾瑜才知道那白芷菱乃是南宫熠与南宫烨的表妹,是宣王妃白菁华的侄女。
林瑾瑜拂袖走步,说道:“我哪里知道?”
云思辰跟随而去,继续八卦:“那丫头平生最在乎两样事情,一就是她的珠钗首饰,二就是她的烨哥哥,你肯定没有拿她的珠钗首饰,莫非,你是抢了她的烨哥哥不成?”
“我与南宫烨不过几面之缘,何来抢字一说?”白芷菱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南宫烨其人,她不过就是扶了他一把,他该不会是被她扶一把就喜欢上她了吧?世上有这样的怪事?
云思辰似是又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眸睁得橙亮:“你与烨居然有几面之缘?小鱼儿你都不告诉小爷,太不够义气了,你现在说来听听啊……”
林瑾瑜眼角抽搐:“南宫烨该不会是你的四师兄,或者师弟什么的吧?”
云思辰摆手道:“他不是的,他坐在轮椅之上,还学什么啊?”
一听坐在轮椅之上几个字,林瑾瑜的心中又是没来由地紧了一下,记忆倒回,她又回想起了那个黄金面具,那个厚重的面具挡住了他的眼眸,面具覆颜,又不能行走,这样的人生该是有多凄惨呢?
“小鱼儿,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告诉小爷啊?”云思辰见林瑾瑜凝眉思索,又再次询问出声。
林瑾瑜撤回了思绪,缓缓说道:“那日我去华安寺上香,在后院见他摔倒在地,便扶了他一把。”
云思辰一听完全不得了,直接炸了毛:“你说什么?你居然扶了他?”
“怎么了?他摔倒在地我不应该扶他起身么?”这里的人比她还有冷心绝情?
云思辰摇头道:“你知道么?七岁那年宣王府出了一场事故,烨从那时起便不能行走,他的脸也毁了,那时的他还没有戴面具,生生吓死了府里几个丫鬟,后来他便戴上了面具,刚开始时,他还出府去逛一逛,然而每次当他出去时便有人指着他骂出一些很难听的话语,还有人对着他扔青菜鸡蛋,说他没事戴个面具坐着轮椅出来吓人,到后来,他便不喜欢出门了,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到了南临,认识他的人少了,那一次去华安寺是被菱儿骗出去的,不想一出来又吓坏了别人。你说,所有的人都在唾弃他骂他,唯独你将他扶了起来,他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看法?”
一席话语听得林瑾瑜心下颤动,七岁开始就这样了,这么多年,该有多难过?
“什么样的看法?”林瑾瑜心中迷茫,该不会是扶一把就爱上了吧?这个世上真有一见钟情?
云思辰撇了撇嘴,说道:“我看菱儿那丫头的反应,烨多半对你是上心了。”
“不会吧……”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否决起来。
不过,想想那日的情景,好像真的是所有的人都在唾骂他,还让自己不要去扶他,他该不会真对自己上心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真不该扶那一把!
云思辰眉毛忽闪,笑道:“不管会不会,反正小爷等着看呢。”
人生太无聊,他可不就等着一天到晚看好戏么?自从遇见了小鱼儿,他的人生简直充满了奇迹,每天都有新奇的事情在等着他。
这样的人生,多好啊!
林瑾瑜摆了一下手,说道:“不说这事了,刚刚你与我说白芷菱的事,到让我心中起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开一个珠宝首饰店。”话说,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她对于服装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可是那珠宝首饰就不一样了,现代的她虽然是军医,但是也喜欢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只要一见到漂亮的首饰她就会买回家收藏起来,如果将古代的首饰加上一些现代的元素的话,她想应该可以赚到钱的。
云思辰是个男子,自然对珠宝没什么兴趣,一听林瑾瑜这样说,他兴趣乏乏:“小爷还以为你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想法呢,原来是开珠宝店啊
。”
林瑾瑜转眸看着云思辰,眉眼中带着笑:“思辰,我要开什么店您老就别管了,不过,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要求么?”
云思辰闻言,又得瑟起来,折扇一抖摇晃起来,他撇嘴道:“什么要求?”
“开业那天,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林瑾瑜对着云思辰灿烂而笑:“很简单的一个忙,就是帮我招揽一下生意而已,你帮不帮?”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唇边那抹笑,怎么都觉得那笑中带着阴谋的味道,不过,他云思辰就爱尝试刺激鲜辣的东西,莫非他还怕了不成?
被林瑾瑜这一激,云思辰折扇一收打得哗啦作响,他声音似铁,铿锵有力地回道:“小爷帮你就是!”
“多谢了!”林瑾瑜对着云思辰咧嘴而笑,洁白的牙齿像极了南海的珍珠。
云思辰,这次老娘玩儿不死你!看你还敢玩儿老娘不?
又说了一会儿话,齐修来找云思辰,云思辰便先行离去了,林瑾瑜带着听雨在城里四处晃悠,准备买商铺开店。
*
南临皇宫御花园内。
纳兰昊月,东琳太子南宫焰,宣王南宫澈对面而坐,相谈甚欢。
南宫焰饮了一口上好的醉花间后对着南宫澈说道:“四皇叔,都说这南方的女子如水一般柔美,昨日得见当真可谓三生有幸啊,四皇叔这些年可是艳福不浅啊。”
南宫澈也饮了一口气,笑容春风拂面,他微笑道:“焰儿说笑了。”
纳兰昊月看着南宫澈,也跟着笑道:“你这个四皇叔啊,他对感情可谓海枯石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只娶了宣王妃这一个女子么?”
“四皇叔素来是个长情之人
。”南宫焰说话间狭长的眼眸微眯看着南宫澈,似是意有所指。
他曾听父皇说,四皇叔年轻的时候曾深深爱慕着一个女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将那女子忘怀,当年若非先皇以死相逼,他可能会就此孑然一身。所以,他到底爱不爱他的王妃,至今仍是一个谜。
南宫澈闻言,朝南宫焰说道:“焰儿说的是。”
他手中的军权是先皇南宫俊生前给他的,东琳现在的皇帝南宫浸一直忌惮着他的势力,他曾对南宫浸说过,他挂念手足之情,绝对不会威胁他的皇位,他南宫澈会永保东琳太平安康。可是,南宫焰自成年之后,明里暗里处处想要剥夺他的军权,他虽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但是,从小被当做质子流放西玥的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手中的权势,他是不会交出去的。
南宫焰今日这般说话,不过也是为了讨要他一个说法而已。
既然他想要个说法,自己便遂了他的意,这又有何难呢?
纳兰昊月看着对话的二人,微笑的眸中含着深意,这二人风轻云淡的交涉之中自有明枪暗箭,对此,他定然只会付之一笑。
谈笑间,却听身旁一阵环佩叮当之声悠然而起,香风徐徐而来。
南宫澈置若罔闻,纳兰昊月眼眸微眯,南宫焰却是循声而望。
前方,几名宫装女子跟随在一女子身后朝御花园缓步而来,为首的女子身穿朱色锦缎华袍,梳着女子发髻,发髻之上戴着衔珠步摇,一颦一笑千金重,唇边两个梨涡乍现,暖人心怀。
南宫焰一时间看呆了。
纳兰婉玉带着宫女们盈盈而来,银铃般的声音随之响起:“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罢又对南宫焰与南宫澈说道:“给太子宣王请安。”
“呵呵……”纳兰昊月朗声而笑:“玉儿这是做什么呢?”
纳兰婉玉拍了拍手掌,对着身后的宫女们说道:“玉儿猜父皇定是有些嘴馋了,所以亲自做了桂花糕给父皇拿了过来,不想,太子与宣王也在此处,真是打扰了
。”
这样的纳兰婉玉与以往全然不同,将她刁钻的性格全然隐藏了起来,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大方得体的女子,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纳兰昊月见状笑道:“玉儿真是孝顺,今日太子与宣王皆在,要不一起尝尝这桂花糕?”
南宫澈闻言抬眸看了一下纳兰婉玉,他在紫尧城已经几年了,纳兰婉玉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自然是知晓的,今日的她倒是与往日不同。
纳兰昊月的如意算盘他也清楚,不就是想着通过联姻来达到表面上的和平么?他会甘于一直臣服于东琳么?传闻纳兰昊月陷入了曲轻柔的温柔乡之中不闻朝政,他可不这样认为,纳兰昊月其人,心计怕是深沉得很。
如今两国联姻,自然是相互利用,而那南宫焰,除开对纳兰婉玉美色的觊觎以外,他不也想着通过联姻来制衡自己么?
南宫焰一双眼眸一直凝望着纳兰婉玉,他见面前的女子肩若削素,腰若扶柳,眉目如画,又想起昨晚那惊鸿一舞,心中自是有着一番遐想。
“太子,您请用。”纳兰婉玉用玉蝶呈放了一块桂花糕拿至南宫焰的面前。
南宫焰垂眸而望,女子的手白皙若玉,纤细的手腕之上戴着一个羊脂白玉镯,镯子与玉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之声,一声声,撩动起了他的心弦。
“好。”拿过一块桂花糕,南宫焰浅尝一口,只觉那甜简直入了心扉。
纳兰昊月在见到这番场景时,眼眸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皇宫椒房殿中,谢玉芳已经侯在了一旁。
风雅茹见谢玉芳来找便屏退了所有宫人,待所有人走后,谢玉芳轻声问道:“表姐,昨夜那舞如何啊?”
风雅茹握着谢玉芳的手,笑道:“玉芳,还是你有办法,昨夜本宫看那太子的眼神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玉儿。”
谢玉芳回笑道:“这个男人嘛,不就喜欢这些莺莺燕燕么?再说了,这舞虽是我排的,但是那也要玉儿有舞蹈的天分啊
。”
风雅茹点头道:“玉儿确实舞的不错。”
“玉儿现在在哪里呢?”
“带着桂花糕去找她父皇去了,太子和宣王都在呢。”
谢玉芳闻言点了点头:“看来这事当是可以定了。”
风雅茹听后虽觉欣慰,可是到底还是叹了一声气:“皇上的主意本宫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若不是本宫私底下问了玉儿是否中意南宫焰,我这个做娘的是断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远嫁的。一想到要将玉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这个做娘的心里还是疼啊,万一以后两国交战,玉儿又该怎么办呢?”
纳兰昊月,他的心里到底都装的些什么?除了曲轻柔,他还看得见什么?这样的事,他怎么不让曲轻柔的女儿纳兰婉萍嫁过去?说什么南宫焰身份尊贵,总要嫁个嫡公主过去才是。
他这是护着曲轻柔呢!
“唉,这倒也是,不过,女大不中留啊。”谢玉芳似乎也有了同样的感慨:“她始终都是要出嫁的,总不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吧?还有啊,皇上想要让她嫁给南宫焰,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让南宫焰心系于玉儿身上,如此,玉儿方能过得好啊!”
皇上的事她哪能不知道呢?这男人啊真是没有一个是长情的。
两人各自惋惜了一会儿,风雅茹便问道:“玉芳,你今日专程进宫是有其他事么?”
谢玉芳听后,眉毛蹙了起来,她压低声音问道:“表姐,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宫烨的事?”
风雅茹弯眉微扬:“南宫烨?他不是宣王的二公子么?”
谢玉芳倾身过去,在风雅茹耳旁说道:“昨儿个,在皇宫花园里出了一件事儿。”
“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却看见林瑾瑜与南宫烨站在一处。”
风雅茹眉毛拧紧,奇怪道:“他二人怎会站在一处呢?”
谢玉芳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看那样子他二人好似不是第一次见面,当是以前就认识的
。”
“他们二人怎会认识呢?”
“他二人认不认识,倒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不过表姐,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惊天大事。”
风雅茹见谢玉芳神神秘秘,遂问道:“什么大事?”
“我听说啊,南宫烨不能人道!”
“什么?”风雅茹一听脸色瞬时就变了:“堂堂宣王二公子,怎么可能不能人道?这样的事怎可听人乱说?”
“是真的,表姐,这事在东琳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风雅茹眼眸眯了眯,看向了谢玉芳,她问道:“玉芳,你想要做什么?”
谢玉芳闻言,眼眸一剜,冷哼道:“我想看那个小贱人不好过!”
小贱人?
风雅茹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瞬时便明白了谢玉芳的想法。
椒房殿内红烛跳跃燃泪而下,殿内静谧异常,只听得见火烛的噼啪之声。
“你是说林瑾瑜?”风雅茹眼眸转了转,想了想,问道:“你想让林瑾瑜嫁给南宫烨,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幸福?”
谢玉芳看着风雅茹,厉声道:“她个小贱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出口的话语,狠戾异常。
许多年前,她在那滴血认亲的水里做了手脚,致使林振青的血未能与林瑾瑜的融合,此事让林振青雷霆震怒,可是,即便如此,林振青居然都没有将兰汐芝这个狐狸精赶尽杀绝,那狐狸精完全勾走了林振青的魂。
而今,那小狐狸精似乎又勾走了纳兰睿淅的魂,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风雅茹有些犹豫:“可是……她不是被人毁了清白么?虽说那南宫烨不能人道,但是他到底是宣王的儿子,那宣王是什么人?怎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洁的女子呢?”
连东琳的皇帝都要忌惮南宫澈三分,如此,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啊
。
谢玉芳闻言,扬唇笑道:“这林瑾瑜到底是不是处子,不也是我们说了算么?她出嫁之前由宫中的人为她验身,嫁给南宫烨之后,反正那南宫烨都不能人道,还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处子呢?再说了,就算南宫烨可以人道要了她,发现她是不洁之人,这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横竖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
风雅茹闻言点了点头,淅儿为了林瑾瑜受重伤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收拾她的好方法,她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怎样才能让林瑾瑜嫁给南宫烨呢?
风雅茹问出了心中所想:“这的确是一个惩治林瑾瑜的好方法,但是,怎样才能让那丫头嫁给南宫烨呢?”
谢玉芳眸光一转,说道:“这就要看玉儿的本事了,若想让那小贱人嫁给南宫烨需得……”谢玉芳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在风雅茹耳前小声说了起来。
风雅茹一面听着一面转动眼眸,待谢玉芳说完,她心领神会,反问道:“你是说利用这之中的权力关系?”
“嗯。”谢玉芳点了点头:“昨儿个晚上,我想了一夜,几乎彻夜未眠,东琳的局势表姐你是知道的,南宫澈手握重权,南宫浸父子肯定忌惮于他,时刻都想着从他手中夺回兵权。南宫浸子嗣又多,虽说那南宫焰贵为太子,但是其他那些皇子不也明争暗斗么?南宫焰此次来南临,不也想着要与东琳联姻以达到扩大自己的势力么?我们让玉儿跳那舞蹈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青睐罢了。你想啊,玉儿嫁给南宫焰,那么南宫焰就等于是将南临的兵力握在了手中,他何乐而不为?南宫焰还要在东琳待上一些时日,说不定这段时间玉儿这事就能定,南宫焰在宫里的这段日子肯定也会与玉儿有所接触,只要玉儿在他耳旁说起这事,不就容易得多么?”
风雅茹认为谢玉芳说得句句在理,她点头道:“林瑾瑜虽说是个庶女,但是毕竟也是林府的人,林府在南临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现如今,珍儿赐给了豫成王,林瑾玲赐给了邬海伦,林瑾珊赐给了宗政颜,林瑾瑜便成了林府唯一的闺阁女子了,让她出嫁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表姐,你觉得这样可行不?”谢玉芳凝眸望着风雅茹,满脸的阴狠
。
风雅茹唇瓣微扬,道:“按照你方才说的那样去做,这婚事算是成了五分了。”
谢玉芳闻言,说道:“表姐,你回头将我说的那些好好教教玉儿,让她在南宫焰的耳畔不经意的提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南宫焰明白,将林瑾瑜嫁给南宫烨那是天大的好事,如此这般,此事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嗯,我回头就把玉儿找来仔细地跟她说一说,”风雅茹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这林瑾瑜的身份……是不是太低了?”
谢玉芳说道:“表姐,身份是可以赐的嘛,您想想啊,让林瑾瑜嫁去东琳,皇上应该也是极力赞成的啊,到时候封她一个和亲公主什么的,不就解决了么?”
风雅茹敛了眸,想着纳兰昊月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嫁去东琳,又遑论一个林瑾瑜呢?
“嗯,这方法果真很好,林瑾瑜那丫头真嫁过去之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而那南宫烨又身有残疾,如此,林瑾瑜终其一生,都没有幸福可言了!此计当真可谓一石三鸟!”
只要一想起那日淅儿受伤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将林瑾瑜千刀万剐。
她的淅儿从小就鲜少生病,那日的他竟是命悬一线,若非兰先生来得及时,淅儿怕是都要命丧黄泉了。
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让林瑾瑜好过?
谢玉芳听着风雅茹的话,眼眸眯了起来,冷哼道:“小贱蹄子,跟本夫人斗,让你死无全尸!”
兰汐芝,你这辈子倒是还算幸福,可是你的女儿……哼!
她永远不配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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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关于这个一石三鸟之计,开水在后面会跟大家解惑的,告诉大家这个计谋到底是什么,这个狠毒的谢玉芳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林瑾瑜嫁给了南宫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