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殷雪灼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看见风流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笑意盈盈。
季烟虽然偶尔让他觉得烦，有时候能气气其他人，倒还有点意思。
“算了！”僵持良久，风流云狠狠咬牙，转头瞪了季烟眼，恨恨道：“我带你御剑！”
第21章 玄冰鳞10
御剑乘风飞行，多带个，对风流云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带着季烟飞，风流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嫌弃”，仿佛季烟在他眼里就是坨不可描述的东西，那种眼神让季烟恨得牙痒痒。
由于被殷雪灼带着飞过，季烟对这种程度的御剑已经免疫了，她不仅没有如风流云的意吓得痛哭流涕，还故意和风流云说话。
“你看我哥哥，多么优秀，宽肩细腰，英姿飒爽，长得也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季烟凑在风流云身边，悄悄从袖子里掏出通灵镜，故意放大声音，疯狂用夸人来挑拨离间，“不愧是殷姐姐喜欢的人，如果没有殷姐姐，我定不会放弃的，不过我现在我已经放弃了。”
风流云冷笑，“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你连柔儿根头发都不如。”
“是啊，我现在已经配不上哥哥了，我特别有自知之明。”季烟话锋转，“你看我都这么有自知之明了，你也有点儿自知之明吧，不要口个“柔儿”，你怎么能这么亲热地叫我的嫂嫂呢？难道你还没放弃？想把她从我哥哥手里夺回来？”
风流云：“……”
季烟：“不可能成功的，我哥哥又厉害又温柔，论修为，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你看整个万仙盟都听他的，论势力也比你强，我要是女人，肯定不会选你的。”
风流云：“闭嘴。”
“哎，你可别不信。”季烟说嗨了，滔滔不绝，“我们不说那些身外之物，就单说感情，你不知道我哥哥和殷姐姐的感情有多好，我以前那么陷害殷姐姐，哥哥都从来没有对她皱过次眉头，对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本来是要早些成亲的……”
风流云：“闭嘴！”
他不知道季烟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讨厌，季烟当然不会闭嘴，她绘声绘色地和他描绘两人恩爱的场景，企图直击风流云脆弱的心灵。
虐狗嘛，太简单了。
风流云听她说了路，气得差点气息不稳，脚下的剑晃了晃，季烟“啊”地叫了声，风流云立刻把她捞住，没让她摔下去。
季烟：“谢谢。”
风流云：“闭嘴！”鬼要你说谢谢。
他听见她说话就头疼，要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现在就把她丢下去。
季烟悄悄瞄了他眼。
下颚绷紧，手指在抖，脸色发黑。
气得不轻啊。
看来这人的心理素质不太行啊，不过谁叫他得罪她了。
风流云这人眼除了殷妙柔，其他的女人既不是女的又不是人，这么傲慢无礼，要不是季烟武力不行，说不定还要打他顿教他做人。
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转瞬就到了灵脉外，这里比之前看起来更吓人了，魔气四溢，甚至盖过了灵气，和季烟第次看到它的样子大相径庭。
季云清在灵脉外等候已久，看到他二人来了，迅速收回了手的通灵镜。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季烟眼。
方才季烟说的那些话，字不落地通过通灵镜传入了他的耳。
饶是冷淡如季云清，被人夸成这样，都时没能消化得过来。
季烟：感动吧，欣慰吧，感受到了她的诚意了吧！
季云清稍稍缓了缓，才慢慢走到季烟面前，淡淡吩咐：“你进去之后，只需拿出通灵镜，我们便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季烟点了点头，拿出袖的通灵镜，将它紧紧地握在手，步步走进了黑雾之。
黑雾里的魔气，对凡人之躯并不友好。
季烟其实很怕魔气，只是殷雪灼在她身边，在她进去刹那，便给她加了层屏障，他在黑雾之显露出身形来，就这样走在她的前面。
长发落在腰间，黑袍迎风翻动，个子很高，四肢修长，裸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吓人。
但是季烟看着他，就忽然安心下来。
季云清对她只有利用，风流云对她满是恶意，她自己在这个世上是活不下来的，殷雪灼强大如斯，她不知不觉地，做切事情的底气都是因为有他在。
虽然，殷雪灼……或许也要杀她吧……
季烟有些走神，走着走着，便头撞上了殷雪灼的后背。
他转过身来，皱眉看了她眼，“你连路都不看？”
季烟：“……”
她尴尬地对着他傻笑，殷雪灼古怪地瞥了她眼，收回目光，手指轻轻勾，季烟手的通灵镜便漂浮在空，发出耀目的白光，将周围的魔气驱散了些许。
也将灵脉的样子，全部传到了外面。
上回只是远远看，现在看到这片白光，有些像投影样，季烟有些好奇，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虚空的镜像，什么都没摸到。
“真蠢。”殷雪灼淡淡点评。
季烟：？？？她第次见，摸下怎么就蠢了！
季烟气呼呼地瞪向殷雪灼，殷雪灼看都不看她眼，抬袖挥，面前的镜像便消失不见，他又点出了只淡蓝色的蝴蝶，对着蝴蝶说：“去找赤阳，告诉他，这里的结界已经很弱了，让他在两日之内彻底摧毁结界，不必与凡人纠缠，直接攻打万仙盟，先杀修仙弟子。”
那只蝴蝶在殷雪灼的指尖停留片刻，很快就飞走了，季烟知道它其实不是蝴蝶，但还是忍不住在它飞走的时候伸手捞了下，殷雪灼冷笑着提醒：“你若摸到它，也许就会被吸干精气而死。”
“啊？”季烟吓得缩回了手。
这玩意儿还能吸人精气？这是什么小妖精？
季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只蝴蝶越飞越远，忍不住嘀咕道：“果然是魔头养的蝴蝶，就知道不是正常的蝴蝶。”
她嘀咕的声音特别小，自以为没被殷雪灼听到，殷雪灼警告性地盯了她眼，就重新隐身了。
季烟又重新走出了黑雾。
出去时，她看见季云清和风流云的表情都很凝重，估计是没想到灵脉居然恶化得这么快，季烟站在那儿没有说话，默默听着他们讨论。
他们好像打算在两日之后就动手修补灵脉。
两日啊。
太迟了，季烟忍不住看了他们眼，眼神里露出几分怜悯。
殷雪灼要开大了，只怕等不了两日。
第22章 玄冰鳞11
季烟回去之后，又被迫待在了住处，群女弟子贴身看着她，将近日暮时分，季烟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天色。
四周静悄悄的。
季烟忽然小小地惆怅了下。
有股说不上来的疲惫漫上心头。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大抵心知肚明，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她靠在床头，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她不能喘气了，就连未来，也是眼望不到尽头。
这里的人都很强，各有各的活法，可只有她……几乎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在夹缝生存，季烟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积极乐观的人，再艰难的逆境都不能让她绝望，可总有时候，会忍不住觉得疲惫无力。
她会活下来的，不会有事的。她默默安慰自己，想起最近死的那些人，至少她比他们好太多了。
她有金手指，她有系统。
她还有剧透。
对，没有人比她更懂这本书了，她觉得自己可以的。
尽管殷雪灼之前说想杀她，可系统说了，只要她努力站在他那边，未必不会迎来转机。
季烟任由思维乱跑，想起两日之后，殷雪灼麾下的魔将会攻入临霜城。
两日之后，季云清要修补灵脉。
都是两日。
太巧了，这个时间撞得有些危险，只要季云清再早点点，就可能破坏殷雪灼的计划。
该怎样拖延时间呢？
季烟靠在床头，手指绞弄着裙摆上的衣带，漫不经心地思索着，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又有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季烟睁开眼，果不其然，又是殷雪灼。
殷雪灼正皱着眉头，两根手指扯着被子，笨拙地把被子往她身上拽。
他坐在床边，微微俯着身子，冰凉的发梢扫着她的脸颊。
难怪这么痒。
不过……大魔头这是在干嘛呢？突然这么好心，给她盖被子？
季烟默默瞅着他，殷雪灼偏头，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殷雪灼：“……”
季烟：“……”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季烟率先打破平静，她很识相地往被子底下钻了钻，裹紧自己，顺便冠冕堂皇地感谢了下殷雪灼：“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要是不盖被子睡觉，又会生病的，谢谢你！殷雪灼！”
殷雪灼古怪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又扭过了头不看她。
季烟缩在被子里，有些纳闷儿。
大魔头这是怎么了？
季烟缩在被子里，探出了颗毛茸茸的脑袋，望着殷雪灼的背影，又忍不住找他说话。
“喂，殷雪灼。”
她悄悄戳了下他的手臂，殷雪灼扭过头，凶狠地瞪了她眼，嗯……季烟觉得他有点儿奶凶奶凶的。
可能是相处久了，再刺激的场面都见过了，季烟真不是特别怕他，还缠着他问：“殷雪灼，两日后……你真的会杀了我吗？把我做成什么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