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你干嘛!
流霜四爪挥舞,蹭了江丛云一袖子灰。
“乖乖吃你的,别乱听。”江丛云捏住他爪子,往他嘴里塞去一块酱牛肉。
流霜疑惑地甩甩尾巴,绕了个弯从江丛云手腕扫过,再挪动几步蹲好。
这时隔壁话锋一转,有个人提出要观摩诸子学院的入学信物。
“这玩意儿,我爹柜子里多的是。”邵淳说得趾高气昂,直接从怀里掏出个腰牌砸到桌上。
哐当一声,惊得流霜一个激灵,登时蹿到地上,从竹帘下方钻出,拐了个弯绕进隔壁。
那块腰牌被邵淳对面的人松松拎在手里,吊在半空中轻晃。
“就这样一块破玉?我还以为多了不得呢。”这人边撇嘴边把腰牌抛回给邵淳。
邵淳耸着肩把入学信物收好,倾身为自己续了杯茶。流霜赶紧缩回脑袋,退到自己的雅间,蹭过去和江丛云进行聋哑交流。
一壶茶从热到凉,隔壁人起身离去,商量着直接去醉仙楼用晚膳。
江丛云远远缀在三人之后,臂弯里挂着流霜,流霜爪子拎着自己的食盒。
天色已是深黑,空中零零星星飘着雪,沿街店铺挂起灯盏,烛光雪光相映,灶台间亦是红红火火。
幼年澜虎雪白长毛被染成橘色,蜷成一团,像颗温暖的大橙子。他嗅着弥漫了整条街的柴火味与食物香气,又望望自己的食盒,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喵。”
他在江丛云臂弯间拱了拱,把食盒偷偷渡到少年手上,刚想闭眼眯一会儿,就被少年拍了一下背。
“你在噬魂林中对付人面猴时使过的那个法术,能钩到邵淳身上的腰牌吗?”江丛云问。
“嗷!”
流霜摇头,那个法术只能将他与另一头的人或物连起来,等他更厉害一些,还能进行攻击。若是想远距离取物,便是其他的法术了,他还没学。
“那便由我来。”江丛云揉着流霜后背长毛,思索一番道,“醉仙楼在另一条街,等邵淳经过拐角时,我会弄掉他的衣物,到时候你去把腰牌叼过来。”
流霜用另一种语调嗷了一声,告诉江丛云他很可以没问题。
少年带着流霜走进一条胡同,在墙上借力翻上屋顶,几个起落后,便来到去醉仙楼必经的拐角。
他放下流霜与食盒,拔.剑出鞘,往地上布下一个剑阵,接着又挑起几块青苔,预备着随时丢下去。
邵淳那三人的脚程着实慢,流霜用灵力温热了三条烤鱼吃完,他们的身影才出现在视野中。
江丛云把那些青苔丢下去,有说有笑的三人完全没注意脚底,一个打滑之后另一个去拉,肉饼似的叠了三层。先前布置的剑阵亦启动了,三把金色小剑在空中一旋,将第一块肉饼推落,再划破中间那人的衣裳。
等他们起身时,邵淳甫一迈步,就听得哐哐当当一串响,最先砸落在地的是那镶金戴玉的腰带,然后是些小物件。
流霜轻盈落地,看准腰牌后纵身一跃,衔入口中蹿到黑暗处。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掉收最为致命,汪的一声哭出来
☆、章二九
章二九
将诸子学院信物放到与邵泽约定地点,再经过一夜休整,流霜和江丛云启程前往中州,途经燕水村时,正好是除夕。
田坎上鞭炮声此起彼伏,孩童们换着花样往土里埋火炮,遭来大人叱责,鸡飞狗跳了一路。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崭新的春联与倒福,房梁上悬挂了一串腊肉香肠,有的院子里还在杀猪杀鸭。
流霜从未见过此种场景,好奇地坐在房顶上,瞪大了眼睛往远处看。
屋檐下江丛云正在劈柴,仗着灵力护体,霜雪天他着一件单薄的褐灰短打,袖子高挽,露出精瘦手臂。汗水顺着他的动作挥洒飞溅,落到雪地上,不多时就凝成了冰。
脚边散落的柴已足够烧好几日,但江丛云还在继续。
流霜心虚地踱步到屋檐边,扒着瓦片看了江丛云一眼,但没敢出声。
他们此时在一间租借来的农舍内,打算过完除夕再走。但由于一路上碎银两都用来给流霜买吃食了,村子里的人不收大额银票,江丛云只能帮人劈柴做抵。
幼年澜虎很是内疚,可又不知该如何帮忙,只好蹲在房顶上当个摆件。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墙角的柴堆到窗户高,江丛云放下斧子,用草藤将柴捆好、放入背篓,房顶上的摆件觉得展示自己的时刻终于来到,腾的一声蹿下地,衔住背篓带子往外拖。
江丛云无言地扫他一眼,蹲下身捏住流霜下巴,把绳子从他嘴里抠出来。
“真的想帮忙的话,就把那些搬去厨房。”江丛云朝另一小堆未经整理的木柴扬扬下巴。
哦哦哦!
幼年澜虎嗷嗷叫唤,奔过去拾起木柴就往厨房走,江丛云替他把门打开,再将剩下的柴捆好放入第二个背篓,一手提起一个,往外走去。
那一小堆柴是江丛云留出来给流霜晚上烤火用的,数量不多,但流霜来来回回二三十趟才拾完。
他们租借的这间屋舍闲置已久,虽不至于结满蜘蛛网,但地上、桌上满是灰尘,窗户纸也灰蒙蒙的,天光不怎么能透进来。
方才江丛云在时,流霜没感觉到任何不适,但少年一走,这屋子顿时失了烟火气,所有东西都冰冷泛寒。
往厨房送完木柴,流霜就退出来,迈开小短腿跑去院门口,等江丛云回来。
少年的速度很快,左手拎了个篮子,流霜看见有大白萝卜、莴笋叶、豌豆苗,另一只手上拿着捆鞭炮。
流霜歪歪脑袋,没想到江丛云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放鞭炮。
他赶忙迎出去,来到篮子底下,透光镂空的孔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