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宫道上,白衣男子快步疾走着,深邃的眼中含着一丝微不可觉的焦色。
听闻恒德帝遗失在外的另一个皇子找到了,而且还跟丞相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他担心杞越现在的情况,听到风声后便马不停蹄赶来了这里。
只恨这宫道太长,他疾步走着,本想去杞越寝宫中找他,却不想,半路便碰到了本人。
只见“杞越”与丞相并肩走在一起,两人一路谈话,并不时伴有笑声传出。
杞越什么时候和丞相这么好了?
心中疑惑着,他走过去扯住那人衣袖:“杞越。”
对方被迫停下脚步,俊朗非常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解,但在看到面前这位美人公子的容貌后,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有美一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丞相在一旁惊异道:“临公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大将军一家似乎更偏向于三皇子,尤其是这位惊才绝艳的临公子,与三皇子从小便好,乃是铁打的兄弟情。
他看了眼临川,又看了眼身旁之人,忽然明了的一笑:“临公子怕是认错人了,这位是皇上刚找回来的皇子,名为江绝,与其胞弟杞越,长相有九成相似。”
临川微微蹙起眉,轻轻松开他的衣袖,后退几步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尤其是那端正的五官,与杞越相比,可谓是一模一样。
认真看过之后才发觉有不同之处。杞越左眼下方有一颗黑色泪痣,而他没有;杞越的眼睛丝毫不显得媚气,而他虽然有着一双和杞越一模一样的眼睛,可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怎么看都带了一丝惑人之色。
不止他打量对方,江绝也在观察他,片刻后问向身旁的丞相:“叔父,这位是……”
江绝当年被遗落在宫外,却阴差阳错被一位商人捡到,被视如己出的养了十九年,直到如今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更加凑巧的是,那位商人居然是当朝丞相的远方亲戚,因为关系较远,本来应该是一辈子都扯不上什么事情,却因为江绝的出现,这个侄儿自然就认的理所当然。
丞相缓过神,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大将军之子,也是我们京城惊才绝艳,才貌双全的第一公子,临川临公子。”
江绝缓缓向他作出一辑,临川淡淡扫他一眼,并未理他,而是只向丞相轻轻颔首:“丞相谬赞了,临川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丞相皱纹横生的老脸上扬起一抹刻意的微笑:“请随意。”
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停留,快步往皇宫里面走去。
被直接无视掉的江绝脸上笑容不改,转身望着那抹潇洒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发含了一抹深意。
☆、34
明立二十二年三月,四皇子遭遇暗杀,死。
同月,二皇子性情暴戾,残害手足,被恒德帝发配终身守陵。
四月,太子醉酒侵犯后宫嫔妃,恒德帝大怒之下将之终生幽禁于牢中,却因难忍此辱而自缢,死。
在这番狼争虎斗之下,那位最不受宠,一直默默无闻的三皇子,显然瞬间成为所有人的关注点。
但是好景不长,恒德帝又找回来一位皇子,此子还是与三皇子同一生母,两人站在一起,光是相貌便是难分难辨。
六月的骄阳似火,闷热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燥热的天气,使得人也心神不宁起来。
烈日当空,宁静的院子里,闷热的空气被一道凌厉的剑气打破,一抹白影蹁跹而过,长剑一翻,挽起剑花缭乱,锋利的剑刃反射出冷芒刺目。
凌厉而又不失优雅的剑法,婉转蹁跹,剑气纵横,携带起树叶飘飞,纷纷扬扬竞相飞落。
剑气卷起的无数树叶飞扬在四周,若是不看那凌厉的剑法,画面堪称唯美。
“公子。”小厮的声音响起,冷冽的剑光一闪而过,归剑入鞘,纷纷扬扬的落叶雨中,临川回过身,神情冷淡的看向身后那人。
小厮举着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那位公子……又派人送信来了。”
狭长的双眼轻轻瞥过去,绝美的脸上一片平静之色,修长的手指将那信接过来,抿了抿唇:“你先退下去吧。”
小厮喏喏应了一声,便连忙退身离开了。
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这才缓缓打开来,捏出那张薄如蝉翼的信纸。
——天色明朗,风光正好,斗胆邀君同游湖,不知可赏脸否?明日未时,西湖旁见。江绝。
手指悄然握紧,将薄薄的信纸捏皱成一团,狭长的美眸中透着无边的冷意。
对方三番五次来叨扰,尽管在此之前,自己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他,但照目前这个情况看下去,想必对方是不将自己邀出去誓不罢休了。
也罢,陪他玩玩又如何。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就姣好的面容,一时间显得越发的冷艳。
西湖。
碧色的湖水轻泛起层层涟漪,小船游之轻幌,凉茶驱热,素瓷静递。
轻轻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杯,放在桌上并未动口,他们现在身处游船上,船尾的船夫背对这边轻轻划桨,自动隔绝外来之音,令两人得以安静独处。
江绝一手持杯,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凉茶,又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烈阳。
好在他们身处这西湖中间,两侧皆是高耸的山林,遮挡住那炎炎烈日,船儿轻轻飘荡在水面,甚至从不知名的地方,有丝丝凉风拂过来。
“我们第一公子好难请啊,能与你见上一面,实属不易。”
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之人,却见他依旧是冷脸相对,不禁心觉无趣:“与你开个玩笑,你怎么也不笑一笑。”
临川神情冷淡的瞥他一眼,并未给予过多的表情:“江绝公子有何要事相谈,不如尽快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