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声若轰雷,震荡在曹氏诸军心上,曹军士气骤地剧涨,兵士无不奋勇向前厮杀。
文丑见曹军奋起,脸露骇然之色,眼前的许褚更是比以往恐怖几分,狂猛的刀锋起时,皆令文丑色变动容。
文丑与许褚厮杀一处,难以突破,另一边,夏侯惇杀住甘宁,铁枪如电迅出,攻击猛烈,将甘宁杀得节节后退。
又见在曹军大寨前,吕军兵士汹涌冲杀,曹军兵士悍勇无畏而挡,两军喊杀声激荡苍穹,大有杀到天崩地裂之势。
郭嘉亲赴战场,指挥各部兵马,先令刀盾手挡住两翼冲来的吕军铁骑,再令弓弩手齐发箭矢,射住吕军中军冲来的长枪兵。
在郭嘉的一番精妙调配,还有许褚的激愤喝言之下,曹军渐渐逆转局势,由劣势反倒占回了一丝上风。
两军混杀直到黑夜,庞统、郭嘉见两军杀得难分难解,若是继续拼死而战,只会造成无谓伤亡,于是皆喝令后军徐徐退走,各自收兵而回。
此次大战,两军伤亡皆有万余兵士,曹军寨前,遍地尸首,一片血腥妖红,曹军诸将急回寨内,急问曹操病情。
本卧身在床榻上的曹操,忽然起身,满脸笑意,不见丁点病情紧急,诸将皆是疑惑不解,曹操笑道:“诸位不必心疑,此乃奉孝之计也!”
曹氏诸将听言,遂纷纷向郭嘉投以目光,郭嘉淡然一笑,于禁急追问道:“军师,计将安出?”
郭嘉拱手施礼。凝声即道:“于将军稍安勿躁,魏王伤势复原甚好,头疾亦去,嘉所以教魏王如此,乃欲令彼军误以为魏王病危。前番那庞统施以骄兵之计,嘉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吕军若知魏王病危,必然欺敌!”
郭嘉言犹未绝,许褚就一脸怒气喝问道:“军师早前竟定有计策,何不早早说予我等?若我等早知。今日只需详败便可,就不必死命抵战,损伤如此之多兵士!”
许褚恶目煞红,今日曹操吐血惨样吓得他几乎理智全失,险些要与文丑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曹操听言,连忙摆手而道:“哎,仲康不得造次,军师之所以如此,自有深意,所谓若要欺彼,必先欺己,诸位将士皆以为我病危。拼死而战,才显逼真!”
“那文丑见了今日战况,必会信了七八。今夜你等故装大乱,挂孝发丧,详装欲要退兵之态,同时再遣心腹军士去关内诈降,说孤已死,我军将退!”
“若庞统得知。虽有三分疑虑,但文丑此人好逞血勇之气。良机现时,其必欲趁乱而来劫寨。重创我军,以教我军不敢再有窥视之心,即时孤依奉孝之策,却于四下埋伏以应之,则文丑可一战而擒也!”
曹氏诸将听言,皆起惊异之色,纷纷称妙,于禁一凝神,毕恭毕敬地向郭嘉拜道:“军师不愧为鬼才,末将敬服!”
于禁话毕,许褚、夏侯惇等将亦纷纷来赞,郭嘉施以妙计,诸将听令暗中调配。
少顷,曹操帐内忽传来阵阵凄厉哀声,众军大惊,诸将尽传言曹操箭疮大发而死,各寨尽皆挂孝。
却说文丑收兵回到关内与众人商议,言曹操怒气冲发,金疮崩裂,喷血坠马,不久必亡,而今日曹军虽猛,但曹操一死,其军即山崩瓦裂。
诸将听得,皆战意盎然,庞统则在旁静静思索,双目烁烁发光。
“报!曹寨内有十几个军士来降,中间亦有二人,原是我军部属!”
商议间,忽有兵士来报,文丑正欲探知曹操病情,速令兵士唤入问之,那两员吕军兵士说道:“今日曹操阵前金疮碎裂,虽其爪牙奋勇抵挡,但曹操已病入膏肓,将军撤军不久,曹操即死!”
“今曹军皆已挂孝举哀,欲要撤军,与我等同来的曹兵,前番曾因畏战而受其统将重罚,故欲归降!”
“哈哈哈...多行不义必自毙!曹贼不仁不义,今幸苍天有眼,收其恶命,如今贼首已亡,其军动荡,正是我军乘虚而攻的大好时机,若能将其重创,多杀其军重将谋臣,待晋王回师,便可起兵直捣中原,成就霸王之业!!”
文丑欣喜若狂,便与诸将商议今晚便去劫寨,夺曹操之尸,即时曹操麾下心腹重将,必拼死慌乱来救,到时只需设下埋伏,趁其慌促无备,定能多加诛杀!
文聘虎目连暴精光,与文丑说道:“文将军此言有理,此等大好时机,当应速行之,不可迟误!”
文丑重重颔首,既要下令,此时庞统却忽然起身,凝声而道:“诸公且慢!!!”
诸将一听,皆起异色,文丑皱起眉头问道:“军师此意何为?”
庞统缓缓踏步,双手贴于背后,又向那两名吕军兵士细问一番,那两名吕军兵士迅疾答之,所答与前番所说几乎相同。
庞统默默点头,又将那些随他们来降的曹军兵士招来相问,文聘见状,急言道:“军师,事不宜迟,你这般耽误,待我等杀到曹寨时,曹军早就撤出了十里之外!”
“是也,文将军所言有理,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军师不必多虑,今日我等看得眼切,曹军将士因见曹贼吐血落马,而个个惨烈拼杀,无人有半分虚假!”
甘宁亦在旁侧附和,文丑听言,当即向庞统说道:“曹贼虽死,但其势力割据中原已久,其麾下谋臣武将,皆是世间豪杰,若不趁此时多加诛杀,待彼回至许昌,得以休养,必成心腹大患!”
庞统神色猝变,厉声喝道:“正因有万千出战之理,我等才容易中了彼军奸计,文将军若不谨慎待之,急而无备,岂有不败之理!”
“庞士元,你虽为军中军师,但文某乃军中统将,兵权执于我手,我欲出兵而袭,你且若何?!”
文丑恶目蓦然爆开,威光赫赫,直逼庞统,庞统坦然而视,不言一语,只用眼神与文丑交流。
文丑此时全副心思皆在重创曹军之上,又岂能明白庞统眼内之意,文丑遂移开视线,忿然而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议!”
庞统听言,身体蓦然一抖,缓缓长叹了一口气,脸色落寞地离开了楼台,文聘脸上多有不忍之色,欲言又止,但随即文丑目光投来,文聘即把心中之话压下。
文丑遂令甘宁为先锋,自为中军,文聘合后,只留庞统领些许军士守把壶口关,其余军兵尽起。
到了夜里初更,兵马皆齐,甘宁引先锋大军率先冲出,杀气腾腾地径往曹军大寨杀去。
少顷,文丑领中军大部人马,声势浩荡地奔出关口,火速望曹军大营而去。
文聘正欲率军紧跟,忽然庞统策马奔来,文聘见是庞统,脸色一凝,遂作揖施礼,庞统顾不得回礼,速到文聘身侧,肃然吩咐几句,文聘听得脸色速变,只道定会谨记,遂引兵冲出。
却说,甘宁引先锋大军一路疾奔,径投曹军大寨,甘宁首当其冲来到寨门,不见一人,但见虚插旗枪而已。
甘宁脸色剧变,不祥预感顿斥全身,这时,文丑领中军大部人马,亦是火速冲杀而至,其势头之猛,如同万丈洪潮,铺天盖地。
就在此时,四下炮声齐发,如同炸在一众吕军先锋大军的心口之上,甘宁情知中计,急忙退军。
文丑所率中军大部人马冲得正急,刹不住脚,顿时与甘宁的先锋兵马混乱撞起。
吕军正是大乱之时,冲天般的喊杀声四下突起,如同滔滔巨浪狂涌而来,只见东边许褚引一部铁骑飙飞杀来,西边夏侯惇亦引一部铁骑奋勇冲突。
南边于禁率一部精锐步军,北边乐进亦率一部精锐步军气势如虹地狂奔杀来,四部曹家人马,如同四柄破天巨枪,斜刺里杀入吕军人潮之内。
杀得吕军崩溃大乱,许褚、夏侯惇、于禁、乐进四员猛将,驰丽纵马奔杀,将武器舞得密不透风,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引军突入,杀得吕军毫无反手之力,凄厉的惨叫声响不绝耳。
吕军无力抵挡,先锋军、中军两部兵马皆被冲散,首尾不能相救,文丑脸色冷寒如覆寒冰,领着数百从骑在四处混杀。
但此时大军实在太乱,文丑根本无力力挽狂澜,甘宁引一部兵马冲来,遥遥望得文丑,正欲冲杀过去与文丑合军一处,却听文丑争先扯声大喝道。
“兴霸,我军此处受伏,只怕壶口关下亦遭袭击,你快快引军回去救援!”
甘宁听言,脸色急变,疾言回喝道:“此处危机无尽,文将军乃军中统将,岂能身居险地!”
“不必多言!此番我军受伏,全乃文某之过,此番又岂能弃军士而不顾耶?!”
文丑喝毕,不等甘宁回言,立即纵马转杀向南边战场,甘宁心知文丑决意,不再迟疑,遂急集合两万余兵士,奋力突破重围,往壶口关疾奔而去。
却说文聘率后军谨慎而行,多派斥候于前方打探,忽有一队斥候飞疾来报,言前方袭击曹寨的大军受到伏击,正与彼军混杀。
文聘虎目大瞪,满脸惊骇,当即想起庞统之言,死死地咬着皓齿,速令后军望壶口关急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