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峰眼望着窗外漆黑的夜sè,嘴巴长得大大,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有惊喜,有狂热,有惊讶,有不敢相信:“这是……轻功?”
齐若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运动鞋,抬脚换上,面sè平静道:“不错,小风……他现在能打的很,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去年五月份我还跟他过招,怎么……”齐若峰嘴里嘀咕着,两人快步下楼,开车出了院门。
齐御风在这个城市居住了十七八年,叶青所说的位置,他也曾去过,记得是市郊的一处破破烂烂的平房区,后来被划入了开发区的范围。
他与曲非烟飞身下楼之后,辨明方位,便不顾道路崎岖,展开轻功,一路纵高窜低,如追风逐月,急驰而去。
此时虽是午夜时分,郊外已经漆黑一团,但两人内功深厚,眼神敏锐,除了绕过高楼大厦,几乎就是一路沿着直线前往,二人踏在屋脊树梢,毫无半点声息,而且奔行如电,纵是一般车辆也追之不上。
跑了足有半个小时,曲非烟抬眼看看月亮,此时已接近子时,便轻声问道:“还有多少路程?”
齐御风略微停步,喘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道路旁边的路牌:“快了,还有十里。”
曲非烟按照现代时间算了算,两人又得跑出七八分钟,才终于接近了叶青所说的位置。
齐御风抬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却不禁一呆,这一带他小时候倒也曾经来过。但时过境迁,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原来的平房全然不见,此时大地上平平整整。偶尔有墙壁耸立之处,也是断壁残垣,犹如鬼子进村了一般。
而在路口的一个拐角,此时却耸立着几座钢筋水泥的大楼,在夜sè中凛然矗立,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建设显然尚未完成便已经停工,在漆黑的夜sè之中,yin沉沉的吓人。
他来到十字路口。见四下空旷,除了那几栋烂尾楼,四下俱是野草,破砖碎石,拆迁下来的各种痕迹,唯独却不见汽车的踪迹,脸sè不由得yin沉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给叶青再打过去,那边果不其然……已经关机了。
齐御风心中狂跳。脸sè瞬间yin沉了下来,四下望去,见前面路口一处亮晶晶似乎泛着微光,当即冲了过去。低头一抿:血。
曲非烟看他的脸sè变得逐渐yin沉起来,不由得上前软语劝道:“他们走不远……”未等说完,却见身边的齐御风便已经犹如一支响箭般shè出。直奔那烂尾楼前面。
曲非烟随之跟随而去,却也发现那楼下原来停着一辆宝蓝sè的轿车。它sè泽发暗,与夜sè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反shè着一丝月光,几乎难遇察觉,所以两人起初才不曾发现。
微云拂过,在一明一暗的月光下,她看见齐御风脸sè焦急,紧皱着眉头,面前那辆轿车四门大开,上面有缕缕刮痕,一派被洗劫过的模样,副驾驶的座椅,已经鲜血染得透了。
她本想开口规劝,可是见到此景,却也知道齐若彬夫妻大抵凶多吉少,当即一颗心不由得也吊到了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她才开口道:“这是二伯的车?”
“嗯。”齐御风点了点头,心乱如麻,自己这个二伯虽然不善交际,但为人谦逊和蔼,向来不爱与人争执,怎么却遭到了这样的不幸?
两人遍寻不着,齐御风不禁大喊一声“二婶!二伯?”
声音萦绕,久久在楼宇之中穿梭回旋,却得不到答案。
齐御风冷静下来,心道他两人从接到电话,到方才一共跑了能有二十分钟,几十里路,这条道路人迹罕至,若出现什么危险,必定敌人还未曾走远。
正当此时,突然曲非烟小声说道:“你看那边,好像有光亮。”
齐御风抬头一看,却见那矗立的大楼之中,有一处隐隐约约,与别的窗户不同,透露出些许暖意,这大楼外面尚是水泥的粗坯,只孤零零有个大概的框架,自然不可能通电。
他想到这里,当即身形一跃,跑了过去,曲非烟神sèjing戒,看向四周,也跟了过去。
齐御风临到楼下,突然身形一凝,略一思索,转头道:“我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他与曲非烟如此一身武功,转到当世,几乎已可称天下无敌,只要不碰上带枪的高手,便是多少人围攻,曲非烟也能游刃有余,所以他留她在楼下放哨,自然无所顾虑。
曲非烟点了点头,便守在楼门口,盯着不远之处,一座破旧仓库旁边,那辆蓝sè的雪弗莱轿车。
齐御风展开轻功,几乎足不点地,飞越上楼,直如一条青影,飞速盘旋。
他沿着楼梯,不断向上,待走到了那间亮着微光的房间,却不禁一呆,只见这是一座三室两厅的住宅,窗户用塑料堵着,屋中堆满了各种杂物,
而他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尚未安装房门的卧室之中,却见角落里堆着一团破旧的棉絮,旁边放着几个蛇皮口袋,里面放满了破烂。
虽然这塑料布几乎遮不住外面寒气,通风甚为方便,可他一进到房中,却还是闻到了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
那堆破棉絮之中,此时正有四只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十分恐惧一般,显然无声无息的闪出一个活人,让他们两人俱吓了一跳。
齐御风略微抽了抽鼻子,没有闻到空气中的血腥之气,看着那一堆夫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面目忐忑,不禁心中一沉。
“刚才楼下路边,有人行凶抢劫,你们听到没有?”齐御风尽量收起心中的烦躁。和蔼的问道。
那堆破棉絮当中的女人,头发蓬乱。看上去约莫有三四十岁,面sè中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合的衰老。脸蛋上有大片大片的红血丝,暗淡无光。
而另外一个男人,留着短发,却是脸膛发黑,双目晶亮,看上去虽然个头应该不高,却极为敦实。
女人显然被这幽灵一样的人吓的垮了,五官都惊骇得挪了位置,她紧紧搂住男人的肩膀。嘴里哆哆嗦嗦,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是谁?”男人沉稳的问道,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般充电式手电,就是曲非烟发现这里的原因。
“受害者是我二伯。”齐御风此时已经看出,这一对苦命的夫妻绝不是行凶的杀手,但他们居住的不远,又没有睡觉,所以下面如果出现剧烈打斗的声音,他们应该可能听的见。看的着。
那男人放下一本书,将手电交到右手,上下晃了几下齐御风,见他一身打扮。显然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模样,心中放下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见了有人喊叫。但是没看清楚,还以为是那些半夜不睡觉的小青年路过乱吼乱叫。所以就没有下去。”
齐御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孔,见他面sè陈恳。似乎不似作伪,听他说完,心中便不由得一沉:“喊两声就停了?”
“嗯,要是真出了事,你赶紧报jing,要不我陪你……”他刚要起身,却顿了一顿:“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把衣服穿上。”
齐御风此时却无暇他顾,心道二伯的身手虽然不及曲非烟和自己,但却也绝对不弱,就算与一般人动手,打不过也逃得了,岂能是一两声惊叫就被人放倒?
而且叶青还曾打电话给他,这说明对手行凶之后,明显还有一段安全时间,她自己怎么没有求救,没有报jing?
那男人见他低头沉吟,也不说话,当即也顾不上许多,坐了起来,赤条条的裸着上身,开始穿上了一条毛衣,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这片小区除了我们住,还有一伙不三不四的人,总在对面楼里聚集,我建议你赶紧找jing察过来……”
“几楼?”齐御风听了这话,陡然抬头问道。
“不一定,我和我爱人估摸着应该是一个小偷团伙……”那男人尚未说完,却只见对面的男孩化成一道黑影,“嗖”一下掀开塑料布,自窗户跳出,瞬息不见。
这一下他怔了半晌,身体一下子凝固了起来,直到刺骨的寒风侵袭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才猛然打了个激灵,看着被窝里面瑟缩发抖的女人,才继续穿衣服道:“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在家呆着。”
齐御风在空中控制姿态,笔直下坠,迎着飕飕的风声,便如同一根青松一般,他临到三楼位置,脚跟微错,在阳台一点,拔高寸许,轻轻一转,随后便继续下落,悄然无声,轻飘飘落在地上。
等他脚步扎稳,随即身形一跃,冲向对面的塔楼。
一楼,二楼,三楼……他凝神专注,不发出半点声息,而运起紫霞神功,登时耳目加倍灵敏,听觉视力均可及远,只要楼上有风吹草动,便能立刻知晓。
他从一楼到了十九楼顶楼,却始终静寂一片,没有半点声息,当即他不由得有些迷惑,难道我这几天没有好好练功,这紫霞功退步了不成?
不是,必定是有其他原因。
他站在十九楼的房间里顿了一顿,走到窗边,看这座塔楼还有一个单元,当即心道:“是了,这样隔着承重墙,可能那边有声音,我就听不见。”
当即他一伸手,便跳到了窗上,往下一看,却也有些头眼发晕。
他虽然跳过千尺悬崖,但那悬崖却绝非平镜一般光滑,而且也有长剑异兽相助,而此时两个窗户距离足有七八米远,又没有可供攀援之处,确是叫人为难。
“哪怕有一段绳子也好。”齐御风心中暗暗懊悔,难的倒不是这七八米的距离,而是他若想在空中拐弯,那非得神仙才行。
思虑不过一个刹那,他便身形一跃,跳回房中。提一口真气,抬腿一脚揣在承重墙上。
“咚”一声闷响。那面墙便被他揣出一个深坑,齐御风低头揉了两下发酸的膝盖。上前双手一扒,便穿墙而过。
十八、十七,一层一层下来,他一颗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虽然自己心浮气躁,内息有些不纯,但一旦运起“紫霞神功”,周围三五十米风吹草动,又哪能错过?
当即他怅然若失。一步步下楼,走到门口,却迎面看见那名男子,披了一件破棉袄,手里拿着那手电,哆哆嗦嗦的迎了过来。
“没找到?”那男子发问。
“嗯。”齐御风心中思索遗漏之处,也不愿多谈,当即随手拣了一枚石子,抠在指中。如矢应机,弹shè而出。
这一下他以胡斐所传的暗器手法打出石子,破空之声甚为响亮,石子在空中发出嗤嗤之声。一直冲向远处的黑暗之中。
过不多时,只听得街口处“噗噗噗”之声连响,显然是有人以石块敲击铁板。以为应答,齐御风在心中点了点头。知道曲非烟那边没有发现异常之状。
那男人看到此景,登时眼睛不由得都瞪得圆了:“你。你会武功?”
“你不是也会么?”齐御风平淡的回答道,他看着这男子走路姿势,神态,便已经察觉出这人练过一身硬功,对付五六个壮汉,应该不在话下。”可是……“那男子寻思,在这武术之乡,遇见学武之人并不奇怪,但像他这样强劲的暗器手法,又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当即他思索片刻,道:“既然这样,那你也不要去找jing察了,估计这么晚了,人家也不愿意来。那些人还有一个窝点,我带你去……”
齐御风眸中一亮,抬起头来,问道:“在哪?”
“离这里大约有一公里,是另外一个路口,那边就一栋还没有拆迁的破楼……”那男人抬手指着一个方位。
没等他说完,顿觉得脚下一空,那少年一只胳膊,如同大铁箍一般,已凌空将自己抱了起来,接着飘飘忽忽,便已然随着他飞跑起来。
他先前见齐御风从六楼一跃而下,未曾受伤,后来又见他手弹石子,便破空有声,这些事情虽然神奇,但在练武之人耳朵里,谁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迹?
什么我朋友,我亲戚,我老乡,我邻居,这种“四大天王”的故事一个个传得神乎其神,就算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是以他虽然心生敬佩,却也并不太过惊讶。
可是这般被他挟在身旁,之觉得风生耳际,两边黑黝黝的景sè不住倒退,虽然没有火车那样快捷,却也总抵得过汽车,齐御风轻捷灵巧,如足不点地一般,却令他不由得惊得呆了:“这厮究竟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有这样的力气?”
不过一两分钟功夫,他便觉得脚下一沉,那少年已经将他放下,抬头一看,却已经到了那栋破旧的大楼之外。
“多谢你,我上去看看。”齐御风对他说了一句。
接着一抹青影,便径直飞上了三楼阳台,他手腕一搭,翻一个筋斗,如神龙夭矫变幻,在几处阳台上接连纵跃,便进入了一处灯火明亮的空屋之中。
那男人见到这般情形,只觉得目眩心驰,目瞪口呆,不禁悠然出神,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激动得双腿发软,已经抖成了面条一般。
齐御风上到九层楼,从窗外望去,却见里面,灯火辉煌,点着一盏大功率的灯,隐隐还闻到一股酒菜香味。
在灯下坐着仈jiu个流里流气,染着五颜六sè的头发,衣着打扮都是足以闪瞎狗眼的“杀马特”造型。看年纪约莫都只有20岁左右,正围坐成一圈,彼此觥筹交错,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齐御风向左望去,却见一名女子坐在角落中,默默流泪,身上被绳子捆着,嘴里塞着一个土豆,正是叶青。
当即齐御风翻身一跃,跳到阳台之上,手掌朝玻璃一拍,“哗啦”一下打碎一片,随即运内功护住全身,身形凌空一卷,如一条游鱼一般,便钻入室内。
他以气劲遍布全身,全身肌肉绷紧。如同金铁一般,那玻璃纵然尖利。却也只能在他身上留下细小的刮痕,虽然略有损伤。却也无妨。
他向室内扫视一周,见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有人一口菜夹到嘴边,竟然也忘记放下。
当即他劲力一吐,身形一振,那些夹在他衣衫缝隙的碎玻璃,登时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此时一个叼着烟卷,满脸横肉的家伙站在他的面前。满嘴的酒气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小子,你怎么上来的,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紧接着,一个坐在屋中唯一个板凳上的胖子,不屑地看了一眼瘦弱的齐御风,两只焦黄的眼珠瞪得溜圆,拎起一个酒瓶子一指,喝道:“那条道上的?”
他两人醉醺醺的,浑然忘却了这里是九楼。而齐御风穿过玻璃,居然也毫发无伤,当真是脑残界的典范人物。
而一个满头黄毛的家伙却猛然惊醒,喊道:“跟他说这个干毛。弄他!”说罢抄起一根木棒,便朝着齐御风袭来。
齐御风心中怒极,心道这帮胆大妄为之徒。竟然欺负到了自己家人头上,当即他随手抄起窗台沿上一根方便筷子。抬手一丢,那方便筷子便如同长箭一般。刺入那黄毛手腕之上,透体而过。
接着他双足踩四象之位,接连游走,身形如蛇拨草,“啪啪”几掌,接连将几人胸口拍中,那些人那曾受得了他这一掌,当即如断线的纸鸢般飞起,一个个贴在四面墙壁之上,然后像纸片一样慢慢滑落了下来。
齐御风身法如神,一瞬间便将九人击倒,接着走到叶青跟前,随手便将绳子扯成两截,挖出了她口中的土豆。
叶青“哇”地一声,扑在他怀里,叫道:“小风!”
齐御风抱住她双肩,问道:“二婶,二伯呢?”
叶青也曾受过高等教育,平ri极为有主见,她哭喊了几句,便冷静了下来,抽泣道:“他……他应该还在车那里……”
齐御风摇了摇头:“车边没有人了。”
叶青一听这话,一颗心猛然一提:“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车上啊。”
齐御风思索片刻道:“我先送你下去,我爸他们应该已经赶到了。”说着慢慢扶着二婶站了起来。
叶青抖落身上绳索,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暴徒眼睛都瞳孔涣散,长着嘴巴,便如同死了一般,不禁惊叫道:“他……他们……”
齐御风摇头道:“他们没死,不过被我重手击得闭过了气,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好。”心中却道:“虽不致死,这一下可彻底脑残了……”
叶青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你武功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就连你二伯……”
齐御风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二婶,我背你下楼。”
说罢他俯身将叶青负在背上,沿着楼梯而下,每次纵跃,都跳过一截楼梯,而身后的叶青却丝毫感觉不出忽上忽下的眩晕之感,只觉得飘飘忽忽,像是漂浮在云端飞翔一般,十分的受用,心中不由得大为惊诧。
齐御风连跳了十八次,走到一楼,一脚踹开楼道门,走了出去,接着便势如奔马,疾步狂奔,他一边往回跑,一边问道:“二婶,到底怎么回事?你能把过程说一遍么?”
叶青道:“我们从你家离开,到了前面路口,车一下不知怎么就爆胎了,你二伯下去检查,谁知道这时候突然蹿出一个黑影,跟他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接着两个人就打了起来,你二伯被他一掌打倒,然后那个人就跑了。”
“我看你二伯受伤,急忙给你爸打电话,谁知道打完电话,还没来得及报jing,这些人就出现,把车上值钱的东西,还有我都弄到了这里。”叶青见齐御风虽然奔行奇速,但语气沉稳,就如同坐在家中闲谈一样,一颗心便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对了,我挣扎的时候,好像看见他们把你二伯拖到了那大楼旁边的一个小仓库里!”
“什么?”齐御风心中一惊,登时脚下加速,飞一般跑了起来。
叶青只觉得他身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眼前风景眼花缭乱,风如刀割,当即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