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到双亲,容隐的动作顿了下来,决定再听一听对方还能说出什么来。
而傅疏玄也没让他失望,追忆起很多年前来:“他们二人可谓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奇才,哪怕就是如今修真界被传颂的几人,都不可企及。”
话题既然引到了这里,容隐便追着问下去。
“我父母的死是不是跟归一门的人并无关系?”
“是没关系。”傅疏玄看着他,像是在盯着自己必得的猎物,眼中升起一股炫耀的欲望,得意极了,“本尊不但能告诉你,与归一门的人无关,还能告诉你,他们二人是如何死的。”
“……”
看着容隐忽然瞪大且充血的眼睛,傅疏玄更加得意了,那流苏金冠随着他的身体幅度摇晃,晃得刺眼,也越发让其惹人生恨了些。
“云氏夫妇可是修真界的美谈,啧啧!”
他的言语带着无尽的嘲讽,嘴上说着是美谈,可是那眼中却满满的是鄙夷、不屑。
“你爹娘伉俪情深,虽为正魔两道水火不容,可却能不顾一切流言与外界阻力,坚持要双双携手,甚至不惜在如日中天之际放弃大好的前程,诈死逃去凡界过那平庸生活。”
当年云氏夫妇的爱情,轰动整个修真界。
归一门乃是魔教之首,天罡道为名门正派,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想要双宿双栖是难如登天。
然而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界最为可笑的就是,本是格外不看好甚至扬言,容隐母亲所为乃是在给天罡道,在给所有的名门正派蒙羞,大放厥词得似乎要人人见而诛之,却在人死之后立马转变风向。
人人开始赞颂二人凄美的爱情,感叹二人惨遭不测的惋惜,为修真界失去此等奇才而扼腕。
以此来表示自己实乃是修仙之人,超然洒脱之人,对这等与那些俗人见解不同。
其实都各自心知肚明罢了。
傅疏玄想起当年自己被骗的事情,心中就愤怒不已,看向容隐的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你爹娘还真是厉害,那时若非本尊后来起疑去查,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们是诈死,而且还在凡界养育了你,将你藏得这般好,十二年了,本尊找你找得可真是辛苦。”
“你这是承认了,我父母是你所杀!”
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此刻就立在他的面前。
是愤怒?
这人害他自幼丧失双亲,从云端落入泥泞,杀了照顾他多年的老仆,还险些也杀了他。
是激动?
寻觅多年的仇人终于现身,心中的执念终得偿所愿,他终可手刃仇人,为双亲报仇。
是难过?
多年的伤疤重新被掀起,那痂痕之下始终没有愈合的伤处,一经触碰便会再次鲜血淋漓。
容隐不知现在自己该是何情绪,早已怀疑的事情此刻变成现实,迷茫的烟雾从眼前消散,苦苦的追寻甚至不惜搭上性命,所有的努力都换来了他所想要知道的。
喉头的哽咽让他的眼睛蒙上水雾,脖子上的青筋暴凸的可怖,太阳穴处暴涨隐隐发红,牙关咬得死紧哪怕不慎勾到了嘴角也没有察觉到。
一丝不显眼的鲜红血迹溢出嘴角,身后的双拳正咔咔作响。
“他们早就该死了,只是本尊大意才让他们多活了几年,要怪你就怪他们,为何非要与本尊作对,白白害了你自小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傅疏玄眼中带着算计的光芒,似乎这一切发展都是他所期盼的,“当年追你而去的人皆死了,本尊才会没了你的消息,如今看样子就是那长清山从中作梗,才会让本尊又花了这么多年的力气寻你!长清山本尊让它闲得太久了,什么事都想插手。”
容隐狠狠闭上双眸,在仇人的面前,哪怕是愤怒的眼泪也绝不可有。
“哈哈……你不过是个孩子,想哭便哭,毕竟爹娘死的那般惨,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本尊至今还记得。”
傅疏玄抬脚上前,悄无声息的靠近容隐,想要趁着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再去探查一次其金丹。
只是不等他得逞,容隐便挣开了身上的绳子。
对方见状收回手翻身一转,躲开了那接踵而来的攻势,然后的在容隐还未来得及将那先前脖子里留下的绳圈去除之际,攥住了那绳头,狠狠一拉。
“咳!”
绳圈骤然收紧,让容隐登时失去了呼吸的自由,双手下意识的去扒脖子里的绳。
傅疏玄御剑升于半空,手中拎着那绳子将人直接给吊了起来,看着下方人挣扎的模样,他笑得甚是开心:“就凭你也想与本尊抗衡?你若是配合些,又何必受这个罪。”
他那模样像是在与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觉得此时自己的行为有多丧心病狂。
容隐只能反手拉住那绳子,以此来挣脱。
可到底是落在下风,加上傅疏玄修为高于他,仅是略施小计就让他无法得逞。
不过对方也没打算直接弄死他,在他快要昏厥之际又会施法松开,让他稍微清醒一些,待他恢复了知觉后以此反复。
“你还有没有不知的?临死前本尊就满足你,也算是作为师父对景芝的一点歉意了。”
居高临下的睥睨,傅疏玄仿若真将自己当成天神。
容隐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胸腔里稀缺空气的滋养,让他头脑晕眩四肢无力,强撑着硬气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愚者死于话多。”
“哈哈哈……”傅疏玄放声大笑,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施力,“你是在指自己?放心,即使你问的再多,本尊也会先答复了你再送你去见你爹娘的。”
!
身后的刺痛让容隐意识到,那本就是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定是撕裂开了,没消片刻就能感觉到身后的衣物被浸湿了。
血迹从他的背后流出一道来,在这地砖上流入了细缝,缓缓延伸。
“看来你也不是安然无恙的逃脱了赤眼虎。”傅疏玄轻而易举便猜到了他的伤势的由来,脚上的动作变本加厉起来,甚至一抬脚将人踢出老远,还假惺惺道:“这样顺气了吗?若是还觉得气儿不顺,本尊便再帮帮你。”
容隐眼前一阵发黑,他的修为在之前突然消失令此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挣扎着刚坐起身便又被外力踹出老远,脊背狠狠的砸在了那金柱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