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姑娘”发现这人的脑回路有点奇怪,不是很想跟他同频。于是没理他,自己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通知易连溪回国一趟。
单就他自己来说,肯定是不需要的——他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易连溪回来也就是带他去医生那打卡,没有太大帮助。再说,即使是家人他也不想轻易地打扰。
但他有点担心自己母亲的心理状况。
易连禾今天会出现在基地,本身也很懵。他那会儿刚起床还迷糊着,他妈说让他上车他就上了——结果被带来这个鬼知道是干嘛的地方“自生自灭”。
大概是因为听医生说可以通过情景还原来进行脱敏治疗,才会想到剑走偏锋地把他放到这样一个地方,逼着他自己解开心结吧。
易连禾在心里苦笑。
病情太长时间没有起色,有压力的不止他自己。
他怀疑母亲的心理状况因此受到了影响。这个时候是应该立刻请专业的医生介入,进行心理干预的。但他连起码的出门社交都做不到,完全帮不上忙。大概也只能靠易连溪了。
这么想着,易连禾还没什么表示,谌述的手机先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显示屏上的号码,好像有点眼熟。
“你好......请问是谌述吗?”
电话里的女声带着点迟疑,焦急地问。
“......我是。”谌述下意识地看了眼易连禾。莫名有点心虚。
“谌述。”电话那头的人稍稍松了口气。
“我是易连溪。”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不打小报告。
谌述: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4章
易连溪现阶段正在国外攻读法学硕士学位。还有一年就毕业,课业繁重的同时也要兼顾实习工作,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绕是如此,通过谌述了解到家里的情况之后,依旧毫不犹豫订了次日回国的机票。
她向谌述道谢的语气中有不少庆幸。并表示回国后一起小聚再好好正式谢他。
谌述却觉得自己只是帮忙看了会儿孩子,且大部分时间这孩子都在乖乖睡觉。他实际上也没太帮上忙。
通话结束后,谌述亲自开车送易连禾回家。还没出门,老汤来休息室找他讨论明后天的行程。
谌述一本正经道:“我明后两天没有行程。”
老汤一愣,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又听见他说,“把下半年合约到期前的行程计划单拿给我。”
谌述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笑的时候,高冷的霸总气质扑面而来,很能唬人。
老汤被他唬住了,依言把下半年的工作日程调出来给他看。
谌述扫了两眼,大刀阔斧地做完标记后递还给他。
老汤接过来一看就急了,“这些圈出来的行程你要取消绝对不行,这几个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谌述严肃地说。
“所以我的意思是,除了这几个,其余的全部取消。”
老汤看着单子上剩下的95%的行程安排,脑子空白了许久。
剩下的全部取消?
是他瞎了还是谌述脑子有问题?
谌述等了一会儿没见他有所反应,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一旁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利落地甩到肩上,带易连禾就要走。
“等一下。”
老汤终于反应过来,冲着谌述的背影喊了一嗓子,“不工作了你要干什么去?”
谌述推门的手一顿,没回头,举起胳膊大力地挥了挥。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
“度!假!”
**
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
易连禾是不可能开口说话的。而谌述,上了车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很久都没开过车了。
他一直都是坐在后座,抓住路上的这点时间休息看剧本的,感觉有几百年没碰过方向盘了。因此再坐上驾驶座,一路上注意力高度集中,开得小心翼翼的。也没心思再闲聊。
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了。他把收音机打开调频道。跳过几个“不孕不育到xx医院”“无痛人流第二胎半价”的广告,车里响起一串温柔的钢琴声。
谌述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对这首歌很熟,即使只听前奏也能立刻就分辨出来。是一首老歌,《I honestly love you》。
他曾在一段时间里把这首歌循环过成百上千遍。那时他工作压力大到无法入眠。累极了的时候,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他就会在卧室里放这首歌。
每每只是听到前奏的钢琴声,浮躁的心就静了下来。像能舒缓人心似的,非常神奇。
红灯前停下。谌述从后视镜里看了易连禾一眼。
他靠在椅背上,垂首抿唇,低低的压着帽檐,像是又睡着了。就这样安静地待着,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沉寂得没点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