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缀不是第一次到黑市,却是第一次到了拍卖场以外的地方。
她进来的时候,宁昭昭正抱着儿子听颜清沅一本正经地胡说……
宁昭昭其实没空搭理这个蛇精病,但是他非要每天在她面前晃荡两圈,装得正经,宁昭昭要说什么,他就说头疼。宁昭昭关心两句,头风症怎么样了,小心别晕倒了。
颜清沅就会恼羞成怒……
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为夫这病正在好转,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晕倒的。那天晚上纯粹就是个意外,是因为为夫头一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宁昭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我就是担心……”
颜清沅不耐烦地道:“我说了,我很好,不会再晕倒了。”
“可你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呢”,宁昭昭搂着儿子,有些嫌弃地瞟了他一眼,道,“昨天还叫我胖媳妇。”
颜清沅有一种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但管他的,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她觉得他就是个能被生孩子这种场面吓晕过去的孬种!
他就是头风症还没好!
“你别往我身边凑!没想起来你别凑过来!”棒槌有些烦躁,他还没走进来就开始骂他了,“也别跟我睡一块儿!你让人搬张小榻进来,今天你就睡小榻!”
“你这可不行,怎么能让夫君睡榻?谁教你的规矩?”
宁昭昭冷笑道:“你以为装着不认识我,就能让我有规矩了。老娘这辈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规矩!就像你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夫纲一样!”
“……”颜清沅被雷劈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坚强地凑了过来,低声道:“夫人,你不能这样。妻不嫌夫丑,你更不能嫌为夫现在罹患头风症啊。”
棒槌道:“嫌死了。”
颜清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道:“我好了。”
“……”
颜清沅认真地道:“我真好了,头不疼了。”
宁昭昭有气无力地道:“你给我滚出去……”
颜清沅道:“我真好了,你是我的小棒槌……”
“滚!!!”
颜清沅摸了摸鼻子,滚了。
走到门口,就遇到齐缀和跟屁虫束拓。
颜清沅二话不说把束拓拎住了,道:“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束拓有些不愿意,看了齐缀一眼。
齐缀冷哼了一声,绕过他们直接自己进了门。
一进门就先闻到一股子奶香味……
然后她看到了用巾帼裹着头的棒槌,目瞪口呆以后,才道:“要是不认识你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村姑……”
宁昭昭正低头看孩子,后无奈地道:“生了孩子就这样了。”
齐缀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才又笑了,道:“比原来还丑些。”
宁昭昭有些无奈。
她又低头去看二宝。齐缀这辈子就没认真看过谁家小孩子,唯独姚芷荷的双胞胎她抱在手里玩过。再就是棒槌这个,要是换了别人,或许会觉得个头小了些,可看在齐缀眼里,却觉得跟那对双胞胎差不多。
再则这孩子也实在是命大,跟着她娘皇陵闯了,几万人马都被烧死了,冷宫住了,江山政权都跟着跌宕起伏,结果这孩子还一无所知地在他娘肚子里呆着。并且出了冷宫回到他爹身边第一天就急不可耐地蹦跶出来,好像知道要蹦跶出来才好调养他那小身体。
齐缀心疼他啊,抱了半天就不肯放下。
宁昭昭等了一会儿,才道:“那天我让他去寻你,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怪怪的,你……怎么了么?”
“他”自然指的是颜清沅。
齐缀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男人给软禁了的。
她依然逗着孩子,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道:“没事儿,就是最近看到束拓那小子怪心烦的,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脱。”
宁昭昭嘟囔道:“我听说他对你挺好的。”
齐缀白了她一眼,道:“我傻啊,守着个小毛孩子过日子。棒槌,你知道最傻的那种女人是什么样的么?就是自己费尽心思把男人调教好了,然后便宜了别的女人。”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只不过我倒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说实在的,要是换了从前的齐缀,那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那小子自然是越年轻健壮越好啊。”
齐缀愣了愣,然后撇了撇嘴,道:“这小子不一样。我说了,他就是块狗皮膏药,黏上了就甩不脱。竟然还妄想着要娶我……我是十分后悔沾上了他,这世上男人多得是,自打沾上了他,我的乐子不知道少了多少……”
这话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有些惊世骇俗。
不过皇族女子一向倨傲放纵,再则棒槌也从来没把什么女戒女则当成一回事。
听齐缀絮叨了一会儿,她才道:“你若是不愿意啊,早早离了他。他总不能就把你给关起来的。”
齐缀不明显地一哆嗦,随即咬牙切齿。
束拓那小子……可不就是关着她么!
但她只是不耐烦地道:“你也说了他年轻健壮,我现在还没腻歪,等我腻歪了,保管把他给踹到一边去。”
看出她不欲再提这件事,宁昭昭也就不说了。
齐缀才刚坐了一会儿,束拓就让人来催了。
她恼道:“叫什么叫?本郡主想呆多久呆多久,还轮到你们来叫?赶紧给本郡主滚!”
那侍女唯唯诺诺地就下去了。
可不多时,束拓很快又亲自来了。
只是不方便进房,站在门口叫了一声:“缀儿,你出来说话。”
齐缀有心不理,可那小子就蹲在门口不肯走了。
闹了半天,齐缀烦了,就对宁昭昭道:“我改天再来看你。”
瞧那样子,倒是有几分烈女怕缠郎的象。
宁昭昭若有所思。
束拓带着齐缀在黑市里逛了一大圈。齐缀是标准的贵女,黑市这种地方对她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尤其是她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几乎看到什么都想买下来。
几乎步步不空手,不停地吩咐人打包。还闯到拍卖场内部,把还没有出柜的东西搜罗下一大半!
束拓老老实实地付了钱。
他对齐缀一直放纵,基本上不用齐缀开口,他也非常识趣。只是有些事情他却把得很紧,齐缀现在还在被他监控和软禁的阶段,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松口放人。
再有,齐缀要穿得怎么花枝招展,要怎么出去调戏公子,他也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是谁要是敢多看她一眼,他保管立刻就把那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最终齐缀买东西买得光说都累了,见束拓还是不痛不痒的,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搬了东西走到半道上,她突然道:“停车。”
束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缀儿?”
齐缀抓着手里的刚才就一直把玩的小玉佩,此时突然就有些烦躁,二话不说就打开车门把那玉佩丢了出去。
束拓没说话。
齐缀又道:“把刚才我买的那些东西,全都给我丢到大街上去。”
束拓问:“为何?”
齐缀冷冷道:“因为我喜新厌旧啊。这走到半道上,我就喜新厌旧,不喜欢它们了。”
这一语双关的,让束拓微微沉了沉脸。
齐缀仰着下巴看着他,看那样子束拓但凡皱一下眉她都能闹起来!
但是束拓还真就连眉都没皱,吩咐人把东西都丢出去,才又道:“我听说你们中原有一句话,衣不如新,人不故。”
齐缀淡道:“但你不知道,对于中原贵女来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
眨眼间一堆珠光宝气就铺了一地,引得京城百姓纷纷哄抢。
束拓抓住了齐缀的手不让她把头探出去看热闹,脸色有些难看地吩咐:“驾车,回驿站。”
齐缀声如银铃那般笑了起来,道:“好束拓,这就生气了?你再摆出你那副冷脸来我瞧瞧啊,我……”
下一瞬,束拓把她拉了过来,对着潋滟的红唇就用力咬了下去。
“!!!”
事实上束拓非常懊恼昨日的冲动,她甚至还没怎么诱惑他就已经欲罢不能。
而此时当他吻上那红唇,齐缀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些微的抵抗,却是很快就缠了上来,双手搂住他的肩头,小舌邀他激烈地共舞。
束拓很快就把什么都忘了,一门心思搂着怀里的娇躯,甚至有些野蛮地缱绻深吻。
齐缀在这档子事上的反应一向激烈。若是换了旁人,吵架吵到一半男方想要以吻封唇,羞涩过后大约什么气都消了。
可齐缀不同啊,在那野蛮的深吻中,她如同较劲那般撕扯着束拓。
很快束拓被她咬了一口,舌尖剧痛泛出腥味,想要抽身却又被她拉住。她激烈地吮着他舌尖上的血腥,那副沉迷的姿态足以让束拓彻底沉沦!
有那么一瞬间束拓心中闪过懊恼,心里知道对付齐缀不能沉不住气。
可其实齐缀心里却也很不好受,她能压得这人一百次一千次,能调得他不管是肝火还是邪火都大旺,可这个毛孩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异常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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