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古玩市场
翻箱倒柜，齐羽找到一枚钱币。
这是奶奶留给他唯一可疑的东西。
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清代铜钱，上面印着嘉庆通宝。
入手凉凉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奇异的感觉。
齐羽来到客厅，找到他父亲，低声询问。
“爸，关于我奶奶年轻时候的事，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齐父一脸奇怪的看着儿子，“没有啊，你跟你奶奶那么亲近，当年的事情她不是都亲口告诉你了吗？”
齐羽点点头，心说果然如此。
顿了顿他又问，“咱家是不是有什么宝藏，你没告诉我因为你还在考验我？”
他爸一听就笑了，“儿子，我还在等你爷爷告诉我呢！”
齐羽也跟着嘿嘿一笑，“我去看看爷爷，晚上就在外面吃了。”
齐父点点头没说什么，齐母却大喊一声，“把你妹妹也带上，宅在窝里都要发霉了！”
下一秒，齐小妹不满的声音响起。
“我那是闺房，闺房，不是猪窝！”
“拉倒吧你呀，猪窝都比你那屋干净！”
“猪窝干净是因为有人收拾。”
“你说这话啥意思？你这么大姑娘了自己不收拾等着谁伺候你呢？”
“你啊！你不说我这是猪窝吗，你见过猪自己收拾窝的吗？”
“好你个小兔崽子，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你把门开开，看我不削你的！”
齐羽又是一声叹息，每次回家都是这样，或许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转身就要下楼，房间里却响起齐小妹的声音。
“等等我，我也去。”
“那你倒是出来啊。”
“急什么，还没化妆怎么出去？”
“等多久？”
“五分钟。”
一个小时后。
“齐小羽！我都说了五分钟下楼，用得着每半个小时打个电话吗？”
齐羽冷笑两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是吗？
我就知道你准得墨迹，不好意思，我已经到地方了。
你最爱的北极冷饮和冰糕，我就替你笑纳了。”
“齐小羽，你混蛋，你给我等着！”
嘟……
齐羽此行的目的地是花鸟鱼市场。
它位于齐齐哈尔市中心，公园一号门旁边。
早九点开门营业，下午四点半打烊休息。
盛夏时节，经过一天的暴晒，又没有空调降温，可想而知这间栽种有几千株绿植的温室有多闷热。
毫不夸张的讲，当齐羽推开门的刹那，扑面而来的那股热浪宛如核弹冲击波，险些让他当场中暑。
从蒸笼般的温室上到二层，温度虽然略微降低，可空气中的腥臊味道却是浓郁至极。
再加上齐羽急着鉴定钱币，于是便平生第一次没去看那些萌趣可爱的啮齿动物，还有灵动飘逸的水族游鱼。
以往他每次来都会有一种错觉，似乎每当他经过，那些小东西都会好奇的对他行注目礼。
三层是古玩字画，一上来就有种岁月积淀的陈旧气息。
不是味道，而是感觉。
钟表、手串、烟酒、邮票、玉石、图章、字画、家具……
这些聚在一起的老物件仿佛自成一股气场，
漫步其中，宛如在时光倒流中回忆。
相比于一层的欣欣向荣和二层的喧嚣热闹，这里显得既僻静又冷清，
半数以上的铺子都关门大吉，少数开着的也都门可罗雀，
齐羽一上来，立刻引来几双眼眸的关注。
他将目光随意扫了两眼，各个铺子的装潢大同小异，
名字要么叫xx轩，要么叫xx堂，充满了朴实的国学气息。
“小伙子想要点什么？”
“我有枚钱币想鉴定一下。”
一位谢顶的老者左手摇着蒲扇，右手端着茶杯，只扫了一眼就撇了撇嘴。
“嘉庆通宝，十块钱。”
齐羽并没有任何不悦，他原本也不是来卖钱的。
这枚铜钱看似普通，却是他奶奶从她那位传奇父亲手里得到的，说不定就有什么秘密呢？
见齐羽盯着钱币若有所思，老者呵呵一笑，又说道：
“这就是一枚普通铜钱，早几年烂大街的货色，某宝上九块九一枚，真没什么特殊的。”
齐羽不死心的追问道：“您这儿有显微镜吗？这枚铜钱上有些划痕，或许写着什么字。”
老者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叹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受网络小说的毒害真是不浅！
你当这是什么？还显微镜！要不要我给你讲讲青铜门的故事啊？”
齐羽当下大为窘迫，知道老人这是误会了。
也不解释什么，点点头转身就走。
边走边琢磨，玉石的铺子里应该有显微镜吧？
接连走了三家都被当神经病拒绝，第四家是个徐娘半老的妇人，一双桃花眼一看见齐羽，瞬间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呦，小兄弟想买点什么？姐这什么都有。”
刺鼻的香水让齐羽忍不住想打喷嚏，可是一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齐羽一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这枚钱币上有些划痕，你这儿有显微镜吗？我想放大看一下。”
妇人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是这种要求。
再看了眼齐羽眉清目秀的小脸，眼珠一转，顿时露出了风情万种的微笑。
“有，有显微镜，不过没在铺子里，在仓库呢，要不姐带你去？”
齐羽虽然感到一丝不妥，但为了解开秘密还是点点头。
“可以，费用怎么算？”
妇人明显一喜：“什么钱不钱的，正好我也开开眼，你看着给就行。”
齐羽摇摇头，“还是先讲好价格比较好。”
“二十？”
“行。”
“六子，我出去一趟，替我看着铺子。”
“还回来吗？”
“这个点儿还回来什么，你到点锁门就是了。”
“好嘞！”
出了花鸟鱼市场，妇人直接带着齐羽进了龙沙公园。
“仓库就在鹤体旁边的小区，过了马路就是。”
齐羽点点头，看着久违的公园，脑海中泛起了回忆。
龙沙公园，始建于1904年，占地面积64公顷，水域面积20公顷。
不仅是黑龙江省建立最早的公园，也是东北地区最大的综合性公园。
它因李白的“将军分虎竹，战士卧龙沙”之句而得名。
鼎盛时期，集动物园、植物园、游乐园和水上园林与一体，
湖光山色，宛如梦幻森林，承载了几代人的美好回忆。
如果那时候有小红书，一定会有无数篇攻略，教你如何在一天之内打卡所有网红景区。
后来为了促进旅游业，市里在2013年新建了一座龙沙动植物园，在2020年新建了一座游乐园。
昔日的梦幻乐园没有了动物，少了几分生趣，没有了游乐设施，少了许多欢笑。
如今只剩水榭楼台，却又多了一分安逸和宁静。
或许再过几十年，新一代的孩子会彻底将这里遗忘，
只剩下十几株百年古树还屹立在那里，仰望星河，卧听风雨。
齐羽跟着老板娘一路在公园里穿行，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二十分钟，
由于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起初他并未感到什么异样，
直到两人过了鹤城体育场，齐羽才猛然发觉他们越走越偏。
“还要多远？”
老板娘满头大汗，不知是走热了还是紧张，回过头冲齐羽尴尬的一笑。
“快了，就要到了。”
齐羽仔细看了她一眼，对方的样子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算了，我还有事，改天再去吧。”
齐羽说完转身就要走。
一回头，一个黑色身影却挡在他的面前。
漆黑的小眼睛精光四射，一张三角脸又细又长。
“是你？”
齐羽在一瞬间猜到了前因后果，脱口而出道：
“你跟踪我？因为我奶奶？”
黑衣人没有否认，反而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钱币给我，我放你活着离开。”
齐羽将手插进口袋，掏出一枚硬币朝对方扔了过去，与此同时转身就跑。
然而下一刻，尖锐的乌鸦叫声从身后响起，
齐羽感觉自己误入了一个开了滤镜的慢动作世界，
自己明明在拼命奔跑，可周围的一切却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
超自然力量吗？
又是一声乌鸦叫，本应在齐羽身后的黑衣人出现在齐羽面前，
狭长的三角眼放射出不加掩饰的嘲讽。
“跑啊，接着跑啊！”
齐羽还想继续抗争，但随着对方话音落地，他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黑衣人冷笑着抬起左手，在齐羽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左手缓缓变成一根锋利的骨爪，
瘦骨嶙峋，像极了乌鸦！
强烈的无力感从心头升起，他一边攥紧那枚钱币，一边在脑海中想象奇迹降临。
钱币受到他的感召，瞬间光芒大放，一股太古洪荒的力量汹涌而出，
他化身迪迦、高达、皮卡丘、贝吉塔、蜡笔小新、哆啦a梦、喜洋洋和葫芦娃，
将反派一拳打飞，接着一个电饭煲冲天而起，化为地爆天星将之封印……
想象无限美好，可现实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血光一闪，他整条右臂连带着胸腹都被黑衣人一爪撕裂。
钻心剧痛瞬间袭来，比这更可怕的是齐羽意识到，眼前这个怪物真的会杀了他！
黑衣人将骨爪送到嘴边，舔了舔那上面齐羽的血。
贪婪地神色再次出现，他嘿嘿冷笑道：“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
齐羽瞬间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他想吸他的血！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的血又有什么特别？
生死关头，齐羽想挣脱，想反抗，想躲开，想逃跑，
可他一动都动不了。
黑光一闪，黑衣人再次扑了上来。
齐羽咬紧牙关，心中只剩绝望。
突然，一道璀璨的冰蓝色光柱刺破苍穹，仿佛将天空捅出个窟窿。
刹那之间，以光柱为中心，整个空间都发出了碎裂的声响。
随着光影一阵扭曲，周围的时空又恢复如常。
意识到自己得救，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开始涌现。
齐羽努力睁开双眼，在晕倒之前记住了最后一个画面。
耀眼的冰蓝色光芒通天彻地，那曼妙唯美的色彩仿佛是真人版冰雪奇缘。
不同于艾尔莎的高贵优雅，眼前这身影多了三分生命的暖意和七分审判的威严。
是她！
第十章你的答案
齐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想起昏迷前的场景，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
看了眼写字台上的宣传页面，君汇大酒店。
看来自己被救下之后，就被直接带到了这里。
只是不知道，是走来的还是飞来的。
检查下自己的身体，前胸、腰腹和整条右臂都被厚厚的绷带包了起来。
血已经止住了，但仍旧火辣辣的疼。
齐羽掀开被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裤子还在。
要是伤口再往下几寸，老齐家只怕就要绝后了。
随着他这边发出响动，卫生间猛地传来一阵水声。
齐羽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一道白光闪过，出水芙蓉。
四目相对，齐羽瞬间惊慌失措。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知道玻璃是透明的！
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惊鸿一瞥，齐羽再次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是那天面试时遇到的冰山少女。
印象里她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自己该不会被灭口吧？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女孩裹了条浴巾已经来到他面前。
虽然露在外面的只有一点香肩、两条长腿，并不比那天的紧身裙暴露什么。
可刚泡过澡的身体白里透红还挂着水珠，感觉上差别可就大了。
齐羽尴尬的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钻进被子里。
可对方却俯下身，将左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蓝光亮起，一股冰凉的寒气从少女的掌心涌入齐羽身体。
齐羽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恼羞成怒要杀了他，好在片刻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身体并没有冻僵的感觉，反倒是伤口的疼痛明显降低。
整整一分钟后，女孩终于抬起了手，起身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齐羽如临大赦的松了口气，抬起头感激的说道：
“你好，我叫齐羽，谢谢你救了我，还治好我的伤。”
“你好，我是米拉，我知道你是谁。”
女孩儿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和一丝沙哑，有一种烟嗓的味道。
那双眼睛却纤尘不染，纯净的如同万载寒冰。
她的气质和声音反差如此之大，同时也生出了一股独特的魅力。
被那双仿佛能够直视人心的眼眸盯着，齐羽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但无数问题堆积在心头，逼得他硬着头皮问道：
“那个人，他能变成怪物，他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还有，你也不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的对吗？
是因为我奶奶？你认识她？
那天在五楼，你、”
“这个世界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超自然力量是存在的。
力量本身并无对错，它只是万千种能量的一部分。
但人分善恶，也会堕落。
你的祖母和我，还有袭击你的那个人，我们都曾隶属于同一个组织。
可惜他没能抵挡住诱惑，当他对你出手的那一刻，他就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听着敌人两个字冷冰冰的从米拉口中说出，齐羽忍不住心头一颤。
“你杀了他？”
米拉的眼眸动了一下，似乎闪过一丝不甘。
“不，被他跑了，他这几天一直在防备我。
不过别担心，他伤的很重，在他找到你之前，我会先找到他的。”
齐羽瞪着眼睛没有说话，突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我奶奶和你一样，是、超能力者？”
“不，你的祖母比我，比我们要厉害得多。
她是真正的强者，是守护世界的英雄。”
虽然之前有所猜测，可当这个冷艳的女超人当面揭开真相，齐羽仍然感觉难以置信。
这太魔幻了，这不真实。
“如果她是，额，超级英雄，那为什么我们全家一点端倪都没发现呢？
从我爷爷认识她起，整整五十多年啊！”
“我说过了，你的祖母很厉害，是一位真正了不起的人。
而在普通人面前隐藏真相，是我们最基本的要求。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在你做出选择之前，那些秘密不能告诉你。”
“我的选择？”
齐羽心头一动，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女孩点点头，睿智的目光仿佛拥有透视人心的力量。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当一辈子普通人，我会用催眠让你忘掉这一切。
你的生活会恢复正常，你的安全继续由我们守护。
但我不想骗你，作为她的直系血脉，之前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
而下一次，我未必来得及赶过来救你。”
齐羽闻言脸色当时就白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岂不是说他死定了？
女孩平静的看着齐羽，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二是选择加入我们，成为一名守护者。
你会经历无数考验，同时也会获得超凡的力量。
你可以亲自守护重要的人，你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齐羽听完就愣了，这还需要选择吗？白痴都知道选哪个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先别急着回答。
凡事有利就有弊，成为守护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会面临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困难，有些会让你身受重伤，有些会要了你的命。
坦率的说，守护者是高危职业，缺胳膊少腿是家常便饭，能活到退休的屈指可数。
成为守护者，你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们的世界太过危险，成为守护者之后，你必须跟现实中的一切做个了结。
家人，朋友，恋人，伙伴，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放下。
这不是惩罚，而是对他们的保护。”
这下齐羽沉默了，该怎么选？
他是一个主动的人，相比于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他更喜欢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他永远都忘不了面对黑衣人时那种绝望的无力感。
如果可以，那种遭遇他这辈子都不想重来一次。
与其把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交给别人，还不如握在自己手里。
齐羽正要开口，脑海中突然闪过安然的笑容。
他知道系花同学的心意，他也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选择成为守护者，那他们这辈子就注定要分开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齐羽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他同样不想放弃珍贵的感情。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正在萌芽的爱情都是如此。
他渴望像奶奶那样儿孙绕膝，不想一个人孤独终老。
等等，奶奶！
他奶奶就是守护者的一员，为什么她可以结婚生子，而且几十年相安无事？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米拉的双眸骤然亮起。
“因为她强到足以打破规则，让身边的一切服从自己的意志。
像黑衣人那种实力，在她面前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齐羽的心跳瞬间加快，全身血液仿佛都沸腾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像她那样强？”
米拉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迷茫，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不知道。
“人与人的天赋不同，机缘和际遇也千差万别。
我不知道你有多大可能，但那条路非常难走。”
齐羽第三次陷入沉默。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不管那条路有多难走，我都要尽我所能的试一试，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
米拉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打量了齐羽一眼，而后幽幽地道：
“很有志气的豪言壮语，如果你现在没那么狼狈就更好了。”
齐羽闻言老脸一红，这才意识到一时激动之下，他居然站了起来。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两张床之间的距离本就不大，
他这一站起来，几乎等于贴到了米拉面前。
他站着，对方坐着，这个高度，这个角度，额……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包裹的跟木乃伊似的身体，齐羽尴尬的当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这就把衣服穿上！
我，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全是血，而且已经被撕裂了。”
齐羽为难的挠挠头，这可怎么办？他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我去楼下转转，看看能买到什么。”
米拉说完直接站起身，齐羽慌忙后退一步，踩到拖鞋差点没摔倒。
女孩儿冷酷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昏迷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
齐羽愣了一下，在床边找到手机。
划开一看。
一共二十七条未读信息。
第十一章相忘于江湖
看着手机屏幕，齐羽的右眼皮一阵狂跳。
二十七条未读信息，二十六条来自齐薇菡。
“齐小羽，你竟敢丢下我，自己去吃好吃的！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命令你必须给我带一盒，不，十盒冰糕回来！
不然我就诅咒你拉肚子！
打球的时候拉肚子！
面试的时候拉肚子！
约会的时候还是拉肚子！
对了，我忘记你也是单身狗来着，
单身狗怎么可能约会呢？╭(╯^╰)╮
哈哈哈哈o(*≧▽≦)ツ
知道你为什么没人要吗？
因为你连亲妹妹都欺负，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你的无耻行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罄竹难书[○?｀Д′?○]
但是，谁让我宅心仁厚、天性温柔、心地善良o(*^＠^*)o
友情提示，只要你能在今晚八点以前带一份三只仓鼠大礼包给我，
那么你不仅能获得本公主的原谅，还可以提升桃花运呦！”
齐羽快速的扫了一遍，确认没有一句好话之后，发了句你想的美，之后直接拉黑。
按照惯例，接下来的齐小妹会宅在家里生闷气，如此一来一家人就会待在一起，他也就放心了。
剩下的那条不用问，自然是安然发来的。
系花同学一点也不粘人，仅仅只是报告了自己的状态。
“我下午一直在灿灿家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她爸妈人可好了，晚上还请我们吃饭来着。
大齐烤肉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吃，
等你忙完，我们就去江边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
“我们就快吃完了，晚上灿灿想带我去夜市逛逛，你能一起来吗？”
后面还发了一个特别乖巧可爱的兔子表情包。
齐羽叹息一声，想到了自己的选择。
命运是不是在捉弄他？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了啊！
齐羽看着手机，整个人一动不动。
他的头很晕，心很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十分钟后，手机息屏。
齐羽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复就不回复了。
正巧这时候米拉回来了，丢给齐羽一件黑色的t恤。
“时间仓促，你先凑合穿吧。”
齐羽接过一看，黑色面料质感柔和，金色老鹰闪闪发光。
boy london吗？这可不是对付，他平时可不会穿500多的t恤。
有那个钱买件真品球衣或是加点钱买双球鞋不香吗？
齐羽道了声谢，想要转账给米拉，后者却摆手拒绝。
“不用了，晚饭你来请吧。”
“好的，你想吃什么？”
“烤肉吧，你们夏天不都吃这个吗？”
齐羽愣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害羞的表情。
“那个，你可能是误会了。”
“嗯？”
“在齐齐哈尔，我们冬天也吃这个。”
米拉：Σ(⊙▽⊙“a……
两人出了酒店，只用两分钟就开到了地方。
在这个号称烤肉之都的城市，只有这家店的地位是公认的。
随着奔驰slr华丽的侧方入库，以及更为炫酷的鸥翼式车门开启，周围顿时响起一声惊呼。
“齐羽，你怎么在这？”
齐羽一抬头，心脏猛地一阵收缩。
安然，崔灿，任舟，步青云，外加一对儿中年夫妇，刚从烧烤店出来，正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其中，任舟和步青云走在后面，正跟崔灿的父母热络的聊着。
安然和崔灿却是直勾勾盯着齐羽以及刚从跑车上下来的米拉。
恍惚之间齐羽真想仰天长啸，非要这样玩我吗？
就不能过后单独解释，平静的分开吗？
齐齐哈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盛夏季节，烤肉店比比皆是，怎么就这么巧撞到一起了呢？
不提崔灿等人如何惊讶，单说安然，看到米拉的一瞬间，小系花心中仿佛打翻了一个新东方。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神仙姐姐，长得也太太太太好看了吧？
可她跟齐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齐羽会跟她在一起？
她和他是亲人、姐弟、朋友、同学还是什么别的关系？
为什么齐羽的脸色那么苍白，为什么他额头上出了那么多汗？
是因为心虚吗？
是因为脚踏两条船被抓现行了吗？
刚吃完期待已久的美食，小系花正憧憬着见到最想见的人。
可当她真的见到齐羽，却发现自己的心无比慌乱。
平心而论，安然的颜值并不比米拉逊色，可女人之间的对比并不仅限于颜值。
作为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小系花，平时的主要心思又集中在学业上，
安然就算再天生丽质、善于打扮，均价几百块的衣服也难以跟时装周的大牌剪裁分庭抗礼。
这就好比两个相同水准的战士，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武装到了牙齿，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再者，安然虽然清纯可爱、乖巧动人，可身材却并非她的强项。
作为典型的小家碧玉，她的身材纤细单薄，小巧玲珑，是一种精致的秀气柔美。
相比之下，米拉的身材简直好到爆炸，比之北欧模特都不遑多让。
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该紧实的地方紧实，该纤细的地方纤细，
踩着两只透明恨天高，个头比齐羽都高了一块。
尤其是那件浅蓝色短袖圆领紧身包臀裙，将米拉奔放的身姿完美的展现出来，简直就是在作弊！
总而言之，当两人遥遥相对，小系花平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全方位压制了。
喊出那句话之后，崔灿就有些后悔。
她起初只是惊艳于这辆银色的奔驰跑车，如果早知道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她才不会多那句嘴。
虽然谁都没有开口，但安然和米拉之间微妙的气氛众人全都感觉到了。
崔灿在心头叹息一声，齐羽啊齐羽，作为老乡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想到这儿，她双手拽住自己的父母，同时朝任舟递了个眼色，将一家四口带离了战场。
安然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神色复杂的看着齐羽。
一张小脸阴云密布，如果等不来答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暴雨。
步青云站在台阶上，双臂抱着肩膀，远远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虽然这个城市老旧落后让他各种嫌弃，可如果事情果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他这趟还真来对了。
米拉好奇的看着安然，这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此时红着眼圈，对她隐隐一副敌意的样子。
她大抵猜到怎么回事了。
略带促狭的瞥了眼齐羽，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的想好了，不再考虑考虑？
齐羽的目光始终落在安然脸上，心中天人交战已到了最后关头。
他咬着牙迟迟不愿开口，最终还是安然打破了沉默。
“我给你发了信息。
我以为你还在忙。”
齐羽艰涩的开口，“对不起。”
安然猛地抬起头，小脸因激动涨得通红。
“对不起？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么？”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安然看着齐羽，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答案？然后呢？”
一声长叹，齐羽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低下头，颓废的站在那里。
半晌之后吐出一句话。
“没有然后了，结束了。”
安然猛地后退一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不合适。
对不起没能早点告诉你，都是我的错。”
情绪再也控制不住，透过模糊的泪水，安然的目光转向了米拉。
“是因为她对吗？她是谁？”
齐羽抬头看了米拉一眼，刚要说“和她没关系。”
米拉却抢先一步回答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他的同事。”
“同事？”
安然微微一愣的功夫，步青云终于抓住了机会。
他凑上前来，用傲慢的眼神审视着米拉，口中发出一连串啧啧的声音。
“几个小时之前我问过你，你找到工作没有？
你回答说找到了，而且待遇很好。
我问你具体是做什么的？
你说特殊行业，不方便透露。
齐羽啊齐羽，亏我一直以为你有点骨气。
想不到你竟然去那种地方当了鸭子……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看看你这位同事，香车美女，整这么一身很贵吧？
啊~！”
说着说着，步青云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那表情如遭雷击一般。
齐羽惊讶的望着米拉，后者却依旧面无表情。
安然没有理会抱头哀嚎的步青云，反而神色复杂的看着齐羽。
透过那疑惑不解、担忧不安的眼神，齐羽无奈的意识到，安然好像相信了？
“你？”
“我不是！”
“那我们？”
“结束了，对不起。”
噩梦醒来，现实依旧是噩梦。
深深的看了齐羽一眼，安然狠狠的咬着嘴唇，转身上了出租车。
看着安然的背影渐行渐远，齐羽的心也沉入谷底。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他面前，可他却必须放弃。
这种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强忍着给安然打电话的冲动，齐羽咬着牙转过身。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真正的爱是给她幸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米拉就在烤肉店的门前站着，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厨师娴熟的切肉。
齐羽竭力挤出一抹笑容，心里却好似打翻了咖啡瓶。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米拉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眼神。
“你确定？我可是很能吃的。”
一听这话齐羽笑了，抛开网络上那些真真假假的大胃王吃播不谈；
他在现实中见过的最能吃的女人就是他妹妹齐薇菡。
小丫头有多能吃呢？
这么说吧，打兄妹俩出生开始，齐羽的饭量就始终被他妹妹压制。
当然，考虑到齐羽中等偏瘦的身材，因此这个对比并不能说明问题。
真正让齐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从小到大，小丫头即便把他那份都吃了，也依旧保持着四平八稳的ipad身材，这才是真正让齐羽震惊的地方。
过去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如今看来，很可能齐小妹也继承了某种天赋，吃多少都不长肉的天赋。
想到这儿，齐羽自信的笑了。
这里的消费不比大城市，没有那种按克收费，一斤几千块的雪花肥牛。
普通的家庭拌肉五六十一斤，精品的也才一二百。
她一个女生就算再能吃，放开了吃又能吃多少？
仿佛看出了齐羽在想什么，米拉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上到二楼之后到处都是烟火缭绕的香味，仿佛整个空间都被美味点燃。
服务生将菜单递给米拉，即便他们这儿是全市最火的饭店之一，这么漂亮的女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风情万种？
人家又没笑。
风华绝代？
人家年轻的很。
风姿绰约？
人家一点都不柔弱好吗！
服务生还在脑海中翻箱倒柜的寻找词汇，米拉却将菜单推给了齐羽。
“你来点吧。”
齐羽接过菜单，“家庭烤肉、韩式拌肉、黑椒牛柳、蜜汁烧肉、大片肉一样半斤。
扇贝、基围虾、鱿鱼须、黄花鱼，各来一盘。
酸菜、地瓜片、千页豆腐、青菜拼盘、菌菇拼盘。
小菜我要明太鱼丝、牛板筋、素拍黄瓜、花毛一体。
肉串肉板各来十串，面包片一片，鸡翅两对儿，烤肠三根。”
齐羽按照记忆，把印象中所有好吃的都点了一遍（大腰子之类的除外。）
然后又将菜单推到米拉面前，“这儿的冷面和年糕都不错，酸酸甜甜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吃，你要不要来一份？”
米拉还没说话，一旁的服务生实在忍不住了，看着齐羽的眼神无比怪异，仿佛在说：
“这位兄弟，知道你舍得花钱，可也不能浪费不是，点这么多东西这是喂狗熊么？”
米拉似笑非笑的瞥了服务生一眼，仿佛也看出了他的想法。
抬手将菜单递给他，淡淡的道：
“他刚才点的确实多了点，这样，你把肉类留下，其它菜品全都删掉。至于肉类，一律加三斤。”
齐羽、服务生：？？？
服务生的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看看米拉，又看看齐羽，要不是见惯了大场面，准得以为这是俩神经病。
齐羽深吸一口气，“麻烦你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齐羽和所有服务生共同见证了一场真正的大胃王表演。
米拉小姐姐恬静的坐在那里，全程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微笑。
凡是齐羽烤好的肉，她只吹一口气就送到口中。
也不管什么口味、什么形状，一律只嚼一口。
一口之后，又是一口。
整整三个小时，齐羽始终保持着夹肉、烤肉、翻肉的动作没有停过。
两人面前的空盘子宛如基建一般扶摇直上，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堆积如山。
所有从两人身旁经过的食客都投以“纳尼？”“我勒个去！！！”的表情，更有甚者甚至拿出手机进行拍摄。
米拉小姐姐没有丝毫在意，完全沉浸在烟火与烤肉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当服务员将四位数的账单交到齐羽手上，他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超能力者。
刷爆吾花呗者，不惟有惊心动魄之美，亦必有惊世骇俗之胃。
第十二章再见林羡鱼
从烤肉店出来，米拉开车将齐羽带到一个地方。
“这是爷爷的家，你来过这里？”
米拉没有回答，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一层青色的波纹在半空亮起。
齐羽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简直就像科幻电影。
“这是守护结界，也是你祖母思念的延续。”
“啊？”
“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存在过就会永远留下痕迹。
即便人已经不在，爱却不会消失。
七年过去了，她依然在守护她最爱的人。”
“你是说，奶奶一直在保护我们？可为什么我、”
“因为你和他们不同，她在你身上发现了天赋。”
米拉看着齐羽，眼神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从小到大，你就没什么感觉奇怪的吗？”
看着熟悉的建筑，齐羽将思绪潜入回忆。
小时候，每逢寒暑假他都会寄宿到爷爷奶奶家里。
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电视机里永远是三种节目。
人与自然，动物世界，体育赛事。
他一直以为这是两位老人共同的喜好，可当奶奶去世以后他才发现，原来爷爷只喜欢看体育赛事。
“那种节目咱们家只有你奶奶喜欢看，嗯，还有你。”
想到这儿，齐羽又想起从小到大经常做的一种梦。
梦里面，奶奶会严肃认真的对他进行某些奇怪的科普教育。
比如，不要让野狼搭上你的肩膀，你若回头，它们会直接咬断你的喉咙。
比如，在景区游玩时不要去偏僻幽暗的角落，更不要招惹峨眉山上的猴子。
还有印象最为深刻的，老人家反复多次告诫过齐羽，
不要熬夜，不能过十二点，
不要看课外书，更不要什么都学。
当初只当是寻常教诲，如今想想，有无深意呢？
奶奶生命中最后一年，前半年还能下楼买菜，行动自如。
下半年就一病不起，全身瘫痪。
一直以来，齐羽都只当这是脑梗的后遗症。
如今想想，有无别的可能？
她是否为了守护什么，跟人发生了战斗？
那个强到把她打伤的人又是谁？
结束回忆，齐羽将目光转向米拉。
“这么说，我之所以收到面试邀请，都是因为我奶奶？”
“是的，表面上那是大自然能量科技有限公司，实际上是守护者在东北地区的总部。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明天下午我们就回去。”
“明天下午？那上午做什么？”
“那家烤肉很好吃，走之前再去一次。”
齐羽：……
晚上10点，崔灿的卧室。
安然在床上一刻不停的抹着眼泪，崔灿在一旁耐心劝慰。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你难过，都是他不好。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老实巴交一个人，想不到竟然这么渣。”
沉吟片刻，崔灿的脸色突然古怪起来。
“不过，要我说，那家伙其实还不算太渣。
毕竟严格说起来，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呢。
就算他答应带你到处转转，充其量就是准备约会，离表白还早着呢。
你俩这顶多算是夭折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算不上劈腿。”
闻言，安然一把抹掉眼泪，瞪着兔子般的眼睛哭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不甘心！
我哪里不如那个女的？她凭什么干涉我的感情？”
崔灿叹了口气：“你没听过么？
情义万金不如胸脯四两，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你哪儿都好，奈何对手是个妖精！
要不这样吧，你也跟我去健身怎么样？
等你练出了人鱼线蜜桃臀，让齐羽那个死渣男后悔去！”
安然抬起通红的眼睛，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我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蓝瘦！”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下次再见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让他往后余生都缠着绷带在轮椅上渡过！”
为了让闺蜜消气，崔灿是咬牙切齿的发着狠话。
可当她抬头一看，安然却表情奇怪的愣住了。
“喂，你咋了？至于么？别吓我！”
随着崔灿一阵用力的摇晃，安然从呆滞中苏醒过来。
她怔怔的看着崔灿，缓缓说道：
“齐羽好像受伤了，当时他手臂上缠着绷带，上身也厚了一圈，你注意到没有？”
“我们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妖精身上，谁看他啊！”
顿了顿，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崔灿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刚不是说了不提那个名字吗？这么一会儿就忘了？”
安然脸色微红，白了她一眼，而后低下头仔细回想起来。
之前，齐羽全程都在道歉，有意无意之间似乎在遮掩他的右臂。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是我辜负了你，请你原谅。
对不起，但我真心希望你幸福。”
想到齐羽说的话，再联想到超自然事件和他受伤的手臂，
安然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了。
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安然的心脏骤然一紧，关机了？
出什么事了还是生我的气了？
都怪我，刚才不该那么激动的……
齐羽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回到酒店之后，虽然借了一个充电宝，看到了安然的信息。
但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放弃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是时候放下了。
就算自己在未来成为改变规则的强者，
那也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安然是个好女孩儿，没必要让她永无止境的等下去。
那么做太残酷，也太危险了。
事实上，眼下正有一个更为紧迫的事情需要他考虑。
回来的路上米拉告诉他，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可如果不想落下残疾，他的伤口还需要继续治疗。
而所谓的治疗就是用掌心释放温和的力量，整个过程需要几个小时。
值得一提的是，吃完烧烤之后，身上会沾染特别浓烈的气味，
而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米拉已经先一步去洗澡了。
听着身后哗哗作响的水声，齐羽的心脏一顿狂跳。
他确实不想落下残疾，可这样的疗伤场景未免也太……
一夜无话。
次日早上七点半，餐厅。
吃惯了学校的食堂，五星酒店的自助早餐还是很丰盛的。
齐羽的鼻子里塞着两个纸团，低着头往盘子里放入面包、酸奶、煎蛋和培根，
转身又拿了满满一盘的炒饭和水果，这才回到座位上。
上一次吃饭还是昨天早上，再加上失血那么多，他现在都快站不住了。
吃过早饭，米拉开车直奔城外。
齐羽疑惑的看着她，“不是说再去吃一次吗？”
女孩一边猛踩油门一边摇头。
“烤肉虽好但烟味太重，我再洗几回澡你不怕休克吗？”
齐羽瞬间脸颊绯红，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
两个小时后，看着前方挤满的车辆，齐羽再次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幸福。
米拉的气质很冷，开起车来却异常火爆。
再加上奔驰slr狂野的性能，这一路上几乎逢车必超。
有几次跟大货擦身而过，齐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但齐羽平生第一次感谢堵车。
当银色车身终于在大自然能量科技有限公司的喷泉前停稳，齐羽立刻冲到花坛边大吐特吐起来。
五分钟后，米拉修长高挑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吐完了吗？吐完了就跟我上去。”
齐羽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脸色惨白的可怕，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下次，我能不能坐高铁回来？”
米拉面无表情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朝电梯走去。
第二次来到这里，齐羽的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次看到q版油画，他只当这是某些奇妙的恶趣味。
可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米拉的身份，那么那个自称林羡鱼的男人，自然也是守护者的一员。
以此类推，画上的那些人会不会也是异能者？他们在那些地方又经历了什么？
齐羽还沉浸在思考中，米拉已经一脚踢开了大门。
伴随着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林羡鱼那张雅痞的脸再次出现。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讲文明懂礼貌，做个温柔的女孩子！
我好歹也是这里的领导，你能不能对我有点基本的尊重？”
米拉冷哼一声，明显没听进去。
林羡鱼也不以为意，反而冲齐羽露出了奇妙的微笑。
“呦，这不是齐羽同学嘛！
过去的四十八小时，你一定的过得很精彩吧？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听着林羡鱼老不正经的语气，米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羽则没心情听他扯皮，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我想加入你们。”
林羡鱼点点头，“没问题，签合同吧。”
齐羽皱眉，“不，我想成为守护者，就像我奶奶一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林羡鱼和米拉对了个眼神，“你都告诉他了？都告诉他什么了？”
“该告诉的都告诉了。”
林羡鱼夸张的摇摇头，“唉，女大不中留啊！你全都告诉他了？”
米拉脸色一红，怒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他了，他有权知道！”
林羡鱼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齐羽，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既然她都告诉你了，而你也做出了选择。
那好，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但咱们有言在先，成为守护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咱们这行没有岗前培训，只有实力考核。
通过测试，你就成为守护者。
考核失败，你就留在后方做情报支援工作。”
齐羽深吸一口气，用力一点头。
林羡鱼恢复了雅痞的微笑，起身来到门外，朝齐羽招了招手。
“跟我来。”
两分钟后，齐羽跟随林羡鱼来到了七楼楼顶。
虽然路上已经有所猜测，但当他真的站在ac352那优美的机身面前，仍旧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这是中国自主研发的最先进民用直升机，六年前正是在冰城实现首飞。
随着螺旋桨飞速转动，噪音和风压同时产生。
驾驶室中，林羡鱼咧嘴一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齐羽一头钻进座舱，系紧了安全带。
直升机扶摇而起，天台上米拉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虽然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但恍惚之间，齐羽仿佛看见她在微笑。
辉煌的落日在天空中亲吻晚霞，橘黄色的光晕同大地无声告别。
其实齐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黄昏中平凡的一个，算不上如何惊艳的美。
但他心中有一种预感，从此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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