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下,唯有那一方的院子前彩霞飘动而过。
昭华伸手推开院门,栾溪一脸焦急惊讶道:“天......天君怎么过来了,奴婢这就为您奉上新茶!”
如此说来仲灵不在浣纱殿。
花瓣飘落,栾溪慌慌张张去泡了茶。只留昭华一人独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指尖来回掐算却算不出位置,三界之中除却幽幽谷以外还没有这样的地方,能令他掐算不到。
诚然这地方有,偏偏还就在魔界小王爷的府中,当初魔君将此府邸赐给小王爷时便未曾留意,而今却是失去了件宝贝。负责照顾我饮食起居的蛇女日日往房中端着蒸鱼,我哭丧道:“莫非是魔界中,只有蒸鱼吃,也难怪魔君一直想打败天君,为的就是不在吃这蒸鱼罢!”
蛇女一手打开食盒笑道:“王爷特地嘱咐过,夫人同我们这类不同,需得吃些干净的饭食。”
蛇女又一笑将蒸鱼推过来。
我一个哽咽,倒在榻上泪光闪烁。
栾溪端来清茶,面色却要比方才见到昭华时还要白,原是因为听见了西海二王妃大闹前殿的事情。
昭华端起茶盅皱了皱眉。冷冷道:“守好浣纱殿!”
栾溪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了腰间,正是多年做仙娥时留下的习惯,她哽咽道:“天君,栾溪斗胆为仲灵说一句话,这九重天中怕是除了您没有旁人能护住她了!”话毕一双通红的眼眶洒出泪珠。
昭华看着地上对着死命求情的栾溪说:“本君知道,你只需安分守好浣纱殿,等着她回来便可。”
昭华闻讯来到前殿时,西海二王妃仍旧拽住一名老仙官,恶狠狠道:“如今是你们九重天的仙娥失踪,那必然是六皇子的共犯,身上带着解羽石一同逃走,这件事你们九重天也难逃干系!”
老仙官许是升仙多年,也从未被一名女子这般无礼对待过,一时间面红耳赤,竟不知如何才能在朝中同僚面前下台,昭华缓缓走到了其中,一挥袖拂开了两人,说:“解羽石一事,本君相信在场的众人中也有不是九重天的,可都看清了事情的来历,而今王妃不依不饶,可是要让我们九重天的仙娥替你西海担了罪名不成!”
西海二王妃未能料到昭华会过来,一时间只得捂着不断泛着痛意的手臂,僵直身子说:“解羽石对于西海来说至关重要,虽不及定海之物更甚,却也是父皇赏赐给我们夫妻二人的,倘若真的是被琼浆宴的那仙娥盗走,我同夫君也再没什么颜面回到西海去,望天君理解。”
昭华冷冷撇过一眼,未曾言语,反倒是玉枢真人上前劝道:“这事情好办,只是眼下九重天也有要事,莫不如王妃同二皇子先回西海等候,待寻到了解羽石,天君自会派人前去请二位前来,也省了再这忧心。”
王妃悄然打探着昭华,自知因解羽石一事西海已得罪天君。
便顺应这玉枢真人的话意,寻了西海二皇子一同离开,生怕再多惹麻烦。
众仙官缓缓退下,硕大的前殿中一瞬便空旷下来,昭华皱着眉盯着一处,是以琼浆宴本是九重天寻常的宴席,本不应出现这种错误,更何况前来赴宴的神君仙官若是携带家眷,必然都会先上奏天后处,一并说了此次前来身上的珠宝法器,可宴席之上,缪若全当不知,偏偏还命仲灵奉膳,可见这份用心并非当初想的那般简单。
避退周身的金乌侍卫,昭华带着玉枢真人一路赶到了缪若的凤栖殿中。
仙娥正在洒扫,玉枢真人看着昭华说:“天君此行莫不是在怀疑天后?九重天皆以帝后相合为喜,即便是琼浆宴一事有隐情,可在玉枢看来,天君也应三思而后行!”话毕又抬眼向远处看出,一名仙娥正断了茶点从寝宫中走出来,说:“娘娘这几日忧心西海难以用膳。”
闻言昭华不禁皱眉:“所以本君只能纵容天后?”
玉枢面色一顿,低声道:“玉枢不知,天后可曾做过什么错事。”
昭华拂了拂衣袖,想远处缓步走去,说:“仲灵奉琼浆宴,你觉得为何?”
九重天若是有个什么宴席仙娥奉膳乃理所应当,只是仲灵未曾学识,便初初上宴侍奉西海皇子夫妇,倒是有些操之过急。
由着昭华缓缓眯了眯眼眸看过来,玉枢顿悟。
可二人一路商讨如何平了西海一事,却未能注意过凤栖殿外的树林暗处扫过一抹华服的衣角,正是不多时被玉枢真人提及过的缪若天后,一颗心扑在了他的身上,却反过来满心算计自己如何阴损。
如此便顺着将那贱婢送到魔界给小王爷做第二十七位夫人,也算是她的造化,可偏偏她的一番苦心昭华半点儿都察觉不到,反倒猜测她处心积虑要谋害那贱婢,心思歹毒。
一路浩浩荡荡带着仙娥直奔天一阁去寻人,玉枢阻拦不急僵在一旁,昭华皱着眉怒道:“没有本君的令,天一阁谁都不能擅闯,天后这是要违反天条吗?”
缪若冷冷一笑。
抬手命身后身后的仙娥尽数退去。却勉强压着心口的酸疼,强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是多么的狠心。
玉枢看了看情形,悄然关上了外阁的门。
昭华懒得理会,抬手自顾自在书架上翻找着。
缪若忽而打翻茶盅,看向书架前的人,失笑道:“你这般心疼,为何不自己前去魔界同小王爷将人讨回来做天妃!”话音哽咽,半响落下两行清泪,看着那只剩一个的琉璃盏,又冷冷一笑说:“这盏原本也是成对的,她却偏偏将本宫的那只打碎,难道就不算是城府吗!只是你不知罢了,到头来都是本宫的错,误了你们这对妙人!”
闻言昭华眉头紧皱,再没了心思翻找典籍,只想将眼前的毒蝎女人轰出阁外。
许是看透了昭华的心思,缪若反而缓步上前。
一副清秀的容貌,却要佯装做出一副妩媚的样子,极为不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