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缓缓拂过,带动了额间散落的碎发,使人本就迷茫的心更为迷茫。
我一直没有想清楚法卷之中所遇见的事情,究竟是失忆之前的,还是这本就是那个声音胡乱捏造出来,让我专心修炼法术的假象。
就这般想着,我在凉石上翻了个身,听见自天空上传来一阵叹息,说:“为什么你每一次遇见想不通的事情,就要将这个罪名按在我的头上,法卷虽说是你助你修炼的法器,可却没有能力篡改你所遇见记忆中的世界,这样说你可懂了?”话毕,黄沙被吹过来,眯了眼。
诚然这声音说的事情,我之前也曾想过,但就算是司徒于缪若大婚,那我也好歹能够出现在司徒府里,那梦中所见到的那些景物根本就不是司徒府,要说远高于皇帝的皇宫都不为过,这理由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见我对此仍旧不解,那声音也终是软下心耐心的解释起来。
实则人又三魂七魄,而我亦然。只是进入这法卷之中的人却也不可能是普通人,正如之前我能食无食果挺过数月,便也能够碍过焦土灼烧,可见身上有些法术存在,而今掌握了法术基础,便也算是入了门,在梦中翻找到了自己从前的记忆也不为过。
我懵懵懂懂,总觉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只能将鞋子摆正,看着不远处发呆。
那声音倒也再没有说过什么要求讽刺的话,只是无言叹息又消失在了昏黄的天地间,原本还有个无食果作为盼头,而今没有了盼头只得闭着眼睛瘫坐在凉石上,期盼能够听见心中的愿望,开垦出一片院子来。
也不知是这天上的日头越来越猛烈,还是那声音又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这厢坐直了身子却发现眼前一黑,任我怎么用力都没有个声响,心头一慌,便喊出了声音。
随着回声越来越大,那份黑暗也逐渐笼罩在了心头,一道熟悉的声音说:“你终于醒了。”
在法卷的世界中住的久了,便对那个声音极为熟悉,原本刚进来的时候心中多少还有些厌恶,毕竟自己能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而今为了他这么一个法术便要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住下,可见多么不幸。
可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为何渐渐有一种熟悉感,我顿了顿说:“你......是谁?”话毕又觉自己擅自脱口而问太过鲁莽,万一这个是法卷中设下的什么妖怪,岂不是会要了我的性命!
那女人也没有回应我,反而是身后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一点点的光亮传过来,照亮整个地方,原来是一个监牢,污水四溢,不远处还有两只老鼠在争抢啃食馒头,不时发出尖叫。
随着女子将灯笼不断上移,露出了面容,可与之而来的却是我惊恐的表情,明明是我的脸,我的音容笑貌,她却生得一副淡薄的眉眼,眼中并无任何生气,好似只是一个活死人......
终是面对不了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双胞胎姐妹,我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心口起伏不定。
那女子也不急着解释,反倒是抬手将墙壁中的烛灯点亮,淡淡道:“你不用这么惊讶,这里也不是你身处的地方,这是我们的记忆!只不过你的被封印了,而我则是那个真实世界的你,若是没有误打误撞法卷的事情,怕是也不会这么快的催动封印,可见他现在的修为减弱成了什么地步。”
若说之前在司徒府中我日需所用,虽不能跟缪若比,但也算得上上乘,可面前的这女子一袭雪纱衣,纯白如雪,乌黑长发至腰间,只是唯有那双眉眼生得太过淡薄,好似没有了什么所求般,这样的人不禁让人产生疑问,哪怕是我也一样。
我犹豫着说:“你是你是我,那你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又是谁,是司徒吗?”
相比较这些稀奇古怪就出现的人,我更愿意去相信司徒。
女子一笑,反手从腰间解下一条绸带,放在了不远处的木桌上,那绸带上刻了诸多花纹,做工精致,不似凡品,即便是借着微弱的烛光,上方的宝石也能够泛出光晕来。
一声失笑,女子说:“如今你以得法门,这云绸带本就是你的法器,待过不了多久便能用上。”
只是这女子的我怕是不大了解现在,莫说这么一条弱不禁风的绸带,即便是长剑怕是都不能在法卷中的世界有个作用,未等我说出这些时,女子的笑容映在了眼前,好似住在了烛光中,恍恍惚惚。
我蹦跳的站起来,发觉自己仍旧身处在那片焦土之上,只是腰间多了条腰带,正是那女子交付的。
抬起手摸了摸上方的宝石,的确可以算的上无价之宝,只可惜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人可用,我撇了撇嘴准备继续冥想园子的事情,可谁知正在此时,远处刮起了一阵黑风,飞沙走石,模样十分骇人,自打住进法卷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有这般猛烈的事情。
唔,这便是那声音给我的第二个考验。
抬手拎起两只早已没了底的鞋子,我疾跑在焦土之上,却听见那声音喊道:“这么个风你跑什么!说不定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风中,若是你不面对,它便一直追着你,直到精疲力尽!”
每当那声音声嘶力竭告诫时,我心中便会腾起一股怒火,明明是个凡人却要来这么个地方受罪,慌跑之时不忘回过身看一眼,紧接着身子便被卷进了黑风,风中沙石乱飞,打的脸颊眼睛都很痛,却又没有个着落的地方。
终是抬手胡乱遮挡的时候,反将自己打昏了头,也正是在这会儿,右手摸到了腰间的云绸带,不知为何好似从前便了解一般,大呵一声自上而下劈落,沙石落地,黑风消散,留在眼前的仍旧是那个焦土黄沙漫天的世界。
我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原来绸带的秘密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