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劫后逢生,便是日子会更舒坦些。
这话说的却好似眼下的我,躺在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去吃丫鬟递过来的桂圆,可谓算得上是十分潇洒。
偏偏此时自院外缓缓走来一名侍婢,身后两名仆人提着大大小小六样礼品,一瞬将我这本不受人待见的院子,;渲染的极为有排面。
丫鬟一顿,连忙上前询问,因司徒先前本就有了诫言,所以一众家仆也倒算是好说话。
待将这话音传过来后,我才发懵,说:“大夫人邀我去品茶食?”若不是这一遭变故,怕还真以为这茶食跟寻常一样品,一个将我比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岂会有这般好心。
但人家既然是诚心相邀,又不能明着拒绝,便命丫鬟准备身淡色衣裙着了去。
大夫人的院子本就奢华些,加之兰贵妃又时不时赐下不少宝物,此刻一踏进去便只觉我那院子才是真正的陋室。
见我来了,大夫人的侍女单雪连忙上前引路,笑道:“夫人一早便命我在这里等候,生怕怠慢了二夫人!”话毕抬手为我拂开了门庭上方坠落下来的花枝。
我淡淡一笑,这番套话若是在初入府的时候听着,倒还顺耳,觉是个贴近姐姐的做派,而今一见只能是做作。
说是缪若从府外专门请了个茶点师傅,乃是都城内颇负盛名的主。我扫过一眼茶盅,安然的在心里猜测着一会要说什么,岂料这厢还没有想出个头绪,那头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叫,许是这声尖叫太过锐利,以至于那侍婢单雪都未能缓过神儿来,一手端着木盘,不知是该跑过去还是继续留在正厅侍奉。
我笑了笑说:“那方一定是出了事情,莫说我是二夫人,换做旁人也定然是要过去看一眼才放心的,你前方领路带我过去吧!”
听闻此话,那单雪才算是肯放下木盘领路,只是那一步三犹豫的样子,委实让人不舒服。
之前一直是只看过大夫人的前院正厅,但却从未有机会来过后院,此刻一见竟是别样的风景,再没有华丽的气息,乃是十足的雅致,山山水水点到为止,丝毫没有过多做点缀,这样的院子或是十分附和司徒的喜好。
绕过两个长亭,才见到了大夫人所住的卧房,房门半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地面散落的杂物。
我迟疑着不敢多言,反倒是那侍女单雪一眼扫到了地上的黄皮卷书时,脸色瞬间便的惨白,丝毫没有顾忌礼数,抬手推开门,便瞧见了满脸血痕紧闭双眸的缪若。
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方才那一声痛苦的惨叫,就是大夫人缪若发出来的。
命人唤了大夫,我才敢捡起了地上的黄皮卷书,只是那书好似并非凡品,这厢指尖才抽开带子,眼前便被一阵巨大的光芒吸引,再也看不见其他,耳畔处还回荡着缪若和侍女的喊声,只是我确然听到了手却快了一步。
身子随即轻盈,好似被拽入到了漩涡当中一般,动弹不得,人也跟着混沌了。
唔,这妖精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难怪缪若不过就是看了眼,就流出血来伤了眼睛。
随意一阵翻滚,眼前再也看不见光亮。
也不知是昏睡了多久,待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触手可及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焦土,才刚一脚踏上去,就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我不禁呆了呆,不过是抽开了黄皮书的带子,怎的就能从司徒内转眼被带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身处的地方是一抹巨石,温凉适中,才得以让我昏睡在此,只是焦土之上没有一颗果树,哪怕是杂草都没有,唯有天上那巨大的太阳,始终烤着大地。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焦土,半响才喃喃道:“就这样醒过来也是要饿死,还不如直接昏死在梦中,好歹也能吃顿饱饭!”话音声才落,自空中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是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那声音笑道:“我当是什么人打开了我,原来是你这么个不够完全的人,明明是个仙子却被人封了记忆和术法,偏偏心境中还有着别人的残魂,你很奇怪嘛!”
我瞪目结舌,以为这焦土之上只有我这么一个活人。
但转念一想,这有别人在那必然是有出路的,我试探着回问道:“你前面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听懂,只是这里是哪里,你知不知道如何能够出去回到都城司徒府?”话毕仔细打探着昏黄的天空再传出动静。
只是这次回问之后,那声音好似戛然而止般,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就这样成大字型躺在巨石上,任由高挂的太阳靠着,时而昏睡,时而清醒等着那声音。
终是没有让我失望,就在梦中即将跳入一面泉水沐浴时,那声音自空中说道:“都城的司徒府我是不了解,只是你身为本书的有缘人,竟不想学习如何驭法,却想着如何出去,未免太不懂得珍惜了!”又像是犹豫了般,停顿一下,说:“你若一心想要离开,那比如潜心修炼,兴许你身体的法力加深了,本书的法门你自己也就能够打开了。”
这番话可谓是让我从梦中惊醒,原是抢了大夫人修炼法术的书,罪过罪过!
可这一处不分时辰,也不分白日黑夜,唯有这大太阳持续烤着,我终是受不住便开始琢磨着如何修炼法术,寻找那书中的法门所在。
可这也正如那声音说的那样,我体内被人大动了几回,想要重新学习法术,谈何容易。
可这地方虽不分时辰日头,我却是肉体凡胎,五脏庙打起了注意,任你想着如何望梅止渴的入梦,都是不大容易的。
那声音许是也知道我的情况,才会又一次开口指引,只是那灼热的焦土如何踏上去,这已是眼下的困难。
谁知那声音也是脾气急躁的主,见我推三阻四不愿离开凉石,眨眼之间竟将那石头撤走,一屁股坐在焦土之上,我嚎叫着离开,又在地上蹦来跳去,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