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虽战法与修为不济,但却胜在数量上众多,将帝君及冥帝司困在其中脱身无法,只得埋头苦战。
原本漫天海蓝,眼下却成了刀光剑影,付之血水横流,好不凄惨。
见单雪面上全是血迹,缪若忙说:“雪儿,你还能不能撑下去,本宫就只能靠着你了!”
她无路可退,此刻那原本应时时护着她的苍翼,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果再不除掉仲灵,昭华一旦回到九重天,便是一场大劫难。
单雪微弱道:“娘娘,您尽管放心,雪儿一定能撑住。”
抬手胡乱将血迹擦去,既然帝君已然识破,便再无需遮掩。
单雪离去,缪若却忽而抬头看向半空之中,那一朵将将浮动的祥云上,她从前只听闻过佛心,因怀揣三界万物苍灵,才会被世人代代供奉着,可如今亲眼见了,却忽而感觉到可笑,明明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仍要装作慈善,多么虚伪的一个佛。
五十阴魔伏在半空,怎会不知缪若的心思,只是不屑在乎,手中佛珠捻动着,他喃喃道:“身陷红尘中,又怎能不受苦果。”
忽而眼前一道白光划过,若不是他心思,怕是也忽略了。
那道白光最后一次的出现,还是在老天君在位的时候,栾华子动荡,洪荒再现人间,只可恨他身居西天,留在九重天那么久,却输给了昭华这个毛头小子。
手中佛珠一停,半空中再无祥云。
帝君抬手放倒一个天将,抬眸看了过去,却未能看出什么,只是心中总隐隐不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一般。
而此时,我正半梦半醒间游离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前方是个什么地方,只晓得是个极为熟悉的地方,由着指尖不断缭绕的一缕光晕,遂奔向眉心,才恍惚睡了。
看不清的梦境,原来一直都有人陪着,只是不知为何有一日那人被一抹金光接走,我却只能在原地苦等:“你离时未带走我,莫不是晓得我已有了自己的灵识......”
栾华子起了一阵气浪,五十阴魔抬袖遮挡:“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段缘分,缘起久远,又被轮回掩盖,有趣!”话毕那气浪越来越大,好似要将整个东海吞并一般。
果不其然,海底动荡不小,那在海面激战了有些时日的冥帝司和帝君,此时才不过喘口气的功夫,便见巨浪翻腾,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妖灵和野兽,凶猛异常,竟要比之前打败的那些数量还要多。
冥帝司已然浑身是伤,就连那身平日里极为爱惜呵护的灰衫,此刻也成了破洞的遮羞布,他提了判官笔,一瘸一拐说道:“这...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何东海之上暗藏这么多妖灵,莫不是我这杆判官笔,已成了魔物?”
帝君一扫墨发,调笑道:“怕是那栾华子,已经被那小姑娘开了!”
闻言冥帝司僵在原地,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缓了半响,他才猛跑过去说:“仲灵走时带着三尊法器,许是有那些法器在,能平安无事,可对?”
帝君挑了眉,诧异道:“想不到你近些年这般阔气,竟能将那苦苦寻来的三尊法器,一并交给了女娃娃,可幸!可幸!”
帝君这人平日里虽说悠然惬意,但却从不在正经事上胡言乱语,此时他不肯正面回答,一准儿是这事好不了。
这番想着冥帝司心头便愈发急躁,眼看着那些天兵重整士气,意欲再次冲过来,加之那虎视眈眈的妖灵和野兽,只恨自己术法低微。
正当冥帝司愣神的些许,天兵的羽箭直直射来,恰好射中了他那条本就受伤的腿,一时间鲜血直流。
见状帝君皱眉,怒斥道:“倘若你当初在自己事情上能有如今的半分英勇,怕是也不止如此,枉死不难,难的是你死了,本君可不会去救那女娃娃。”
末了冥帝司忍痛站起来,礁石上沾染上了点点血色,又混入海中,此刻的东海再不付从前了,万里海面猩红,却唯有海底深处的栾华子,百里无一异物触动,而那其中的人缓缓被眉心处的光晕包裹,渐渐消失在了五十阴魔眼中,周遭的大量灵气退去,那等待已久的妖灵纷纷拔地而出,扑向血腥气的源头,祈求能分得一味事物。
五十阴魔站在一侧有佛光护体,虽说有两名野兽想要伺机而动,却还是被那佛光所震慑,不得不转身奔向海面,手中的佛珠又继续转动起来,这里的事情已与他无关,现在就等着昭华入瓮了,想到此处慈善的面容堆满笑意,消失在海底。
天兵一心想要拖住冥帝司和帝君,却眼见着妖灵越来越多攀附而上,单雪不得不转身,挡在了缪若的面前,一次次击退妖灵。
巨浪翻滚,血气蔓延。
怕是这里的一切,早就已在众仙官的眼中。
缪若从单雪的手中接过兵符,因一日内连用了三次,上方已有些温热,细嫩的指尖用力摩擦着图腾,栾华子已开,她既然得不到,那么旁人也休想,这三界苍生也终将会为此沦为陪葬。
见兵符被撤走,数十名天兵天将也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人,纷纷随同缪若转身回了九重天,只剩下冥帝司和帝君与穷凶极恶的妖灵苦战。
那妖灵将帝君团团围住,转了有四五圈,却最终还是没敢上前撕咬,于是猛一转头,便看中了几步远的冥帝司。
冥帝司术法低微,仙界早已人人皆知,而今与天兵苦战了两日又与野兽战了半日,方才他一时英勇无比,却也都是些空架子,此时见四周妖灵纷涌而至,顿时握着判官笔抖成了擅自,一声声哽咽的呼喊着帝君来救。
帝君无法,顺手从地上战死的天兵手中夺了杆长枪,这才从中救了冥帝司,只是海面上妖灵、野兽此起彼伏,不断从海底付出,就连他也有些力不从心,这难道就是天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