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池中波光粼粼。
不知间竟还感觉有些眼熟,可我终不是凡人,万不可真嫁于皇帝做什么妃子,纵使情话再美也不过一世之期算不得真,犯不上再起什么波澜。
从前在九重天便能时常能听到诸多仙子传闻这凡界人皇,相来都是极为多情的,于战火之中也娶得三宫六院充实后宫,三巡南下还需招揽新嫔妃。
日子过得反倒是要比昭华还轻松许多,这一想我便打起了退堂鼓,只是这厢才刚欲跪,皇帝便伸了手,于五六名宦官及宫女中足足招惹了一把。我这心中却委实不是个滋味。
然皇帝老很无畏,浩浩荡荡送我回晚晴坞。是以栾溪一脸诧异,我更是不知此时此景该说什么,于午膳时味同嚼蜡,时而观望着皇帝,时而抬头看了看栾溪,只能默默祈求,这饭能吃的快些。
谁知这一顿饭还吃出了意外。
晏修远自承了皇帝老旨意,便恪尽职守,终有一日查到大司徒,一柄尚方宝剑当首冲进内院,继而,大司徒一家老小便哭喊个不停,直嚷嚷着自家如何清廉如何不易如何如何鞠躬尽瘁,万不该受奸臣诬陷,实属乃忠臣。
自是有洛太傅一怒之下状告朝廷,晏修远对大司徒一家子的威逼利诱倒早有防备,亲自带兵围堵查抄书房的暗格,未转运的脏银,便稀里哗啦落一地,届时众人甚为傻眼,折腾了许久原来是监守自盗,监斩令一手挥下,梁煜便听到风声,一本奏折递上欲弹劾大司徒。
晏修远闻讯从大理寺即刻赶回来,持免死金牌上朝堂,直指梁煜谋私,唆使大司徒以下犯上,弃边关千万名将士于不顾,合谋吞下了数十万两军饷,随即递上联名奏折,意欲弹劾,借机绊倒梁煜这位相国。
梁煜不服,好歹身居相国之位,岂容这等寒酸书生放肆。晏修远一甩官袖,上前一步道:“本官乃圣上亲封大理寺少卿,既承下少卿之职,那必要秉公执法效天子之恩,若是连办理区区一桩军饷案都要畏首畏尾惧怕权势,倒不如辞官回乡种种白薯,更为稳妥一些,梁相国可认同本官这点?”
梁煜怒气横生甩了袖,站在一旁,再无言语,众臣唏嘘,皆不敢先出声。
但凡是人便会自救,大司徒于狱中得知梁煜将罪责皆推到自己身上,情急之中便咬破手指写下了血书,意欲与梁煜鱼死网破。
才刚写完,却见牢头缓步提着酒菜走到了自己面前。
梁煜的手段他并不陌生,死人才是世上最为安全的人。
顿时嘴角缓缓一笑,将血书藏于自己的袖口中,接过酒杯,一饮而下,心中却已很了然。待他的死讯传到了皇上耳中,必会依照宫中规矩找仵作查验,届时便会发现血书,梁煜寿命也尽了,你既然让我这兄弟赴死,那就谁也别活,一同到阎王殿,论一论究竟是谁的罪更大。
到底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一会人便没有了气息,牢头收整了一番大司徒,却并未发现袖中那封血书,便匆匆提着食盒离开了,赶去相国府复命。
于狱墙之中,缓缓散出股雨雾汇成人型,冥帝司看着地上已死的大司徒,不免啧啧两声,缓缓俯下身,取走袖中的血书。
若非是天君下了命令,他才不会来到这破牢房中取走这凡人的一封血书。
但也亏得是天君料事如神,提前便猜到那奸臣梁煜会暗下杀心,于狱中毒害了大司徒,却也改回了气运薄,不然这晋朝,难逃一劫,根本撑不到册子上写的三年。只是天君所嘱托的第二件事,却确确实实将冥帝司难住了,这凡界战场不比九重天规矩,若不能奋勇杀敌,那便只能在战场上给敌人作领赏的靶子,更何况凡界约束仙法,又要如何左右了局势,左右逃不开被重伤的结果,反不如跑去将仲灵的云稠带借来提提气势,兴许还能起两下作用,将这场提前的战事打平。
冥帝司这么想着,也是这番说词来寻的我。云稠带不易,乃是九重天的法器,也算我唯一的家当,若借了他去便再没了底气。
但转念一想这云稠带只认得一主,即便借给了冥帝司也不会有大事,反倒是那为妃一事,委实令我头疼不已,这便来了契机。
三界人人皆知九重天天宫有灵药无数,却皆不知东海有一神君亦是,于三界搜罗来的灵药藏于归墟中,不予外传,却便宜了我,眸中淡笑着,冥帝司便将心提起来。
诚然自去东海央求冥帝司助我寻栾溪,他已然是焦头烂额,如今为了将运势尽数改正,需得真身冲上战场以此求得平手。于这份恩情我仲灵自然是要报答,可人皇纳妃一事迫在眉睫,不得不处理。
倒并非惧怕人皇,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人皇已被我连累至此险些要丢了万里江山,此番还真真下不去手再去坑害一回,末了才想出这迷药之计,意欲将成婚之夜依照栾溪时的模样重现。
是以,当冥帝司听出我的图谋,才讪讪的坐在了一旁擦了擦冷汗道:“仲灵,忒小瞧你我交情!”红瓷瓶落于桌上,模样倒无甚稀奇的,但听冥帝司说,这药仙者都抵挡不住,更别提那凡人,到底实属肉胎所生,未能禁六欲止七情半炷香便已神魂不知,只是需留意着些用量,免得重了会伤及到凡人的三魂七魄。
我握着红瓷瓶将云稠带交给冥帝司借用,却未能真心道出这迷药所用真实目的,而他亦如此,未告知我迷药乃情药。
但终归是各有所得,我斟了茶说:“你仙法不精遇事莫要向前冲,好歹顾念着些归墟那份仙职,凡人真刀真枪你不如卧地假死,尚可算得稳妥些,待栾溪回了天宫,这笔账我会偿还,只是如今,你需得容我拖着,云稠带的口诀也需得记住,莫要念错或是伤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