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烂柯终于到了。瓦山并不高,在山中算个矮子,所谓的山门也不过是立个简陋牌坊,上书‘烂柯’二字罢了,不设防也不设卡,似任由人通行。
而在抵达烂柯之前,祝诚就感觉到,此间天地灵气比之山外更为浓郁,正应了那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而仙逐灵气而居,这应该就是岐山大师在此立寺的原因吧。
“到了,我们到了。”朝圣者起先欢呼雀跃,历经千辛万苦总是到了烂柯,这值得庆贺。
紧接着他们便冲着烂柯深施一礼,极为虔诚,于他们而言此间乃是圣地。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从他们身上发出,而后加持在烂柯之上,暂且将之看作是信仰之力吧。
“老爷您先请。”有一小厮恭敬地将一位富人请下马车。
那富人高傲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眼后方成百上千的朝圣者,冷笑一声,这才迈步上前要入烂柯。
却不知怎的,他的左脚刚迈进寺门,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量击飞了出去,飞出十数米远后才落到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虽然被击出十数米,但富人没有受伤,所以他才能有气力问话,他有些愤怒地说道:“我富甲一方,日日行善,如何不能进这烂柯?”原来他是自信自己能进烂柯,所以方才才那般姿态,全然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
“哈哈哈……”朝圣者方才自是看到他那副傲慢的样子,见得他被击飞,且气急败坏模样当即哄堂大笑。
“别笑!别笑!”
“笑什么笑!”
小厮们恶狠狠地呵斥众人,一副要打人的凶恶模样,不过朝圣者人数何其多,他们也只敢做做样子,断是不敢打人的,不然朝圣者一拥而上绝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啊!”听得朝圣者哄笑,那富人是又怒又羞,站起身、迈开腿、摆动手,向着烂柯山门猛冲而去,想要用蛮力破门而入。
“嘭”
结果,他是又被击飞了出去,而这一次他受伤了,且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老爷,老爷。”小厮们慌忙冲上去查看,有的探鼻息,有的探脉搏。还好还好,老爷还活着。
“哈哈哈……烂柯有缘人方可进,这是哪来的蠢物,竟这般自负,以为虚情假意做了几件善事就能入烂柯?真是痴心妄想,你难道不知,岐山大师无所不晓无所不知吗?”
“偷奸耍滑,小人行径!”
“走走走,我们走。”小厮们听到嘲笑声,显然明白自家老爷犯了众怒,哪里还敢在此间多留,抬着富人上了马车灰溜溜走了。
“滚回去吧,哈哈哈……”雷云一家也看的解气,呼喝一声。
凡有缘人方可进烂柯,佛法也只渡有缘人。你我今生无缘,那便此生积福修得来世缘。
“这是阵法吗?”祝诚看到那一幕后心中却是一直在思忖,那是什么手段,想来便是此界阵法玄妙了吧。
此界灵气充裕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却不知这一干朝圣者中有多少有缘人,自己又是否在此列呢?
富人灰溜溜走后,余着不敢再造次,他们三三两两迈步想要走进烂柯山门,但全都失败了。他们被轻柔地送去十米之外后便不再尝试,虔诚地向烂柯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再走上几个月的路回家去。
于他们而言此行一无所获,未能得偿所愿,但他们乐此不疲,也不似富人那般愤懑。信仰这种东西是不求回报,而是讲奉献的。
若虔诚信仰,你是能为之奉献一切的,包括你珍而视之的生命。
雷云一家也都去试过,没有一人能迈进烂柯山门,便是纯真无,邪涉世未深,洁白如同水仙花一般的小龙女,都没能成功。
回首再看其他朝圣者,没有一个人能成功进入山门,全都失败了。
到底如何才算有缘?
虔诚者不是,纯洁者不是,行善者不是,孤苦无依者亦不是,真真是弄不明白。
“兄弟,你去试试吧。”
“对,叔叔你去试试。”
“叔叔一定可以的。”
蕾贝卡伊丽莎白小龙女鼓励祝诚,祝诚点点头迈步上前。
虽然祝诚不确定自己是否是有缘人,但他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进烂柯见岐山大师,既然来到山门前又岂有不试一试的道理。
祝诚走的很慢,走的很实,一步一个脚印,他抬头看着牌坊上‘烂柯’二字,一只脚迈进山门,另一只脚紧跟着也迈了进去。
祝诚就这样进了烂柯,很轻松全然不费力。
“哗……”朝圣者一片哗然,既有不甘,也有羡慕而更多的则是佩服。唯有走过才知艰辛。
“恭喜有缘人。”朝圣者,雷云一家都真心实意地向祝诚表示祝福。
“雷云,蕾贝卡伊丽莎白小龙女我们有缘再见。”祝诚向雷云一家挥手告别,而后向着寺内走去。
“还真让他成功了,你说说,你说说。”雷云自语一句,而后道:“走,我们回家。”
“嗯。”
仅剩的朝圣者也都各自回家了。还是那句话,他们心中只有遗憾,并无半分埋怨与愤恨,回去后他们甚至会更加虔诚。
祝诚沿着山间小路而上,山道狭窄只供一人来去,山道路石也不规格,只取些顽石随意种在地上,只为了下雨天防止路滑罢了。顽石表面并不是太过平整,因为岁月缘故许多已经坑坑洼洼,有的还能见到裂缝。
而这些在山门之外是看不到的,正如原先在山门外他们看不到,山门口拴着几匹马一样。
祝诚记性很好,而且在这个世界他见过的马不多,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这几匹马就是先前那些剑阁弟子所乘坐的马。
“他们竟都是有缘人。”祝诚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最终答案还是要见过岐山大师才能确定。
走了一段山道,祝诚便来到一条小溪边,溪这边是祝诚一人,溪那边则有数十人,剑阁弟子赫然就在其中。
除剑阁弟子外,还有五名身披麻衣的修行者。其中四名较为年轻站着,另一名年纪有些大,头发已经花白。他正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面棋盘,与其对弈者便是剑阁弟子其中之一。
见其余剑阁弟子观棋时紧张神情,显然他们都已经落败,现今对弈者便是剑阁最后希望。
“又是一座阵法。”祝诚不看人也不棋,而是看那一水一木,一桌一凳。它们俨然融为一体,结成了一个阵法。若想上山要么破了阵法,要么掌阵者放行。
而在此时,自唐国都城出发的一辆马车也向烂柯而来,并且很快就要到山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