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的流民毕竟不如铁打一样的靳家军,短短三个月,捷报便一个个传入京都,为阴气沉沉的京都带来几分喜悦。
每次明月都含笑静静听着。
当靳宸大获全胜之时,举城欢庆,一道圣旨也来到镇海侯府。
皇上召明月入宫觐见。
他瞥一眼明月,道:“真是个美人,无怪镇海侯要娶你。”
明月不知宫中规矩,更不知如何作答,皇上也不在意,眯着眼似在回忆:“想当初朕可是抱过那小子的,眨眼间就能保家卫国了,只是没想到,他最后娶的,不是朕的六公主湘湘。”
“……”
明月站在殿下,一动不动。
“唉,也怪我那湘湘孩儿没福气,像靳宸这样的少年英才,又手握重兵,可惜了。”皇上絮絮说了许多,待明月被送回镇海侯府时,已月挂中天。
摇晃的轿子里,明月握着皇上的赏赐,冰凉凉,沉甸甸,据说是千金难买的宝物。
她唇角慢慢地扯出一抹冷笑来。
次日,大军胜利回京。
靳宸比去时消瘦许多,南蛮的日头毒,几乎晒脱他一层皮,身上也添了几处刀疤,所幸并无大碍。
明月瞧见他,恍若隔世:“你,回来了。”
靳宸笑得开怀:“是,我本来去阎王殿走了一遭,可转念一想,还未娶你为妻呢。又跑了回来。”
明月本想瞪他,却又忍不住心疼,拉他进屋才正色道:“既然你回来了,便把护甲还我。”
“我……我送给一位友人了,他极喜欢,非要不可。”靳宸说罢,又嬉皮笑脸地扯明月:“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何必在意那些。”
明月一挑眉:“那友人想来与你好极了。”
饶是靳宸也听出她话里酸涩的意味,忙转开话题,说起一路的见闻,明月勾起笑意默默听着,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眼底,总是会流露出一抹苦涩的。
靳宸不等圣旨下来,就开始准备迎娶事宜。
嫁衣做好那天正是十五,月圆如盘。
明月提一壶酒,先自斟自饮几杯,如雪面容染上酡红,忽然笑呵呵倒在靳宸怀里:”你是什么时候心仪我的?”
靳宸仔细想想,却又摇头:“我也不知,约莫是带你回来的路上,我从未与一个女子这样朝夕相处,不知不觉就动了心吧。”
心悦一个人,似乎不需要具体时间的。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日久生情。
他也说不清楚。
只是晓得这么个人被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大抵这就是爱情了。
明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又闹腾着要试穿嫁衣,靳宸微笑着取来凤冠霞帔,她也很听他的话去换上了。
明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知为何,眼中忽然盈起泪水。
靳宸连忙抱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他从未见过她的泪水,一时竟无比慌张。
明月把头埋在他胸口:“我这是高兴。”
一滴泪水,正好落在嫁衣绣的那只凤凰眼睛上,凝成一颗珍珠。
靳宸抱着她忽觉不对,猛地睁大眼,待抽出手,他已满手粘腻,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