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离决垂眸看到了女子跟前,那株随风摇曳的彼岸花,鲜红如血的彼岸花,似乎是被加持了某种封印,她蹲下身去,轻轻地触碰彼岸。
刹那间,似乎有什么涌入了离决指尖,她呢喃了一声:“原来,这是你的记忆……”
她是太古少神,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这彼岸花被加了禁制,封存了织忆的记忆,所以彼岸花才不曾散发出香味。
离决抬手覆盖上了彼岸花的花蕊,掌中神芒涌动,那些记忆便尽数进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有一日,孟婆送了织忆一段摄魂香,她说许久不曾收集到这般纯正的香了,若只是加在汤汁里给亡魂们喝,未免有些可惜,便过桥来送与了织忆。
作为回礼,织忆送了半寸萃梦香与她。
这是诸多在地府当职的鬼差卒吏,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将织忆制成的萃梦香点燃入梦,便可做任何想做的美梦,所有心愿皆可如意。
“织忆,今日可有好故事入手?”午夜时分,长年在忘川河上摆渡的邋遢男子,将他的排舟泊在岸边与织忆搭话。
织忆边碾着香边缓缓摇首:“无非是些情爱故事,听了这几百年,腻味了。”
“那可要我载你到河上走一趟歇歇。”
织忆摇摇头。
这个男子,每日都会在午夜时分路过,每每都会邀织忆到这彼岸河上一游,她却从不应允。
要知道,这忘川下都漂浮着的,都是不肯或是不能投胎的冤魂散魄,还有那些罪孽沉重,要下十几层地狱受罚的恶魂。
河水戾气炙人,便是在河边行走的鬼卒,道行低的若是不小心溅上些水花,都会立刻枯萎成灰,道行高深的自然就没事了。
这整个酆都地府里,唯一能在河上行走的,也就只有他了。
男子笑笑,似乎将织忆的拒绝习以为常,冲她抬腕挥了挥,随后,摇着桨渐渐消失在河面上。
织忆是个在忘川河岸的织忆者,自某一日醒来,她便守在忘川岸边,收集亡魂的前世记忆故事制成香。
那些香加在孟婆的汤里,可以为不肯投胎或是怨气太重的亡魂,结一次美梦。
让他们在美梦中放下怨恨,甘心走过奈何桥投入下个轮回,所以,亡魂和鬼卒们也叫这女子为施梦者。
感觉到有鬼卒的阴气,自身侧的彼岸花海中传来,织忆微侧过脸出声:“谁在那里?”
一具白骨森森的鬼卒,自彼岸花海中站起来,咧开一口残牙向织忆露出笑:“织忆姑娘,冥朔殿下近日睡不太好,让小的过来向您讨些安睡的香。”
“即是冥王让你来的,躲在那里做甚?”
“这……小的这不是胆小么,方才瞧见忘川河里的那位,在同姑娘说话,不敢叨挠。”
闻言织忆转身,打开放置香料的小柜,以银勺开始取料放入捻盒,随口道:“你们这些鬼卒为何这般怕他,他虽看着邋遢些,却不见得有恶意。”
“姑娘不知道,他可是这酆都地府里的煞星……”鬼卒说着,突然又如惊觉一般打住话头,用干枯的白骨手指,捂住自己的森森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