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缀满天边,那夜瑶玄独自坐在山头,想起丹朱的脸庞,想起他沉默的黑眸,忽然之间竟有些想哭。
长久相依这么久,她到底还是离不开他了。
后来瑶玄离开了巫山,去远方寻找凤凰出生的圣地。
这百年来,为了封印丹朱体内戾气,她耗费了太多灵力,恐怕也只能支撑几年了。
可这短短几年,又怎能寻到凤凰,再让凤凰涅槃重生,得到凤凰泪?
想起师尊元胤来,她竟然也难过得不得了。
世间生死轮回,是由她师叔华缃主神掌管,她本可以求华缃替阿桀续命的,但几位师叔和师父,掌管这个世界,法度森严,她不想以公谋私。
被贬巫山,也是她自己要求的。
瑶玄去了东海、江南、北冥,最终无功而返,经过第三神域魔族之地时,却被一个小妖拦了下来。
魔族尊长将她请进殿中,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那人问道:“丹朱是你徒弟?”
她愣了一瞬,点头:“是。”
魔族尊长又道:“他半个月前来到魔族,问我借了一百年修为,你可知晓此事?”
“不知。”瑶玄摇了摇头,似又想起什么,着急道:“你为何借给他?他浑身戾气,不能触碰一丝一毫魔族之物,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他拿神物同本尊交换,可以为本尊增加上万年修为,本尊何乐不为?”魔族尊长语气里有些许歉意:“瑶玄殿下,强者为尊,所以本尊只好这般做了。”
瑶玄匆匆赶回巫山时,大火已铺天盖地,原本终年被冰雪覆盖的巫山,亦被魔火吞噬,周遭生灵涂炭,浓烟滚滚。
她愣在那里,身形微微颤抖了起来。
忽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向她走来。
少年一身纯白衣衫在大火中翻飞,袖口处的寒梅是她亲手替他绣上的,触碰到火焰的那一瞬,倏然被烧成焦黑。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看她。
瑶玄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望着他时,第一次发现他已长大,俊朗的眉眼,再也没了曾经的稚气。
他凝视她时,眸中情愫在灼灼烈火中,竟生出一丝惊心动魄的意味。
“你……在干什么?”良久,瑶玄终于吐出一句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焚山。”丹朱平静回答:“烧了这座山,你就自由了,凤凰永远不会从这里出现,那个人死了,你也再也没有牵挂了……”
话音未落,一个耳光响亮地扇了过去。
“跪下。”瑶玄挥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依稀可见有些颤抖。
少年依言跪下,沉默不语。
“我费尽千辛万苦替你除去煞气,可你竟去向魔族换取修为。”瑶玄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隐约觉得丹田内气息不稳,险有逆行之势。
少年怔了一瞬,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她纯白的身影飞入火海,再也没有回头。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处一点点碎裂。
他终究扯开唇角笑了笑。
竟那样苦涩。
丹朱走进火中寻找瑶玄时,正好看见,她将那座冰棺带出山洞。
他没有上前。
直到瑶玄将冰棺带出,回过身时才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