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身在高处多年，可高处不胜寒，若无心头爱，又有何乐趣？”凤衍眯着眼睛瞧着殿内摇曳的蜡烛，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就这样坐在殿里，瞧着蜡烛一点一点地燃烧尽。
但是身边，都没有那个人。
天外天浮川宫，听起来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凡人触不可及，可唯有他知道，那个地方，是多么的孤独寒冷。
冷得他骨头渣子都要结冰了。
而现在，依旧是这相似的场面，可离决就坐在他身边，便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离决瞧见，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笑容的确温润如玉，而那双潋滟凤眸里，都是细细碎碎的光芒，可她，就是从中读出了另一种情绪来。
是落寂。
姑娘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往殿内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去问他：“你很念旧？”
凤衍倚在软塌之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眸平静地看着离决。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容颜寡淡，精致细腻，稍稍眯起的眼角里，妩媚风华倾斜了出来，就这样双手交叠站在那里瞧着他的时候，眉目微有些清冷。
眉眼间，也终于有了幽荧当年的模样了。
当年，长成执掌一方天地的古神幽荧，便是这个样子，身着一身素白软纱，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明明笑着，可笑容，就是万般寡然清冷。
瞧不出什么温度来。
凤衍手肘撑在膝盖上，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眸看着她，软软开口：“我念的，是你的旧。”
对了，自始至终，他只念她一人的旧。
他瞧着那具梅花屏风，屏风上的梅花妖艳鲜红，正灼灼燃烧着，以前的幽荧，可不是这么雅致有情趣的人，她那太阴神殿里，很少有这等女儿家的东西。
到底是一样的人，但是性格，大有所不同了。
他更喜欢如今的离决。
娇俏活泼，那生动飞扬的神韵，能够慰藉他这半生里的孤苦。
离决转身看着他：“此话何解？”
不知道为何，她看着软榻上的男人，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那句话就那样问了出来：“你爱幽荧？”
也不知道怎的，凤衍竟然轻轻地笑了出来，笑得身体往后面靠去，整个人竟出现出一种状似疯癫的状态，又极尽慵懒，完全不在状态上了。
离决心中顿时一阵莫名的恼怒，森冷地看向他：“怎么，这你都不敢承认了？”
男人收住了笑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离决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朝着姑娘招了招手：“阿离，你过来。”
那神情语气，无比宠溺。
离决站在那里不动，眼神十分复杂，又纠结得很，她没有开口，最后毫不犹豫地慢慢地走向凤衍。
可走过去的每一步，她都觉得，这是一种宿命。
早就注定好了的。
离决在他身边坐下之后，把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男人把她的手掌握在手中，定定地瞧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心悦的，自始至终，皆为你一人。”
不管是幽荧，还是离决。
他都只心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