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掀唇笑了,那一刹那,这一抹笑容,胜过世间所有的风花雪月、清风明月。
精致云袖下的手,缓缓松开,掌心早已因为紧张被汗浸湿了。
要知道,他当年和虞止征战八荒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都能不动如山,能够运筹帷幄。
可这一刻,一个少秧,却要比千军万马更重。
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扶桑真神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以肉眼可见速度,扬起了一个璀璨的弧度,恰似冰雪消融后,明媚了整个天地的春一般。
便是连眉眼之间,都闪着光,带着笑。
太古界鼎鼎大名的扶桑真神,素来淡漠如风,何时有过这般丰富的表情?
众人瞧了,都觉得惊艳不已,这画面,将会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记忆深处,难以忘怀。
少秧亦是如此,她只见过扶桑一种姿态,便是淡然了,给她的感觉,从来都像是隔着千万重高山,神秘、诡谲、让人难以琢磨。
这还是少秧,第一次见扶桑这个神态。
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看清楚眼前这个以无情着称的人。
离决在一旁看着,心里明明都已经笑成花了,可嘴上却是阴阳怪气地酸道:“哟,扶桑神君什么都没做,便抱得美人归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清冷禁欲。”
这扶桑真真是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神袛,都要口是心非。
她就不明白了,这个人对少秧的心意,到底是从何时来的,是从何处来的,这十万年来,她的确是没有见到过他们,有过任何交集的。
“神君,你对我家少秧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虞欢从树上蹦跶了下来,跳到了扶桑对面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巴不得他将整个情意萌生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扶桑斜睨了虞欢一眼,一副你让我说我就说的傲娇表情,唇边含笑:“没怎么一回事,大概就是活得太久了,见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本神心里羡慕吧。”
瞧,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离决似懂非懂地点头:“可见神君十万年前是个榆木脑子,到现在才开窍,也枉费了活了这么多年了,敢情都是虚度时光啊。”
她母神以前就说过,扶桑就是个榆木脑袋,当初母神和父神都说得那样明白了,偏生扶桑还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来。
可把她家母神气得呀,后来,再也不想管这档子事了。
“行了,你就别傲娇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傲娇给谁看,赶紧说。”墨无忧催促着,果然虞止有句话说得没错:不要脸的男人,都闷骚傲娇。
可这也得看是什么事呀。
这种事情上,不要说是她们了,便是少秧自个儿也好奇着吧。
扶桑笑了笑,眸光停留在少秧身上不动了,话语温润:“当初秧秧度雷劫的时候,我往云层下看了一眼,心想着,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丑,当时的确是因为感叹上古神族凋零,才出手相救的。”
“所以,后来你就想着她这么丑,估计也没人要了,干脆就自己收了得了。”墨无忧笑眯眯地猜测,触及到扶桑那越发深邃的笑容,便知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嗯,果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救过的姑娘,按照凡间的话来说,那是要以身相许的,所以他怎么能让旁人把她给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