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的话,说得难听。
顾惜君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炸毛了,“封衍,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放干净?你自己做干净了吗!”
“我怎么不干净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掇”
顾惜君就不明白了,以前交往时,他三天两头的跟女明星传绯-闻,因着他的那句“宣传需要”的解释,她便从未怀疑过他的忠诚度,如今,她跟一个男的站在一块儿,他凭什么就骂她不干净了!
实在气人!
顾惜君脸色煞白,被气的不要不要的,许凌寒看着他们,只是静观其变,并不妄动,而江心茹,见自己女儿被欺负,怎么可能束手旁观,直接上去将顾惜君拉到身后护着。
“封衍,你也知道我是个讲理的人,不过你跟君君说的那些劳什子的话是话吗?君君跟了你五年,她怎么对你的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她想结婚,你不肯,非得就这么耗着她,封衍,女人的青春等不起,她要的是个家,是份安全感,你给不了她,她选择离开你,既然分手了,那大家就各自好好过,你现在出来干涉她并且还指着她的鼻子骂出那些难听的话又是怎么个意思?”
江心茹说得句句在理,因着这个长辈身份在,她的话,多少有些份量,封衍不敢顶嘴,只是不甘心的辩解着,“阿姨,我知道分手是我的错,但是我已经尽力在补救,惜君也说了会给我们彼此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她现在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在一起?”
许凌寒打断了他的话,单手抄兜,向前迈了一步,封衍侧身,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敌意,“那天晚上的电话是你接的吧?”
“哪天?”
他问。
明知故问。
封衍轻嗤出声,“她洗澡的那天。”
闻言,许凌寒佯装努力思索回忆了番,而后,恍悟点头道,“喔,那一晚啊,她生病了,在宿舍,我买了药送给她,刚好她在洗澡,有电话进来,我跟她说了声,她怕有什么急事就让我接电话了。”
谎言,编的有声有色的。
听着真像那么一回事。
许凌寒偷接她电话的事,顾惜君是不知情的,所以她听着也是稀里糊涂,虽然困惑,但没问出口,因为她很清楚,许凌寒的这番话,是在帮她,帮她撇清她和他的关系。
只是,宿舍,洗澡,对于单身男女而言,都是很敏-感的字眼,所以,听着总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
直到,他说出那句话:
我在追她。
而她,还没答应。
……
这是在封衍的追问下许凌寒倾吐出的心声。
不知是真是假。
……
闹剧之后,以封衍的离场而告终。
……
江心茹在A市待了三天,在这三天里,许凌寒一直扮演着随叫随到的顾惜君朋友的角色。
送机的那天,他也在。
和顾惜君一起。
江心茹离开时,只拍了拍许凌寒的肩膀,并没多余的话语,跟顾惜君倒是交待了挺多事,顾惜君听着,一一点头,直到广播响起,她才依依不舍的抱着她,“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了。”
“嗯,宝贝乖。”
江心茹在她侧脸上亲了口,“我回去了,你办完这里的事尽快回来,对了,有机会带小许一起来G市玩。”
“……知道了,去吧去吧。”
“别光嘴说,要用行动证明。”
“……”
证明啥?
顺着她说,她还来劲了!
顾惜君无语,催着她快走,等送走她后,不舍下又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她看向许凌寒,“现在可以把考核表给我了吧?”
“已经给你们院长了。”
“……”
许凌寒单手抄兜,径自往机场外走去,顾惜君小跑着追了上去,“你给我打了什么分。”
“优秀。”
“真的?”
“不信的话又何必问我?”
许凌寒勾唇,辨不出情绪的喜怒,顾惜君撇了撇嘴,觉得他现在这种无谓的态度跟在她妈面前那恭维殷勤样儿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抬头,这个角度,恰能看到他那张精雕细琢而成的冷峻侧颜——
顾惜君看着,有些出神,耳畔,不禁响起那天晚上江心茹同她讲的话。
君君,我用我的心,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有一种东西,那种东西,叫真诚。
他对你,很真。
……
简简单单的一个评价。
无外乎家世,无外乎背景,只
tang是两个字,真诚。
这是江心茹对许凌寒的评价。
顾惜君不置可否。
只是觉得疑惑。
顾惜君觉得,她的母亲,江心茹是个幸福的小女人,一直被她的父亲好好的保护在羽翼之下,她不谙世事,但对人-性上的交流很有自己的一套,她看人向来很准,这几乎出于天生的直觉才能。
……
顾惜君想着,神游天外,就这么撞上了许凌寒的背,疼得她霎时元神归位,“怎么停下了?”
她揉着额头,不满的咕哝了句,许凌寒转身,低头,看着她,“我放了你三天假,那三天,自然是要补回来的。”
“……我知道。”
他这个睚眦必报的个性,她又怎么会不了解?
何况,她也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个结果。
所以,当下也是无多大情绪上的变化。
顾惜君斜了他一眼,这货演技也是赞,竟然能将慧眼识珠的江心茹也骗的不要不要的,她面呈菜色,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许凌寒的老板架子在今天摆的也够大,只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跟我去公司,上班!”
“……”
……
凌瑞控股集团大厦。
这是顾惜君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为了找许凌寒在大厅里等了很久,这一次,则是站在了许凌寒的身边,跟着他一起进来,无端的油然而生一种今时不同往日且终于扬眉吐气的优越感!
前台小姐记得她,此刻,见着她,也是微微讶异了番。
视线,在她和许凌寒身上绕了一圈,而后了悟的点头。
那眸光,徒然间生出许多暧-昧。
顾惜君坦然的接受着这些探究打量的目光,并无小女生的羞怯感,她加快步伐,尽量跟上许凌寒的速度,“老板,看来你们员工也挺八卦的,从大厅到电梯的那段路,每个人都往我们这边瞅,你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你都不会不好意思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许凌寒反问,施施然的抬步走进电梯,顾惜君跟了进去,仔细思味着他的话后,便不再多言,因为,她觉得,此刻,无声胜有声,不跟他讲话,便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电梯,垂直上升。
却……极为缓慢。
这是顾惜君的感受,也不知道为什么。
等了很久,还没到。
她挺困惑的,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身边那个一路阴沉沉的男人,“诶,电梯是不是坏了?”
“可能吧。”
许凌寒懒懒的回着,顾惜君奇怪的皱眉,“你怎么那么淡定?”
“不然呢?”
跳起来吗?
许凌寒挑眉,看白痴似的看着她,顾惜君缩了缩脖子,觉得这话反驳的……确实有些道理,她贴着冷冰冰的壁面,故意膈应他的嘲讽了句,“什么总裁专用电梯,质量那么差……你说是吧,老板?”
“……”
语调中那股幸灾乐祸的味道,许凌寒嗅得微亮了眸,他牵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忽的,侧身,抬脚,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电梯坏了,我们被困在里面……也挺无聊的,所以……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
磁哑的嗓音,撩-拨在耳畔。
顾惜君警觉心大起,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眼眸半眯,戒备的瞪着他,然,又极力佯装着若无其事的不屑出声,“被困电梯是很危险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电话喊物业过来救我们出去!”
“为什么要我打?你也可以打啊。”
“……我不知道号码!”
“难道我知道?”
“你是公司老板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公司老板一定要什么都知道吗?”
“……”不该是这样的吗?
顾惜君没管过公司,套路也没他深,经他这么一反问,也扯不出别的话来驳他,她努了努嘴,僵住,许凌寒勾了下唇,复又欺近她一分,他压着她,她退无可退,只得仰头瞪他,“你别靠我那么近。”
“怎么?害怕了?”
“……”
怎么可能害怕!
只是空气太少,被他呼吸走了她还呼吸什么?!
顾惜君压制住胸腔中的那股火气,在他低头凑近她时,她抬手,挡在了他的胸前,“喂,我警告你啊,你别乱来……不然我咬你啊!”
“你咬啊。”
他低笑,痞-痞的。
这哪里还是方才那般人模人样的集团总裁,完全就是一不要脸皮的痞-子无-赖嘛!
顾惜君拧眉,唇,因为他的过分靠近而紧紧咬着,她干瞪着眼,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许凌寒是吃准了她,量她无力反抗,于是乎便得寸进尺的亲近她,“刚分手的女人更
需要一个男人来安慰她,所以……你觉得我来安慰你怎么样?”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被丝丝剥夺。
令人窒息。
心跳,加速。
他的,也有她的。
这是一场世纪般的玩笑,也是一场直击心扉的救赎,更是一场似假还真的试探。
许凌寒收了笑,那漆黑的眸,泛着晶亮的光点,深深的凝着她,顾惜君舔了舔干涩的唇,只觉喉咙烧得厉害,她不喜欢自己的情感被剖析在他人面前,更不喜欢他人来恶意的揭开她的伤疤,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没有生气。
有的,只是一种惶然,一种不知所措,一种……受到除了封衍之外的男人的蛊-惑的无措。
猎豹的出击,迅捷,猛烈。
就在她茫然之际,他俯身,低眸,亲吻了她。
不是轻啄。
而是……舌-吻。
上演了一出完美的“壁咚”大戏!
气息,升温。
暧-昧,交织。
男女最初的荷-尔-蒙火花,激烈碰撞,一触即发,他的手,摸上她的胸,这时候,她才猛然惊觉,睁眸之际,咬唇,忿忿的推开了他!
“你干什么!”
“干我想干的。”
“……”
他说的话,很直白,顾惜君僵了一秒,“你什么意思?”
“我缺个女人。”
“……”
他说,他缺个女人,而不是……他喜欢她。
呵,真是讽刺。
也真是抱歉。
她不是那种甘愿被男人当作工-具发泄的女人。
顾惜君抬手,使劲的拿手背擦嘴,“许先生,请你自重!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我吻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反抗。”
“那是我忘记了。”
“……”
直觉,不会骗人。
人的本能,更不会忘记。
顾惜君在说谎。
许凌寒看着她,此刻的她,就像一张白纸,她心里在想什么,在防备什么,又在害怕介意什么,他都知道,并且看得一清二楚,“感情是不能否认的,你跟他五年的感情,不会过了一个多月就没了,你心里肯定是这么在想的,所以,你觉得你的心里在短时间内不会再走进一个人,但是,这些只是你的想法,你用道德绑架了情感。”
“……你懂什么。”
顾惜君眸光闪烁,不去看他的眼睛,准确来说,她是害怕看他的眼睛。
她在抵触他。
许凌寒挑眉,释然道,“好,就当我不懂,也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
先不急。
慢慢来。
总得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许凌寒早已铺好了所有的路,他在等,等时间,而顾惜君,被他这么一搅,早已心烦意乱,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被他说中心事还是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总之,她想尽快逃离这里。
出去好好的喘口气。
然而,偏偏电梯坏了。
困的她和他尴尬不已。
当然,一方是心急如焚,而一方,早已是蓄谋已久。
许凌寒估摸着时间,丝毫不见急躁,他觑了眼顾惜君的脸色,见她没生气的征兆,心中斟酌了一番后,才试探着同她搭话,“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
顾惜君尽量将自己缩进角落里,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窘迫,而许凌寒,偏偏要逗她,伸手将她挡在额前的头发拉开一些,“电梯里闷,你别这么缩着自己,尽量放轻松点。”
“你可以离我远点吗?”
顾惜君磨牙,真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越无可奈何,他就越心满意足,更加不遗余力的逗她,“要我远点……是怕我靠近后你会情不自禁吗?”
“……”完全颠倒黑白!
刚才明明是他主动她被动的好吗?!
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到那种地步?
顾惜君也是醉了,直接伸手推他,“你别烦我!”
“我没烦你,我只是关心你。”
许凌寒不依不挠着,顾惜君被他折磨的心力交瘁,“许凌寒,你真的是够了,再这么玩我我可真生气了!”
“喔,原来你刚才跟我都是假生气的?”
“……”
得!
她确实说不过他!
也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