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赢忽然下不了手,总觉得要好好哄哄沈时冕,“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沈时冕闭着眼回答,“没有。”
惜字如金,没有就是有,玄赢顿时警惕起来,抓着沈时冕的手微微施力,“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大信这个破绳子的作用,但是我们在梦里见过羽画神君的模样,若是没用,厉霄就不会费那么大力气了。”
沈时冕仍旧一言不发。
玄赢苦恼地吸了一口气,其实沈时冕不信的话不是更好吗,他也希望这破绳子无效,就像司马擎苍和那个女魔修一般不起效。
那么解除之后,就不会横生枝节,他们还是心意不变,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沈时冕却很抗拒。
玄赢思来想去想不清这是什么缘由,他对感情的事确实是不大擅长,无从揣摩沈时冕的心思,但他又本能地意识到,不问清楚就不管不顾地解除的话一定会引起其它什么问题,因此没有立刻动手。
沈时冕迟迟未感觉到他的动静,纤长的睫羽微颤,片刻后无奈地重新睁开眼,“怎么了?”
玄赢不开心地撇了一下嘴,控诉道,“你这样我下不了手。”
沈时冕反手握住玄赢的手,“哥哥,我只是有些怕。”
玄赢一听他喊哥哥就全身酥了一半,讷讷道,“又不疼的,一下就好。”
沈时冕扬了扬眉,“你以为我是怕疼?”
玄赢说完后也觉得这个猜测很无厘头,在司马擎苍的攻击中,和在罗刹海的战斗里,沈时冕一直都义无反顾地想要保护他,没道理这会怕疼了。
沈时冕见他自己想不明白,就着两人双手交握的姿势一口气把玄赢拉过来。
玄赢对他毫无防备,一不留神人已经被拉得跨坐到了沈时冕的大腿上,这个姿势太羞耻了,玄赢不自在地挪了挪。
沈时冕对这个充满掌控性的姿势却十分满意,一手与玄赢相握,一手牢牢圈着玄赢劲瘦的腰,嗓音低沉,“自然是因为哥哥总是说我们的感情是因为它的缘故,我是怕没有它之后,哥哥便又会如从前那般对我。”
他十分心机地用了哥哥的称呼,果然玄赢顿时愧疚起来,一点没想起来后面那几年沈时冕是怎么气他的,连忙保证,“不会的,我仔细想过,鸳鸯线起效不应当有这么快,我定是真心喜爱你,而且你也知道幼年的事是事出有因的。”
在这种时候玄赢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脸色微红地承认,“其实我小时候很喜欢你,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沈时冕立刻追问,“当真?”
玄赢被迫说了实话,一时间十分窘迫,却还是诚实地点点头,“要不是后面你突然开始气我了,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沈时冕意味不明地勾了个不甚明显的笑,“谁叫当初哥哥总是排斥我,叫我伤心了许多年。”
锅又回到了玄赢身上,他一时无法反驳,不过他还是没往沈时冕早就喜欢他上面去想,毕竟他欺负沈时冕的时候是事出有因,沈时冕要是因为喜欢才和他处处做对,超出了玄赢的常识范畴。
毕竟那会沈时冕也就十五岁,应当不懂什么爱与喜欢的复杂问题吧,玄赢这么想着。
玄赢观察他的脸色,垂眸道,“我……我不喜欢这个神器,也不喜欢被控制的隐患。”
若不是当时情况别无选择,玄赢打死也不会动用鸳鸯线。
沈时冕当然明白,但他只是想要更多的保证,来安抚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话铺垫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他便把玩着玄赢的手指,用平淡的语调提出一个他最在意的问题,“若是解除后哥哥反悔呢,对我说这段时间的亲密全都是因为鸳鸯线,叫我忘记,我该如何自处?”
玄赢立刻反驳,“不会的。”
沈时冕的目光有如深潭,流动着浅淡的担忧,低语的嗓音里含着难言的诱惑,“毕竟得了救命之恩的人是我,届时我也不能说这是哥哥的错,哥哥,我们不解除可好,难道我对哥哥言听计从的感觉不好吗,哥哥不是一直想让我对你乖顺些?”
玄赢有霎那心虚,起初他的确这么想过,而且只以为鸳鸯线对沈时冕有效,可以说没他什么事,谁知后来他也动了心,这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心虚归心虚,强烈的求生欲告诉玄赢这时候敢说实话就死定了,他目光一凛,“绝对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而且,沈时冕什么时候对他言听计从了,好吧,大多是时候还是听话的,可是明明到了亲密的时候,他叫停,沈时冕什么时候真的听话地停过?
这明明是选择性听从。
沈时冕趁势追问,“那么哥哥保证不会用鸳鸯线作为将我甩开的借口吗?”
玄赢在那瞬间也感到了难言的心悸,他觉得沈时冕有什么秘密,但又无暇细想,只能负责任地保证,“若是想反悔,就不会告诉娘亲了。”
娘亲两个字显然很有分量,沈时冕终于轻笑了一声,声音似真似假,“哥哥若是骗我,我会发疯给你看。”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沈时冕心满意足地吻了吻玄赢的眼睫,
是玄赢先来招惹他的,本来……他都已经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