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玄赢还蒙在鼓里,执着地觉得一切都是鸳鸯线的错。
沈时冕的魂体依旧脱出了躯壳,静悄悄地潜入玄赢的房间,玄赢一看见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把玉盒收起来,恼怒道,“你怎么不说一声?”
“抱歉阿赢,”沈时冕语带歉意,“我一时习惯。”
他们做了许多年的幻境道侣,同行同住实在平常,幻境截取的人生虽然不属于他们,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经历过一遍,许多事情的确早已成了习惯,玄赢自己也一样,便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沈时冕,垂眸问,“有事吗?”
沈时冕假装没看见他收起玉盒的行为,指了指床上的斑斑,“阿赢莫非忘了,我仍需温养魂体,才能彻底恢复。”
之后又意有所指地补充,“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解除‘忠诚线’,毕竟,我从来不是想做阿赢的属下。”
玄赢见沈时冕的目的与自己无关,不知为什么有些失落,又听见沈时冕提起鸳鸯线,努力忽略那点异样感,忽然觉得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坦白时机,再拖下去说不定夜长梦多,于是玄赢严肃地板起脸,“你来的正好,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沈时冕眸光微闪,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却假装疑惑,“阿赢想告诉我什么?”
玄赢深吸一口气,不自在地偏过脸,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难以启齿的话而感到耳尖有些发烫,“就是我们手上绑的这根线,它……它其实不叫忠诚线。”
沈时冕低低地嗯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讶色,“所以……阿赢一直在骗我?”
第48章
就在玄赢试图挑明鸳鸯线的用途时,不远处房间的玄真也没闲着,在自己的芥子袋中翻找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件合用的药物,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就敲开了梁赋的门。
梁赋挺纳闷,“二师兄你找我有事?”
玄赢在的情况下,二师兄居然有空单独找他,也算稀奇了。
平日里玄真总是围着玄赢转,有时候梁赋都觉得二师兄是不是喜欢玄赢,但玄真又从未明确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每次提到陈清泉的时候,也似乎没什么异样,好像一直默认大师兄会和陈清泉结为道侣,所以梁赋才觉得是他自己多心了。
他年少时也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每次都被玄真以不是你想的那样挡回来,这么多年过去,梁赋也快忘了这个猜测,习以为常了。
玄真点点头,把梁赋推进去,“想请你帮个忙。”
梁赋一听不疑有他,把他让进去,“什么忙啊?”
玄真取出自己找到的药物,递给梁赋,“帮我去除一下里面的杂质。”
梁赋接过来一瞧,是宿眠花的种子,大多用于安眠类丹药的制作,宿眠花种子本身不算特别难得的材料,只是去除杂质需要十分精细的操控,需要经验丰富的丹师来做,他稍微嗅了嗅,点了下头没多想,“没问题,过两个时辰师兄来取吧。”
玄真却没动,梁赋奇怪地看他,“二师兄还有事?”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玄真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梁师弟,你能炼制摄魂丹吗?”、
摄魂丹其中一味主材料便是宿眠花种子。
梁赋皱眉思索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这种旁门左道的丹药,师兄用了不好吧?”
玄真心中对梁赋的酸腐坚持不屑一顾,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形象,解释道,“师弟不常离开秀山院在外游历,不知外界人心险恶,有些时候不需做些无谓的坚持,否则容易丢了性命。”
梁赋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也就没再纠结摄魂丹,答应给玄真一块炼制好,并挖了玄真不少材料灵石做补偿,怎么也想不到玄真的摄魂丹是给谁做的准备。
玄真离开梁赋的房间后,路过玄赢门外,里面安安静静的,他们都知道了玄赢和沈时冕刚经历过一场小世界的惊险,需要充分的休息,玄真便自觉体贴地没有打扰,唇瓣蠕动了一下,无声道,“师兄,我会帮你的。”
而被玄真以为在安静休息的玄赢和沈时冕实际上却在房间内经历一场单方面坦白。
玄赢难得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喉咙,甚至开始羡慕沈时冕失忆,失忆了就能忘记从前,不用和他一样深刻感受如此丢脸的情形。
倔强的玄赢始终觉得曾经沈时冕和他一样视对方为对头,而作为对头居然有相爱的“风险”这件事像话吗?
沈时冕的目光滑过他滚动的喉结,不由克制地垂眸。
“其实,”玄赢小声反驳沈时冕说他骗人的话,“我也不是故意骗你,都是为了我们双方着想,本来你知道了红线的用途,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沈时冕本来只是装作惊讶,听见玄赢这样没心没肺的辩解,一副想要就此撇清干系的样子,却真的有些怒气泛起,冷声道,“那我还要多谢师兄体贴?”
玄赢本来一直试图纠正沈时冕的称谓,现在沈时冕主动改回去叫他师兄而不是阿赢,他又觉得不太习惯,但还是忽略了这点小小的不舒服,专注原本的话题,严肃道,“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说着将手指伸到沈时冕面前,半透明的只有他们俩人能看到的红线就弯坠在他们中间,“这东西根本不是所谓的忠诚线,而是名叫鸳鸯线。”
早已得知了鸳鸯线的一切讯息的沈时冕面不改色,“鸳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