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轻笑一声,“如果人都有弱点的话,我只希望心口处的弱点是你。”
林姿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的环住了谢灵的腰。
这一刻二人的心,才真正连在一块儿,谢灵知道林姿不是温室里的花,也不愿做娇弱的花,不能自私的将她护在羽翼之下,而是携手并肩,让所有人惧于她自己的力量。
林姿从姊颜口中,贺州口中,甚至郑娴口中都听过谢灵对自己的感情,却一直不敢笃定,在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紧紧拥在怀中之时,方才明白,谢灵对自己的心有多真,自己之前的种种顾虑,是对他真心的亵渎。
“谢灵,给我两年的时间,这次不止是为了大哥,也为了与你并肩。”
“好,都依你的,只是日后你将会面临更多这样的危险。”
“我不怕啊。”
“谢灵,你附耳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明知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偷听,谢灵还是俯身,将侧脸送了过来,想知道她有什么小秘密要与自己分享。
感觉到林姿在靠近,甚至已经感觉到她呵气如兰,正心神摇曳之时,脸上有个软软,温凉的东西碰了上来,有些莽撞,有些惊慌,又带着勇气与喜悦。
谢灵呆了一呆,才明白是什么,她,吻了自己。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林姿已经放下踮起的脚尖,谢灵心中莫名的一阵遗憾。
接下来她又轻轻推开谢灵,后退一步,看着谢灵,“我虽明了你的心意,但是来日方长,为了来日,姑且忍耐一时,今夜外界还不知如何猜测你们与李家的关系,大哥在家还不知如何担忧,我要先回去了。”
如此理智的样子,若不是她脸上还有红霞未消,谢灵简直要以为方才的美人恩是梦境了。
是谁说的女子容易陷入情爱,眼前的这位就如此理智,让人又爱又恨。
再想一想,林姿自小流离,虽然不同于谢家小辈的可以培养历练,她不是普通闺阁女子,所以对于未来的生活,有近乎偏执的憧憬,希望未来安稳,希望不再痛失亲人,所爱。
还是让人心疼啊。
谢灵揉揉她的头发,“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用担心我。”
林姿那一瞬间,心中犹豫了,好想心软答应现在就与他在一起,可是对于未来的不确定,还是阻住了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谢灵等我,我会变得强大。
“来人,备马车,送姿儿回去。”看了看林姿,又道,“备马,我亲自护送姿儿。”
十三再外面应了。
“今夜想必还有很多事,就不必送我了。”
“没事,送你回去我安心些,况且你那兄长定然不忿的很,我得让他说几句出出气,免得他日后阻你嫁与我。”
取了厚厚的斗篷给林姿披上,二人才一同出了门。
此事已经入夜,万家灯火辉煌,以前觉得灿烂夺目,如今看来,我只爱你为我留的一盏。
年轻俊朗的公子,骑着神俊的宝马,神气十足,护在一辆马车旁边,仿佛是走在迎娶妻子回家的路上。
姊颜喝完药走了以后,天沉捧着糖盒子,追了上去,不知道为何阿言不高兴了,是因为自己硬要她喝最讨厌的药吗?
“阿言,你先不要生气,嘴里苦,先吃颗糖吧,等会儿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不想吃,你拿走吧。”
“就含一口,你不是最怕药味,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姊颜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走近房中,关上房门。
天沉端着盒子在外面有些不知所措,哪怕在与人搏斗中,也没有这种紧张感,不知道到底是敲不敲门,敲了怕她更不高兴,不敲又觉得那里不对。
犹豫了片刻,一直远远跟着二人的青兰,走了过来,没想到小姐竟然也会跟暮公子闹脾气。
在外人面前,谢家姊颜冷傲淡漠,难以相交,在长辈面前,她是懂礼自强的小辈,只有在老太爷他们这些最亲的人面前,才会展现自己的真实情绪,哪怕在老爷夫人面前,因为心结,闹过几次别扭,更多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旁观,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忘了她只是一个女孩子。
不由得叹息一声,暮公子是真的入了小姐的心啊。
“暮公子。”
“青兰,你说我现在应不应该进去劝她。”
“若是公子不进去,今夜可还能入睡?”
天沉摇摇头,“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如此。”
青兰暗叹,暮公子还还真是和小姐一样呢,虽然都天赋卓绝,在某些方面,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小姐自小最怕喝药了,每次都要老太爷哄好久,才肯喝药,这是她从小唯一不乖的地方,暮公子虽是好心,却和少爷一起,在那种情况下,逼小姐喝药,小姐又怎能不难过,无论什么,公子都应该站在小姐一边才是啊。”
天沉若有所思,方才情急之下,是有些仓促,谢灵知道她不爱喝药,为了让姊颜快些喝药,好去照看林姿,说了胁迫的话,姊颜本就心中不好受,而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好帮腔逼迫于她,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实在是太不该了。
想清楚了,就准备前去敲门。
只听青兰在一旁道,“小姐曾说,天下幸事,已得八九,若上天还能眷顾,只求得一 全心全意之人。”
“小姐虽然不高兴,但是也说明不再向公子掩藏真实的喜怒哀乐,公子自己吧把握吧。”
说完,转身到后房去了,不再打扰二人,心中暗衬,小姐,不知我这番话,应不应该说,只是我见暮公子与您的确是两情相悦,您曾说真情难得,青兰希望您能得偿所愿啊。
天沉知道青兰是在提醒自己,阿言对自己的情义,即是两情相悦,自己又怎犹豫不前。
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姊颜却不理他。
“阿言,方才是我不好,你不要一个人生闷气。”
“这是谢伯父特意让人送来的糖,你就吃一颗好不好?”
“这样,我让卿月给我开一副更难喝的药,我自罚三碗给你出气好不好。”
没有听到动静,天沉示弱道,“哎呀,起风了,还真是冷,不过正好,方才阿言泡了水,肯定很冷,我也来感受一番。”
过了几息,感觉到有人过来了,房门一下打开,姊颜面无表情,直接开了盒子,拿起一颗糖,喂到嘴里,“你可以回去了。”
却见天沉皱着眉头,义正言辞道,“阿言都出来了,我不能言而无信,现在就去找卿月。”
作势要走,姊颜却绷不住了,她本就不是小气之人,方才天沉跟了一路,她的气早就消了大半,只是碍于面子,又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快就心软,所以将人关在了外面。
方才青兰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原来真的是旁观者清,在青兰眼中,自己与天沉,已经是若不在一起就十分可惜的两情相悦之人了,若非如此,青兰又怎会随便跟天沉说那样的话。
二人虽然明了对方的感情,却因为诸多羁绊,无法坦然在一起。
“没病喝什么药。”
天沉忙转回来,“是是是,都听阿言的。”
又问道,“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本来是困了,想回来睡觉,你打扰我,我能不生气吗?”
“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姊颜却偏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外人若是看到你这样,恐怕有万千女子要扑上来了。”
天沉苦恼道,“万千女子我不要,我要的却不肯扑我。”
“你这厚颜也不知是跟我七哥还是跟贺州学的。”
天沉心想,是我老爹教的,说是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就要脸皮厚一些,才能把姑娘娶回家。
“阿言就打算和我在门口说话啊。”
姊颜带他走到院中的石桌坐下,“给你开门就不错了。”
天沉想了一想,认真道,“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让你不要生病受伤,这样就不用喝药了。”
姊颜道,“我的身体本来就很好,你们都是瞎操心,些许寒气,却运功就能祛除了。”
天沉叹了一口气,“小心些好,若是再如在雁归城那时一样,我的心会更痛了。”
“那是特殊情况,不要瞎想了。”
天沉心道,怎能不瞎想呢,当日你吐在我身上的血,差点要在心上灼一个洞了。
“我不爱喝药,不是怕苦,而是最不喜欢奇怪的味道,哪怕一壶的黄莲水,我也能眼睛也不眨的喝掉,只是那奇奇怪怪的药,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折磨了。”
天沉听她陡然说起这个,便是把自己的弱点摆在自己面前了。
“是我想错了,只是日后有什么,一定要与我说,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你不高兴,还要打着无心之失的名头让你原谅。”
“好啊,那我的毛病可多了,你可要都记住了。”
天沉作势坐直了身子,准备认真记下,“你说,我都记着。”
姊颜见他认真的样子,终于又是一笑,“我现在想不起来,你就是想偷懒,还是留着你日后发现吧。”
天沉摇摇头,一阵夜风吹开,带着凉意。
“虽然有内力护体,终究是女孩子,我不扰你了,快快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