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津津的小脸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奥特曼,虽然非常喜欢,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把它丢在了地上。
“还给你!我不要!我家里也有!”
津津认真地说道,把小脑袋扬得高高的。
闻言,何斯迦连忙捡起玩具,重新放回他的手上,口中轻声哄道:“津津,奥特曼是妈妈买给你的,你可以收下。”
津津看着她,又看了看傅锦行,终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妈妈。
他抓着奥特曼,径直走到傅锦行的面前,用小拳头打着他的大腿,嘴里还喊道:“臭怪兽,打你!”
傅锦行抽了抽眼角,居然还真被自己猜中了,这小萝卜真的拿他当怪兽来打!
他伸出一只手,按在津津的脑袋顶上,稍微用了一点点力气,小家伙就动弹不得了。
尽管他手脚并用,可还是碰不到厉谨言的身体,只能原地踏步,那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笑。
“傅先生!”
萍姐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只能提醒道:“别弄伤了津津呀!”
这几年里,蒋成诩格外宠溺津津,真的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带着萍姐在日常生活中也很是疼他,连手心都没打过一下。
“一个小男孩,哪有那么娇气?放心,我有分寸。”
傅锦行挑了挑眉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倒是津津也难得地很争气,只见他不哭不闹,憋着一张发红的小脸,还在继续手脚并用,连踢带打。
虽然他还是连傅锦行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就是了。
看着这一幕,何斯迦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以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看起来,津津不是很喜欢傅锦行,这令她有一点点发愁。
小孩子是最不会作假的,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也装不来。
偏偏傅锦行又是那么骄傲跋扈的性格,他肯定接受不了来自一个小孩的厌恶,眼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津津,乖,不要动了。”
几分钟过去了,眼看着孩子的额头上都出汗了,何斯迦心底一阵难过,连忙去哄着津津。
他不干,还在挣扎。
何斯迦只好恼怒地看向傅锦行,生气地质问道:“你跟一个小孩比力气,不觉得太龌龊了吗?他还那么小,你根本就是在欺负人!”
她早就应该料到了,这个男人不会轻易让他们母子踏踏实实地过上平静的日子。
他会把心中的种种不爽都发泄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想到这里,何斯迦再也受不了了,她两步冲到了傅锦行的身边,用手去拉扯着他的手臂。
他微一蹙眉,不悦地低声喝道:“原来你们就是这么溺爱他的!难道你不希望有一个男人来好好教导他,免得他以后走上一条歧路?”
这句话显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何斯迦愣了愣,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傅锦行的话真的戳到了她的内心深处,一直以来,她都不太满意蒋成诩的教育方式,觉得那是养女儿的法子,不是养儿子的。
可是,他毕竟是津津的亲生父亲,她不希望两个人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出现太多的分歧,反而适得其反。
“妈妈,老萝卜好凶!”
津津眼看着自己确实打不过傅锦行,只好开口告状,希望何斯迦能够帮自己一起对付他。
“津津,不许乱叫!这是傅叔叔,你要懂礼貌。”
何斯迦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她板起了脸,冷冷地说道。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不能再依赖蒋成诩或者蒋家了,必须独自承担起抚养儿子的重任。
眼看着何斯迦也不管自己了,津津顿时觉得没了依靠,他扁了扁嘴,眼看着就要大哭起来。
这一招眼泪攻势对于蒋成诩来说,是非常奏效的。
往常只要津津一哭,无论什么要求,蒋成诩都会马上答应。
可傅锦行显然不吃这一套。
不等津津流出眼泪,傅锦行一把抓起他后背的衣服,将他提小鸡一样地提起来,拎在手里,就像是拎着一个暖水瓶。
“还哭?你都臭死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哭!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带你去洗澡,要是你三秒钟之内不把眼泪憋回去,我就先把你丢进浴缸里!”
傅锦行一路大喊着,将津津带进了卫生间,还不忘用力关上了房门。
“你!你太过分了!”
何斯迦追了上去,却发现傅锦行居然连房门都反锁了。
她气得用手猛拍门板,大喊道:“傅锦行,你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他还不会自己洗澡呢……喂!你让我进去!”
不等喊完,何斯迦已经担心得哭出声来。
萍姐连忙走过来,低声安慰道:“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一般,只要他别太出格,我们就忍忍吧。”
何斯迦忍了半天的委屈终于全数爆发,抱着萍姐的肩膀,就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等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回卧室洗漱完毕,再一走出来,却看见傅锦行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正在拿毛巾给津津擦拭着头发。
“津津!”
何斯迦肿着一双眼睛,连忙跑到津津的面前,左右端详着他。
“妈妈,我以后自己洗澡。”
谁知道,津津一开口,就说了一句令何斯迦意想不到的话。
“啊?”
她懵了。
津津继续说下去:“我是男孩,小背心小裤衩挡住的地方不可以让别人碰,妈妈奶奶姑姑阿姨也不行。以后我要自己洗澡,或者跟老……跟大怪兽一起洗,他跟我一样,都是男的。”
说完,他还甩了甩头发,从傅锦行的手里拽过毛巾,自己擦着脑袋。
呼……好悬,差一点儿就要叫他“老萝卜”了!
津津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喊错,不然又要被罚做青蛙跳。
何斯迦终于明白过来,她扭头看向傅锦行,面露迟疑:“这些话……都是你跟他说的?”
他鄙夷地看着她,从鼻子里喷出两声冷哼:“你懂不懂性别概念?家里要是有一堆女人整天围着一个男孩,会导致他在成长发育中偏向女性化,要从小就让他知道,他是一个男人。另外,你和萍姐都是女人,不适合以后再给他洗澡了。”
何斯迦并不赞同:“他太小了,一个人洗澡可能有危险,等他长大一些再说吧。”
傅锦行打断她:“以后我会尽量早一点回来,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你们再帮他洗好了。”
看了他一眼,何斯迦欲言又止。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可他什么时候竟然对津津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难道是有所图谋?
想了又想,何斯迦对萍姐说道:“萍姐,你先带津津回房,别让他着凉。”
等他们离开,她才警惕地看向傅锦行,开门见山地问道:“傅锦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津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对我儿子……”
何斯迦觉得恶心,实在说不下去了。
傅锦行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不说了,他才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他顿时暴跳如雷:“何斯迦,你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一些什么肮脏的东西?我、我难道在你眼里,是一个变态?”
说完,他眯了眯眼睛,语气不悦地说道:“好啊,你不是怀疑我吗?”
他一把将何斯迦打横抱起,直奔卧室。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她惊恐极了,碍于萍姐和津津就在隔壁休息,又不敢大喊大叫。
“当然是亲自用行动向你证明,我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在各方面都很正常!”
傅锦行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心当了驴肝肺,他怎么能不生气?
憋了好几天的邪火必须要找到一个抒发的渠道,而且,还得是尽情抒发,一丝不漏!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何斯迦连忙向他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弱弱地靠向床头,希望能够躲过眼前的一劫。
可惜……傅锦行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原本就闹心得要命,不知道要怎么跟何斯迦把话说开,恢复之前两个人能够和谐相处的状态。
想来想去,有些话题还是在女人最不设防的时候讨论比较好,比如……在她浑身无力,头脑昏沉的时候!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事后,当傅锦行精力旺盛地在何斯迦耳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她实在无暇去分析,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一头睡了过去。
他满意地龇了龇牙,心满意足。
就在傅锦行要睡不睡之际,主卧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小肉球从门口滚到了床边,拼命向上看着。
“谁让你进来的?你敲门了吗?”
傅锦行刚要睡着,一个激灵,顿时又清醒了过来。
他生气地看着面前的津津,向他质问道,又怕吵醒何斯迦,只好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敲了呀,你没听见?”
津津也很委屈,他不止敲了,还敲了好几下呢。
“……嗯,你想干嘛?”
傅锦行压下火气,顺手拉过被子,将何斯迦的全身盖得严严实实的,连一根手指也没有露出来。
小屁孩虽然小,那也是男的!
而且,自己以后要记得,随时反锁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