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阳垂眸:“心不宽,何来逍遥?”
闻言,顾淮笙什么也没说,伸手拍了拍顾淮阳的肩膀。
兄弟俩沉默着走了一会儿,顾淮阳忽然搓了搓胳膊。
“怎么了?”顾淮笙注意到了,转头问道。
“昨儿个还挺热的,今儿就凉了,这天气还真是跟姑娘的脸似的,说变就变。”顾淮阳啧了两声。
顾淮笙无语:“人家姑娘怎么着你了?”
“没怎么着。”顾淮阳道:“就打个比方么,二哥你可真是。”
顾淮笙摇了摇头,懒得跟他掰扯。
“不过……”顾淮阳忽然道:“大哥他们这一去,回来少说也得冬腊月开春前后了吧?”
“嗯。”顾淮笙点头:“这一去一回,光是耗在路上的日子就不短。”
……
秋来夏辞,日渐凉,尤其过了中秋,那气温更是一低再低。薄衫套了夹衣,便是出个门,都得罩件披风。
往年这时候,顾淮笙为了好看,还能死撑着要风度不要温度,今年又伤有病一通糟蹋后,这身子骨的确每况愈下不行了。不说这天气穿薄衫浪,就是套了夹衣披风,走在外头都能手脚冰凉。
“少爷,今儿不是休沐么?还要出去啊?”果壳儿取来披风给顾淮笙披上,绕到前面伸手给他系带子:“听元伯说,今儿八成会下雨,外头风正大着呢,您这么出去怕是身子骨受不住,要不让人给烧个手炉带着吧?”
“这才到什么时候就手炉?”顾淮笙给乐的:“我要真捧个手炉出去,那还不得被笑话死?”
“别人笑话,哪有自个儿身体重要啊,笑话又挨不着,这要是病了,还不是得您自个儿受着?”不过说归说,果壳儿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德行,倒也没坚持。
“没事儿,就是手凉一点,不会真冻着的,这才哪到哪,这时候就手炉不离冬天我还过不过了?”顾淮笙理了理披风的两边,抬脚往外走:“对了,昨儿庄子上不是送了一筐秋梨来,你去准备些,我稍后给老太妃带些去。”
“少爷是要去烎王府啊?”果壳儿一听到老太妃就皱眉:“您这都去多少回了,哪一次让您进过门,这费劲巴拉拎过去,回头还得拎回来,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顾淮笙瞪了果壳儿一去!”
“知道了,奴才这就去。”果壳儿懒洋洋地应了下来,不满地噘了噘嘴,转身没精打采地走了,嘴上还不满嘀咕:“这要是烎王在,哪舍得少爷受这般委屈,那老虔婆,也就仗着现在没人给我家少爷撑腰,故意给难看,还给送秋梨,切!”
“果壳儿!”顾淮笙无奈:“你这再嘀嘀咕咕,信不信少爷我把你嘴给缝起来?”
这话一出,果壳儿立马闭嘴。
顾淮笙冲着他背影喊:“等下你不用跟着我过去,多准备一篮子,稍后你给淮阳那边送过去。”
“知道了少爷!”果壳儿声音都透着郁闷,但主子的命令不可违逆,哪怕心里再不乐意,该准备还是得准备。
果壳儿这心里替主子憋屈,准备的也就磨蹭了些,以至于顾淮笙用过早膳等了老半天,他才拎着两篮子秋梨姗姗来迟,还特小心眼的留下各大品相好的那篮,把个小看着一般的递给顾淮笙。
顾淮笙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过多计较,接过篮子就出了门。
因着之前几次闭门羹的经验,顾淮笙现在都不让马车先回了,而是先去叫门。
不过今儿赶的巧,顾淮笙正上台阶,大门就被门房打开了。看到他,本来打着哈欠的门房便是一愣,整个表情都僵硬了一瞬。
“顾,顾大人呐!”门房回过神来便是一脸尴尬为难:“这一大早的,您怎么又来了?您看这……王爷不在,府里做主的就是老太妃,我们做下人的,也是没有办法,那什么……小的真不敢做这个主让您进来,您说这都好几次了,又是何必呢?”
顾淮笙没有接门房的话茬,伸手将篮子递上:“庄子上刚送来的秋梨,正新鲜这,特地给带了些过来,给老太妃尝尝鲜。”
“这……”门房一脸为难,搓着手根本不敢接:“您明知道老太妃她不会收的……”
“我给烎王保证过,会帮他照顾好老太妃,既然承诺,就断没有食言的道理。”顾淮笙前几次都是被拒绝就算了,今儿却态度强硬起来:“这梨,我得亲自给老太妃送过去,就不劳小哥儿了。”
“可,可是,这不行啊顾大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老太妃怪罪你担待不起,烎王回头治你的罪,你就担待的起了?”顾淮笙拎着篮子就要往里闯,被门房慌张伸胳膊拦了下来,当即眼神一冷:“让开!”
“顾顾顾大人……”门房没想到之前那么好打发的顾淮笙突然就强硬起来,顿时急得头都大了,这要是一般人,轰出去便是,可偏偏这是他家王爷心头肉,这会儿做的绝了,往后王爷回来,那可不只是责罚那么简单了,可这会儿老太妃他也开罪不起啊!
正当门房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赵忠走了过来,看到顾淮笙亦是眉心一跳,心里那股子为难,一点也不比门房少,不过他毕竟是管家,这点场面还是撑得住的,所以挥了挥手,示意门房退下。
门房如获大赦,赶紧冲顾淮笙弯了弯腰,火速撤了。
赵忠待门房离开,这才回头冲顾淮笙弯腰行礼:“顾大人,这么一大早的,又是来看望老太妃呢?”他可比门房鬼着呢,眼珠一转视线就落在那篮子秋梨上:“这是给老太妃送来的?其实庄子上就有,不过顾大人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