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其他 > 妙手毒妃 > 第八百零一章伪装
  入城的人不少,陆千凉混在人群之中,用披风巨大的帽兜遮住眉眼。
  一路的奔跑与疾行早已经吹乱了她的发丝,而她只是用发簪粗粗一挽,抹了抹颊边沾染的泥污,走向城门。
  城墙上贴着几张海捕文书,当初她与沈言璟进出城门,却都未曾发现这些文书。看那下面的日期,许是已经张贴了许久了。那些文书中,没有她和高九歌的。
  入城的多是些担菜的小厮或是歇着孩童的妇孺,打着补丁的衣裳朴素无奇,便更显的陆千凉大帽遮眼的锦绣披风格格不入。
  她低着头前行,尽量降低存在感,将被树枝划破的衣袖挽了挽,又将磨破的布鞋藏在群脚下。
  骂骂咧咧的士兵一次走过,路过陆千凉的身边驻足,抬手掀开了她的帽兜:“衣着不俗,身上却带血,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陆千凉哼笑一声。
  她没心情和这些士兵纠缠,此时她的小腹痛的厉害,怕是一路颠簸后又徒步行走了半夜动了胎气。
  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强撑下去对自己绝无好处。陆千凉压着小腹,瞪向那士兵,将装着沈言璟私印的布囊丢给那人,冷漠道:“打开来看。”
  守城的士兵见陆千凉气势不俗,布囊的纹饰亦是不俗,自然而然的将陆千凉当成了哪一处落难的贵家子弟。打开那布囊后扫了看到私印上的刻字,双膝一软跪伏在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姑莫怪,姑姑莫怪。”
  “姑姑?你哪只眼觉得我像你姑姑?”陆千凉扯着一边唇角静静地笑,不再排队,而是径自向前而行。
  那士兵不识得陆千凉,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一尊大佛,忙赔笑着道扇自己的耳光:“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姑娘,姑娘饶过小人这一次吧。”
  有那人一路领路,竟也没有士兵再来阻拦,看来这人还是个小官。
  正中陆千凉下怀,陆千凉还正愁没有人替自己传话,边走边道:“差个人去一趟齐王府,拿着印去找沈言璟,就说王妃回京了,让他来接我。”
  话音落下,那人膝盖一软,再一次的跌跪在了地上。
  当初齐王与王妃一起出京,前往玉门关抵御无终过乱军,几月后得胜而归,却是一人归京。同行的王妃不知所踪,朝廷之中亦有传言传出,有人说齐王妃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更有人说王妃与齐王殿下身边的侍从跑了,至于那侍从是谁,众人不得而知。
  对于此事,齐王殿下亦是闭口不言,齐王妃的去向便也成了谜。
  而今日,齐王妃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回了京,岂能不叫人浮想联翩?不过王妃发了话,让齐王殿下亲自来接,众人更不敢怠慢,该上茶的上茶,该去寻人的跑去寻人。
  小腹处的阵痛已经不可忽视,陆千凉并指搭在自己的脉腕之上,便听脉搏不稳,已有滑胎的势头。
  双腿之间粘腻腻的,似有液体流淌而下。那士兵眼尖,一眼扫到,吓得面色惨白:“王妃娘娘……血……”
  “没见过血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陆千凉瞪眼呵斥,面色发白的半倚在桌案上,以手掌按住小腹缓解痛楚:“派人去催,快去。”
  “小人这就去给王妃娘娘唤医者!王妃稍等片刻。”那人忙道。
  陆千凉咬紧了下唇,他本身就是医者,自己的情况如何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不过她现在这副模样,腹中胎儿亦有落胎之势,正是对付沈言璟的一项杀手锏。
  她状似色厉内荏的将人唤住,斥道:“混账东西,我腹中的乃是皇室子孙,怎能叫寻常医者来看?还不去看齐王来了没有!”
  皇室向来跋扈,那士兵也没多想,闻言下去催促了。
  从齐王府到城门,若是策马疾奔的话,需要两刻钟。不过以沈言璟现在的情况,看到她送去的信物,先要发上一阵的呆,在赶来看她,怎么也需要至少三刻钟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陆千凉不敢赌沈言璟的想法,他若是不来,她这一次便是彻底赌输了。
  陆千凉并指点住自己的几处大穴,抑制住血液的流逝,倚靠在桌案上无力地喘着气。
  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傻的丢弃唾手可得的东西了。
  这条命,是高九歌拼死给她换来的,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至于沈言璟那里,她不信沈言璟会对她无情,只要沈言璟来,她就有把握,让他心软。
  三刻钟过去,守城的士兵无数次的张望齐王府的方向,长街之上却一直风平浪静。
  茶盏之中茶水渐渐冷却,陆千凉捏紧了袖口,紧抿着的唇微微透出些血色。最后,她还是赌输了,沈言璟并没有来……
  “王妃……”
  陆千凉撑着桌案起身,艰难的咽下险些溢出喉咙的鲜血,轻轻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到底是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她不能,沈言璟也不能,攒够了失望,就再也不会回头。就像经历了高九歌一事,她不会给沈言璟再伤害自己的机会一样,沈言璟亦不会再原谅她了。
  想要报仇,想要接近这权利的中心,有无数的方式。她却选择了以色侍人这最蠢的方式。
  就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陆千凉起身,缓缓走向人口络绎的城门,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总还是有机会的。
  就算是这个办法行不通,也总归是有机会的。
  身后似有马蹄声传来。
  她脚步一顿,缓缓转身。便见长街的尽头,被熹微的晨光渡上一层浪漫的浅金色的天幕下,沈言璟一身黑衣跨坐于良驹之上,远远地望向她。
  并不上前,也并未离去。
  就好像是无意路过,见到故人驻足一望。那眼中再无喜爱的想要宣之于口的感情,也再无恋慕。
  就像是一个坚硬的壳子,将脆弱的内心牢牢地包裹起来。
  感情这东西就是如此磨人,谁先上前了,谁便输了。沈言璟来了,就注定了他眼中再多的冷漠与不在乎都难以成为他担心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