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边玄檀没看见自己倒也还好,自己还能蒙混过关去,悄悄溜走,但偏偏那边玄檀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正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冲自己看来。
看着边玄檀刻意做作出来的笑容,安婉卿几乎想立刻转身就走,心中暗道,重生回来其实也有弊端,就是见到那些前世与自己有仇隙的人,要费不少气力,才能让自己在面对他们时,做到心静如水纹丝不动,但是无奈自己还是要和边玄檀道个安。
边玄檀皮笑肉不笑地点头道:“嗯,卿儿真是安家未来的主掌人了啊,怎么,今天也是来视察商铺的?”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片子,边玄檀不禁悄悄用鼻子“哼”了一声。
就这个黄口小儿,还是个女儿家家,居然就小小年纪插手生意之事,若是管不太多也就算了,自从安婉卿被安峤滏批许,能够掌管知晓大部分商铺生意的明细,自己在安家商铺的权利就被大大削弱了,能从生意中捞到的油水也大大减少。
这样让边玄檀很是不满,但又不能找到理由,和安峤滏提出将安婉卿撤下,毕竟安婉卿治理手段颇强,几乎毫无破绽。
但虽说安家商铺生意好了不少,可自己又不是安家人,边玄檀根本不想理会安家的什么生意。
安家身为夏国首富家族,自己好不容易因为妹妹边氏,才能在安家落得一席之地,不多捞点油水,自己都心有不甘。
“是,舅舅,婉卿刚刚才对近来的经营手段做了点改动,准备趁着前段时间太子表彰安家,家族商铺产业生意大盛之际,将几家茶庄、布庄的规模扩大,再多引进些人才。”
安婉卿却是清清楚楚听见了,边玄檀的那声不屑哼声,装作没听见让自己平静下来,安婉卿老老实实将自己计划说出。
实际上,安婉卿如此诚实是有原因的。
安家生意,布庄茶庄之前都是由边玄檀主管,这两类商铺正是利润空间最大的,边玄檀在其中不知捞了多少好处。
自己接手安家生意后,这两类商铺也鲜少让自己插手生意上的事,一旦去问起,总会有边玄檀的暗中心腹阻碍自己。
安婉卿想着,既然跟我玩心机手段,那我便来这强硬措施,毕竟是我安家的商铺,你虽然是我母亲边氏的哥哥,但也算是半个外人,我安婉卿还不信,你能让安家的铺子变成你的!
于是,安婉卿暗中派人查清楚这商铺之中,哪些是边玄檀心腹,然后在去茶庄布庄视察生意的时候,避开这些人,更是直接宣布自己的策略。
她是安家大小姐,安氏商铺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不会违抗她。
自己先入为主掌握主动权,再将这消息透露给边玄檀,边玄檀知道后定然忍不住出手,将自己控制安氏商铺茶庄布庄的权利保住,这样一来,只要自己盯紧边玄檀,他自然会露出马脚,而自己只需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找到机会将边玄檀拉下马便可。
果然,如安婉卿所料,边玄檀听了安婉卿的话,脸色不禁变了变,虽然很快神态恢复正常,但这一切还是被安婉卿收入眼底。
“卿儿想法向来古灵精怪,很是有自己的一套,不过这茶庄布庄的事情,向来都是舅舅我在打理,卿儿大可将后续事宜放心交给舅舅,免得你小小年纪,为了家族生意过于操劳,影响了身体,而且,也避免你不熟悉生意巨细而出了差错。”
安婉卿心里不禁说道:若是放心,我还能亲自插手管这家族生意?
“舅舅此言差矣。婉卿能为家中分担,实在是一大幸事,父亲将家族生意交给我处理,也是对我信任。”说着安婉卿从身后拿出一本账簿:“舅舅你且放心,茶庄布庄的账目我早已在细看,如今也阅读得十之八九,不会出错的。”
看着安婉卿手里的账簿,边玄檀心中一紧,自己控制茶庄布庄生意多时,早先从中抽取利润之事,还做些掩饰在账目之上,可是时间久了,自己权利渗透到各处,便也没再在意这些账簿,因为除了自己,基本没人会去查看。
偶尔安峤滏问起,也就随便拿基本收支正常的铺子的,给安峤滏抽查,这么久来倒也无事。
但是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安婉卿却要仔仔细细查起账来。
边玄檀知道自己这侄女安婉卿不可小觑,若是真被她发现了账目中的问题,自己恐怕日后在安家,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再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不可能!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得到的好处,和现如今过上的好日子,要让自己放弃现在的一切,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边玄檀越想越心惊,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安婉卿细查,自己掌管的商铺生意的账簿!
但是如何去做,还得回家与自己妻子张氏商量一番,张氏向来计谋颇多,若是与她商量,必然能得到个上上之策。
想到这里,边玄檀心稍稍安定下来。
“如此说来,卿儿也是有心了,那舅舅便安心等你好消息,希望你这次的手段,能让这些商铺的生意大有精进。”
安婉卿面对依旧一脸假笑的边玄檀,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眼底的笑意。
边玄檀的心急,自己是完全可以想象出来的,但是一时半会儿要找到应对之策,恐怕没那么容易。
等到自己查出账目中的些许漏洞,再将线索一点一点追查下去,必然叫边玄檀有个“满意”的结果!
福了福身,安婉卿后退一步,先和边玄檀告别了,故意又气了边玄檀一番,说自己回去之后,必定更加勤奋,仔细了解茶庄布庄的生意明细之类的话,才在边玄檀阴桀的眼神中转身离去,头上步摇随着离去的步伐,轻微摇动着,更显得安婉卿此时心情颇为明媚。
边玄檀满腹心事地回到家中,与妻子张氏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安婉卿的行动,在安婉卿那里受的火,全都在和张氏对话中发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