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的剑自然是在即将砍到沈律的前一刻停下,沈律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动。接着段恒又让他凝出一只灵蝶放在身上,然后再次挥剑砍向了他。
但这次际流却忽然怒了,仿佛扑向赤云狰一样扑向了段恒。
段恒早有准备,立刻就地一个翻滚躲开。际流轰走了段恒,还不停地冲他吼叫。
这回段恒确定了,除了沈肆外,际流根本不存在想要保护的人,也没有那种意识。但是它有它喜欢的东西,它要保护它喜欢的东西。
段恒告诉沈律要凝出一只灵蝶,时刻放于身上。沈律不懂,段恒问他喜不喜欢沈肆,沈律忙点头。然后段恒告诉他只有将灵蝶放于身上,沈肆才会回来。于是沈律立刻凝了五只灵蝶放于身上,小脸有点发白地期待着看向段恒。
段恒挥散了四只,告诉他只须一只便可,但要记得时时刻刻都要放于身上。
确定沈律明白后,段恒将他手腕上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那条穿着三颗兽牙的手链。并且告诉他在自己回来前,不可以出山洞。山洞里有些吃的,要省着吃,最多两天自己会回来接他。
沈律害怕,眼看要哭,段恒一脸冷然道:“阿肆前不久被留在章莪山里一个月,你比他小,留你两天,你做不到么?溯炎族的男人不可以这么懦弱。”
沈律憋憋嘴,最终还是点点头,忍回了眼泪。之后段恒将他带回际流的山洞,而际流在沈律身上的灵蝶的引导下,也跟着回了山洞。
段恒给沈律留了一柄匕首供他自卫,在做完一切目前能做到的事后,他悄然离开了章莪山,回到了华经山。
沈肆听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当年随手用来哄沈律和控制际流的小把戏,竟然能在这个时候救了他的命。
他急忙道:“然后呢??”
梁嫣叹口气道:“这件事因为算是那段时间里唯一一件可以缓和人心情的事,所以段叔讲的比较细,其他的我只知道个大概了。”
梁嫣顿了顿又道:“段叔回到华经山后,果然传来了我们战败的消息。不仅如此,回来的族人还说老族长与那个青锋派的人暗中勾结,要助他夺取中原第一的位置。同时那人答应族长会让溯炎族成为中原第一的部族。”
沈肆怒从中来:“无耻!那族人呢?都相信了么?”
梁嫣摇了摇头,却露出深深的无奈:“当然不会,可是袁平遥带回来的族人都说亲眼看到了老族长事情败露后自尽,青锋派那个人也被中原的修士杀掉了。”
梁嫣说到这,沈肆四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胤,李胤往后一缩,心说干嘛都看我啊?
梁嫣发现他们的异常,疑惑地看了看沈肆,又向李胤:“怎么了?”
李胤摸了摸鼻子,笑道:“呃,那个人就是我,不过我师弟没让我死。”
李胤说这话时,眼底有隐隐的柔情。
梁嫣露出同情的神色道:“那你这么多年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了。”
李胤摆摆手,不甚在意:“无事,你继续说。”
梁嫣没有再说什么,“嗯”了一声,继续道:“这样一来人们就开始怀疑了,然后袁平遥又拿出了一些证据,包括中原一些门派的修士也来了,最终大家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沈肆收回视线,握紧了拳头,额头鼓起青筋,十分的愤怒,又几乎一字一顿道:“我娘呢?”
梁嫣眼里染上一抹悲伤:“段叔回来后,沈姨就不见了。过了大概半个月后,阿律说他感受不到沈姨的气息了。”
沈肆紧紧闭上了眼睛,胸中气血翻滚。半个月的时间,他不知道他娘又经历了什么,但想必应该是十分痛苦的。
江亦铎眼圈有些红,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紧紧握住了他的声,低声唤他的名字:“阿肆……”
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沈肆也紧紧回握那只手,似乎这样就可以从中汲取力量一般。他睁开眼看向梁嫣,道:“你继续说。”
但这时,梁嫣声线忽然激昂了几分:“阿肆你相信么?即使在这么多证据面前,仍有很多人坚信族长不会做这种事!”
看着沈肆神色瞬间改变,梁嫣继续道:“虽然他们中有的人不在了,但活着的人还在坚持着自己的信念!那之后的事我基本上没有参与,袁平遥一直在盯着我,我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为老族长、为你做什么。但是穆卓在最初就已经隐入暗中,和很多人一起为推翻袁平遥做着努力。后来……后来在一次行动中被袁平遥的人发现,严刑拷打了三天三夜,直……”
梁嫣说到这时,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嗒嗒”地落了下来,抽泣了几声才能继续:“直到死了都什么也没说……”
“嫣儿……”
没等阿肆说什么,梁嫣又抹掉了眼泪,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阿肆,小山他就是我和穆卓的孩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才和组织中另一个人成亲的。只是……只是他后来也牺牲了,被段叔他们伪装成了意外。”
“组织?”
“对,我们有个组织叫‘黑鹰’。阿肆,再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了,我和段叔他们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联系了。”说着她看向沈肆的双眼,极其认真道:“你去章莪山找阿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要写那种平民起义的东西了?!啊!不会写!好怕怕!我要简写阴谋,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tat
☆、拯救与死亡(四)
沈肆听完,心脏咚咚直跳,想到即将与弟弟见面,他就抑制不住地激动。但即使这样,他还是问出了心里长久以来的疑问:“我恢复记忆后一共释放过三次炎息,两次感觉到了阿律的炎息,一次没感觉到。他释放炎息就不怕袁平遥找到他么?”
梁嫣也露出不解的神色:“这件事即使是段叔也不太清楚,毕竟拥有炎息的只有你们那几个人。但是袁平遥回华经山听到阿律不见了后,不仅派人在章莪山寻找,也派人在华经山寻找,好像并不能确定阿律就在章莪山。”
沈肆思虑片刻:“难道是章莪山的原因?但是爹进入章莪山的时候,我在华经山也能感应到。还是说……因为袁平遥跟我们隔了一层血缘,所以章莪山内的情况他感应不到?”
梁嫣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阿律一直到十八岁能隐藏炎息后才离开章莪山,而且离开章莪山时都会隐藏炎息。”
梁嫣看到沈肆看了身旁四人一眼,又道:“我虽然一年多没跟段叔联系了,但我知道怎么联系他。你去章莪山,我带他们去找段叔。”
沈肆抿了抿唇,看似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最终只说了一句:“嫣儿,我不会让穆卓白死的,你看着我,我会让袁平遥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梁嫣听了,眼里又蓄满了泪水,但这其中却是喜悦更多了一些:“阿肆,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我好高兴,穆卓知道了也会高兴的,还有阿律,老族长,沈姨,段叔……”
待梁嫣平稳了情绪后,又告知沈肆现在万虚乾兮镜前时时刻刻都会有一个小队守着。守镜队共有四个小队,每个小队四人。目的一是防止外来人闯入章莪山,二便是想要在沈律出来时抓住他。
但守镜队中有两人是自己人,而且还在同一个小队。每次轮到这两个人所在的小队守镜时,沈律才会借机溜出来。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有恰当的时机,时机不好的时候,沈律也会放弃出来。
沈肆心里还有疑问,但他没有问,因为直接去问沈律显然会更方便也更准确。
梁嫣告诉他一个暗号,是华经山上箐桦鸟的叫声。箐桦鸟在华经山有很多,叫声很普通,但他们改了几个音节。知道的人可以分辨出来,不知道的人却完全听不出来变化。
梁嫣道:“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两个人,或者说这么长时间来有没有改变。我发信息给段叔,他收到后如果方便的话,大概需要两天才能与这几位碰面。而守镜的人是半天一调换,你可以先试试看。或者……等段叔来了再做商议,嗯,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沈肆摇了摇头:“不了,我们的出现可能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一切都要速战速决,不然你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