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师尊对银龙一族是这么个看法。
虚伪做作,自视甚高,桀骜不驯?
原来师尊这么讨厌银龙一族,原来师尊曾经还想把我染黑……
更重要的是……
师尊你就这么看不惯原来的我吗?你就这么想揍我吗?
他暗暗咬了咬牙,放在水镜上的手指越握越紧,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好吧,那我以后就不虚伪了,想什么做什么吧。
这么一想,那我原来还真是挺虚伪的……吗?
龙君泽猛地一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摇出脑袋,心里转而开始思索起另一件事。
凤长歌说,凤凰族灭族之时,龙族曾经袖手旁观,作为凤长歌至亲好友的叔父甚至将凤长歌打晕,也不想他去援助凤凰族。
这与他所知的凤凰灭族真相不太一样。
三界都知道,龙凤两族曾经是天地间最牢固的联盟,一同掌管三界事物,他出生之时凤凰族已经灭族很多年了,说是上古时代的事也不为过,他除了小时候见过凤长歌的凤凰真身,就没见过其他任何一只凤凰。
天界所记载的凤凰族灭族真相是这样的:
日出红芒,天虹贯日,凤凰族汲取火之精华,赖以为生存的日轮横生变故,火焰从内部往外喷发,差点将整个日轮生生撑爆,与日轮同体共生的凤凰族遭遇到了和日轮同样的情况,体内经脉撕裂,火焰之力失控,若继续下去,所有的凤凰都会横死,变成一颗又一颗的太阳,同天上那轮即将爆破的日轮一同坠落向人间,届时,火焰肆虐,凡界恐将毁于一旦,甚至威胁到其它两界的存在。
危机时刻,凤凰族族长凤岚鸢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以举族之力,稳定日轮之火。
凤凰族由此寂灭,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这就是龙族史书上记载的,凤凰族灭族真相。
但这和凤长歌说的不一样。
龙君泽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经过。
史书一向由胜利者书写,既是龙族的史书,自然是对龙族有利,这等有损龙族声誉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做,所以从中把龙族抹去了,凤长歌也不会以这等事情向他撒谎,那就是说,叔父曾经真的背叛过凤长歌,而且这一个背叛,就是举族皆灭。
龙君泽心情有些复杂。
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凤凰神的时候,他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死水一般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绯红色眼睛,衬着那冰冷的银色面具,整个人都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也是那时候,他幼小的心灵里,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刻骨的,惧怕的情绪。
凤长歌恨龙潜渊,恨他叔父,当然对他这个从小被叔父带大的太子也没什么好感,他难以想象凤长歌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费了那么大功夫救了他,也难以想象,他又费了多大的功夫来压下心里的芥蒂,毫无异色的面对他的。
“师尊……”
他低低的喃喃,心思有些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一面是自己最爱的师尊,一面是自己最敬的叔父,他此番下凡一半原因就是为了找寻龙潜渊下落,若他们两个真的遇到了,那场面,真是想想就尴尬……
正自纠结,忽有一缕暗香飘来,清幽淡雅,甚是好闻。
但,这里可是不容于外物的太一神水池底,又哪来什么香?
龙君泽倏地一眯眼,挥袖一道银光击出,身后顿时传来一声闷哼,一道黑影被从黑暗之中击了出来。
那是一个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蛇尾的阴柔男子,皮肤偏淡青色,其上有很多复杂的纹身,和那条蛇尾上斑斓的花纹差不多,衣着极为暴露,只简单在身上挂了几件异域风格的坠物吊串,多余的布料便没有了。
龙君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半响挑了下眉,“南渊?”
那男子勾起唇角,笑容有股阴森幽冷的味道,“是我。”
龙君泽看了下四周淡蓝色的水池,心下了然,“你来这里,是来取太一神水的?”
他缓缓抬手,掌心一柄银白色的长剑渐渐显出行迹,伴随一声冷喝,长剑出鞘,寒芒连闪:
“妄想!”
南渊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抬手一挥,手中三叉戟闪出一道寒芒,击在了周围用来隔绝太一神水的水镜之上。
霎时“咔擦”一声响,蛛网一般的裂缝瞬间布满整个水镜,下一刻“哗啦”一声,承受不住压力的水镜顿时破碎,镜面之后的池水汹涌而出,瞬间将两人覆没在池底。
凤长歌和齐穆然赶到太一神水池底石洞的时候,隔着石壁都能听到里面汹涌的水声,愤怒的龙吟声,巨蛇的嘶叫声以及法术碰撞时候发出来的“轰隆”声响。
凤长歌眉目一沉,“水镜被破了。”
齐穆然一挥手,“你属火,与水相冲,让开,我来。”
凤长歌知道情况紧急,也没逞强,退到了一边去。
齐穆然结了个手印,伸出两指对准石壁,缓缓向上抬起,口中道:“起!”
石壁随着他的应声发出沉闷的轰隆声,缓缓开启,没了阻挡的池水顿时汹涌着向外奔来。
齐穆然早有准备,两指结印,隔出一个结界,轻易便将池水堵了回去,淡蓝色的水波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往里间的路。
两人对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曲折的走廊,便进入了最深处空旷之地,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两人瞳孔骤缩。
一条巨大的斑斓大蛇紧紧缠绕在一条无知无觉的黑龙身上,巨大的蛇嘴微微张开,尖锐的獠牙对准黑龙逆鳞之处,只要轻轻一口咬下去,黑龙必定立时毙命。
他对面和他差不多身形的一条银龙龙嘴微张,身上龙鳞片片炸起,足以见它之愤怒,它拿龙尾拍打了下水面,怒声道:“你这条死蛇能不能离开他身上,看得我恶心死了!”
巨蛇“嘶嘶”吐着信子,幽冷的蛇瞳看了眼刚刚赶来的凤长歌和齐穆然,非但没有任何惧怕,阴冷的声音里反而还带了一点得意,“我说了,我只要太一神水,你若不让我走,我就咬死它,这可是你那位准天后疼到心里的宝贝徒弟,要是让他看到他的宝贝徒弟因你而死,我就不信他还能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