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说着,老泪横流,满心的悔恨。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公府的前程,结果现在却被府里的姨娘和庶子们合起来挤兑。
儿子有家不回,更不入仕为官,国公爷对此不满,同时也被那些姨娘们挑拨的对她这个正室夫人愈发的轻怠,让她如今在府里都有举步维艰的感觉。
早知如此,她何必阻拦儿子娶夏家的丫头?
那丫头原本就是个聪慧的,并且有大本事,若是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何愁国公府不兴盛起来?
即便是七王爷心仪那丫头又如何?
凭那丫头的心机和聪敏,断不会让七王爷对国公府不利。
这样一来,不但儿子能如愿,自己一家人也会母慈子孝,和乐美满。
可是现在……
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 忙呀?
殷亦敏见镇国公夫人伤心的厉害,也跟着哭了起来。
“娘……呜呜……哥哥只是一时想不开,不会真的怨恨您的……”
“你不必劝娘了,娘知道你哥哥心里一直怨恨娘阻了他的姻缘……娘又何尝不后悔……呜呜……”
镇国公夫人越哭越后悔,越后悔越哭,仿佛要把一直压在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殷亦敏倒是第一次听镇国公夫人说出后悔的话,平时她娘可是都端着架子的。
她也是从她娘喜气洋洋的张罗着准备聘礼,说要等雪晴回京后就去郡主府提亲的态度中,猜测出一些。
殷亦敏从镇国公府出来后,双眼尽管敷了敷冷水,还是有些红肿。
不过,等进了忠义侯府的大门,还是强自打起精神,先去探望了太夫人。
太夫人如今也卧病在床,整个府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
对于殷亦敏来说,无论是娘家的气氛,还是婆家的气氛 ,都给人一种风雨飘摇之感,和郡主府里的欢乐喜庆,风光无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她娘家和婆家之所以这样,又都和雪晴以及雪晴一家人分不开,这让殷亦敏心里无比的复杂难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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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
浩浩荡荡的送聘礼的队伍,把一抬抬的聘礼送入郡主府里,足足用了好几个时辰。
整整一百二十八抬聘礼,让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说起来,别人家也不是没有过一百二十八抬聘礼的,但是聘礼和聘礼不同,且不说前面这些能晃瞎了人眼的大件东西,就连后面那装在箱子里的珠宝头面,香料布料的也大大的不同。
各种的珍稀香料、药材等东西,就像是萝卜白菜一样的被送进了郡主府。
至于那些蜀锦、云锦、天蚕丝等有价无市的布料,狐皮、狼皮等毛料,更是流水一般的进了郡主府。
明王妃有一句话是一点儿也没有说错,这些京城一等一的贵妇们,今天是真的开眼,长了见识了。
任凭她们平时多么的高高在上,多么的眼界高端,多么的见过世面,也没有象今天这般,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没办法,许多珍稀的东西她们都是第一次见过。
甚至于有的东西听都没有听说过。
而且,任谁都没有见过,哪一家的聘礼有如此丰厚的。
以至于到了最后,她们感觉都麻木了。
不麻木也不行了,即便是齐国公的老夫人那等七十多岁,见惯了世面和荣华的人,也染上红眼病了。
于是,七王爷去郡主府下聘这一日过后,京城里凡是见过聘礼的女人,集体患上了红眼病。
不但女人们如此,凡是见过聘礼的男人们,也心里各种惊叹,暗想着怎么就不是自家闺女有这等大福分?
看来,回去后要多生几个闺女了,没准自家有朝一日也能收到如此丰厚的聘礼呢。
要是闺女生的好,福泽深厚,照样能光耀门庭呀。
就连朝中的一些清流之臣,也有了这样的想法,把那种清贵的情操,掉了一地。
不得不说,因为这件事情,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竟然有了一些改变。
也算是龙烈焰和雪晴无意间,给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的提高,做了一些贡献。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正当人们对着院子里的聘礼啧啧称奇,赞叹不已,艳羡不已,眼红不已的时候,几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不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天呀!这些碗盘是银的吧?难不成……这一箱子都是银的?”
“这些黄灿灿的,应该是金的吧?这得是多少金子呀……”
“娘,这竟然是个黄金的大脸盆!这一个盆子得好几斤重吧……”
“哎呦喂,老天爷呀,竟然用黄金的盆子洗脸,还不把脸都洗得金光闪闪……”
大呼小叫的声音,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只见几个身上穿着绸缎衣服,但是神情却明显的让人感觉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正围着就个箱子里的金银器皿双眼冒光,身子都快趴到几个箱子里去了。
甚至于,其中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中年妇女,拿起一个金碟子放到嘴里咬了起来,好像是在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金子的。
话说,这所有的聘礼中,最不值钱的,恐怕就是这几箱金银器皿了。
相比于 那些根本就无法衡量价值的古董珍玩,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看出价值的,也能在市面上买到。
即便是那几个看这不起眼的紫檀木的摆件,也比这些东西值钱。
毕竟,那几个摆件不但木料珍贵,雕工更是精湛,都是出自已经不出世的名家大能之手,都是绝世名作了。
正因为如此,在场的所有人见到这几个女人的做派后,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纷纷在心里猜测这是哪里来的几个土包子。
因为七王府的聘礼都摆在院子里,所以此时院子里不但有观礼的女客,那些男客也都来了。
毕竟,所谓的晒嫁妆,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一看,然后在心里评判一下男方对女方是如何看重的,再然后,该在心里羡慕的羡慕,该嫉妒的嫉妒,该不屑的不屑,该鄙夷的鄙夷,该嘲讽的嘲讽,该比较的比较……
总而言之,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该说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而以后该八卦也还是要八卦的,这些可都是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