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十七巴拉巴拉说完,才有些心虚地发现,自己这个计划里,不管是炸地宫,还是逃跑,都听上去很不靠谱。如果敖梧不来,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对不起,我这个计划是不是又太冒险了。”杭十七扣着手指,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违心地说:“要不算了,你都来了,我听你的。要不我们安安静静的跑?”
“不用。你只管按你的想法来就好。”敖梧在杭十七额头上落下一吻,唇角一挑,眉眼凌厉又张扬:“出了问题,我给你兜着。”
“你这样可真像个色令智昏的昏君。”杭十七由衷感叹。
不过杭十七不得不承认,有敖梧在,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那些冒险的工作都被敖梧大包大榄地接了过去。
杭十七装病的第二天,茧鼠祭司,亲自过来探望,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洗脑。不过杭十七已经对这东西免疫了,随便听了一会,杭十七趁机提出想去看看茧兽人出生的地方。
茧鼠祭司略微沉吟后,便同意了。
茧兽人出生的地方在地穴的正上方,地穴中看见的那层天花板,也并非是坚硬的石壁,只是一层黏土铺成的夹层,真正的天花板在这里,上面密密麻麻地悬挂着白色的茧,跟杭十七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不少雌性茧鼠正繁忙地照看孵化这些茧。
“能让她们出去一下吗?我想在这里,跟老师单独聊会天。”杭十七说。
“在这里?”茧鼠祭司不解,有什么话非得跑到这里,把人支开聊的?
杭十七垂下眼睛:“您说过,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所以,这里对我来说,意义很特别。”
茧鼠祭司:“问完这些问题你就愿意相信老师,乖乖听老师的话了?”
杭十七点头:“嗯,只要您解答了我的问题,我以后自然全心全意信任您,听您的话。”
“你们都出去。”茧鼠祭司把里面忙碌的茧鼠兽人都支了出去:“什么问题,你问吧。”
“老师为什么要把茧兽人带来这个世界呢?”杭十七和茧鼠祭司穿梭在一个个白色的巨茧中间。
“你就想问这个?”茧鼠祭司有些意外地看了杭十七一眼,杭十七前些天一直表现得很乖顺,茧鼠祭司便疑心他是昨日看见血池受了些刺激,他暂时还没有往洗魂失败的地方想,毕竟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不是么?茧兽人获得新生,而我们拥有复仇的力量。你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你们帮我实现愿望,而我,帮你们创造未来。”
“这样啊。”杭十七突然笑了一下,嗅见空气中漂浮的淡淡幽昙香气,停下脚步:“老师,你自己说得这些话,自己信么?”
茧鼠祭司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有人撑腰了,杭十七便嚣张起来“我的意思是,没有人会把生残了的孩子拿去肢解放血。从头到尾我们只是你用来实现野心的工具而已。未来?我呸!我们在你手下连过去都不配拥有,还有个屁的未来!”
“你……”茧鼠祭司这才觉出不对来,杭十七这嚣张的口气,像极了他洗魂前的样子。
“不用你你你的了,你看这是什么?”杭十从地上拾起一根红线,线的上端绑了块石头,下面延伸入黏土的地面中。
“再见。”杭十七解开了石头上的活结。
绳子很快没入黏土中消失在下一层,随着木匣落地,撞在元玉上,碎裂的声音,和忽然涌起的水流声。
茧鼠祭司脸色骤变,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没失忆!你做了什么?”
他慌忙祭出杭十七的几滴血液,想把他控制住。
但比茧鼠祭司更快的是敖梧从他头顶落下来的狼爪。
利刃一般切断了茧鼠祭司的喉咙。。
“上来。”威风凛凛的巨大霜狼,在杭十七面前半伏下身子,等他坐上来。
杭十七伸手圈住敖梧的脖子,长腿一跨,迈到敖梧身上。
白色的狼影便朝着地宫出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巨大的炸裂声从地底响起,地宫颤动起来,石块自头顶不断砸落,脚下是碎裂的岩石。茧鼠自顾不暇地朝外蹿去。茧兽人却还傻乎乎地愣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杭十七闭了闭眼睛,尽管有些同情这些茧兽人的遭遇,但杭十七明白自己救不了他们,也不能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毁掉茧鼠的地宫,阻止新的无辜灵魂被拖拽到这里,成为茧鼠手里的傀儡。
在敖梧即将冲到出口的时候,地宫轰然向下塌陷。杭十七被敖梧从背上甩出去,落在地宫外柔软的草地上,滚了个圈。
他爬起身,原本地宫缩在的一片,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深坑,中间碎裂的岩石堆叠起一大片废墟。茧鼠兽人,死的死伤的伤,少有几个还活着的基本也顾不上其他,只没头苍蝇似的朝远处乱窜。
杭十七冲回废墟边,变成兽形,在石头里到处翻找:“敖梧!敖梧!”
他一连叫了几声也没人应,便又手忙脚乱地扒拉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