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又重新把目光转向杭十七:“能够使用自然之力的人,大多心思纯净,我也愿意相信,十七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听到一种传言,说你是南夏一个组织派来的杀手,十七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
杭十七:啧,大意了,居然被安晴那个变脸怪给卖了!
杭十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他要解释就只能说谎。可大祭司看着他,目光里是全然的信任,温和的就像一个宽厚的长辈,杭十七不想对他撒谎。
“他是从南夏来的,但不是杀手。更和您说的那个组织没有半点关系。不知是哪个跟大祭司嚼舌根,这样污蔑杭十七。我看他倒有可能是那组织派来的奸细。”敖梧冷肃的声音在杭十七突然出现在杭十七身后,语气坚信不疑,还带着几分被冒犯的愠怒。
“敖梧,你怎么来了?”杭十七惊讶地从垫子上跳起来。他没想到敖梧对他这么信任,这么袒护。感动之余,心情又有些复杂。毕竟他本来就是来杀敖梧的杀手,只是最后一刻放弃了而已。
“我来接你回家。”敖梧长身立于亭子的边缘,光影交接的位置。夕阳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暖光,又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阴影。他冷厉的眉眼漫上几分柔色,语气里熏染着人间烟火。
杭十七睁大了冰蓝色的圆眼睛。觉得自己许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眼前的敖梧都帅得有些不真实了。
接你回家。
回……家么?不知道为什么,杭十七鼻子有点发酸。就好像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期待着有什么人,能跟他说一句类似的话。却等了很久也没等到。
大祭司也微微扬眉,他还是头一次见敖梧这样斩钉截铁地维护别人:“敖梧,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是个轻信的人,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充分理由。”
“是,”敖梧盘膝坐到杭十七旁边:“那个组织倒是在回程路上派出鬣狗和鬼血藤行刺我,若不是杭十七机警,发现了鬣狗的埋伏,只怕狩猎队要出现不小的伤亡。之后更是他孤身潜入泥潭之下,给了鬼血藤致命一击,防止对方逃离,造成更大的危险隐患。杭十七,绝不可能是对方派来的杀手。”
“或许他只是演戏呢?”霜月不甘心地问。她努力捏紧拳头,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去。老大来了,他特地为了杭十七赶过来,还说什么“接你回家”
霜月觉得自己嫉妒的快要疯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杭十七,信任杭十七,父亲也是,老大也是。明明杭十七就是个心怀不轨的杀手,是个装模作样的骗子。
敖梧:“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霜月失控地大喊:“既然都说不可能,那他为什么不敢让霜语看他的过去?”
敖梧语气冷冽,一字一顿:“就凭他明明有机会动手,而我到现在还活着。”
第40章
霜月还要再说,被大祭司喝住:“月儿,够了。”
“可,父亲,我说的都是实话。我都是为了……”霜月红了眼眶,一向强势的她,此刻也露出几分委屈。
“你都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大祭司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他这个女儿,别的方面,都让他省心,唯独情之一字,执迷不悟。
“杭十七是狼王殿下的心上人,他是好是坏,狼王殿下心里自有评断。你得到哪些所谓的内幕,真的以为狼王殿下心里不清楚么?你这样咋咋呼呼的,只会破坏殿下的安排。对吧,狼王殿下。”
敖梧听出来,大祭司明着是在说霜月,其实也是在敲打自己。轻轻点头:“霜月所说的那个组织我的确知道。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想要的也远不止我这一条命。这件事牵涉复杂,知情者越少越好,还请祭司庭不要插手,我自有安排。”
“既然如此,老头子我就不多事了。”大祭司见敖梧心里有数,便没再追问。又看了眼杭十七,和颜悦色道:“这小子天赋不错,在治安队倒是有些可惜了,如果愿意,可以来祭司庭,我近日也没有旁的事,可以教教他怎么冥想,增强灵感。”
“不了不了不了。”杭十七想也不想地拒绝,还冥想呢,让他在那安安静静坐十分钟都难受:“我觉得治安队挺好玩的,不想当祭司。”
敖梧:“既然十七不喜欢,我也不想勉强他。只能辜负大祭司的好意了。”
“走吧。”敖梧动作自然地拉住杭十七的手,仿佛已经这样拉过千百次。
“啊,哦。”杭十七修长的手指被敖梧包裹在掌心,被他强势地牵着,朝门外走,心里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怯。
他不自在地往外抽了下,但敖梧的手掌宽厚有力,他一下没拿出来。杭十七用指甲扣了扣敖梧的手心,表达抗议。
“别闹。”敖梧用手指穿过杭十七的指缝,从抓握变成十指相扣。
杭十七动不了了,只得乖乖任由敖梧牵着往回走。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脸颊烧得发红。
从王宫到祭司庭有条专门的小路,此时没有旁人,敖梧牵着杭十七踏在小路的石板上。
杭十七的形象有些狼狈,一身治安队的队服在打斗中沾了不少灰尘和血污,束起来的银色的长发也显得有些散乱。
敖梧倒是穿得很整齐,一身黑色的常服没有半点褶皱,像是刚刚从什么会议里抽身。他拉着杭十七的手,离开祭司庭也没松开,大步流星地朝着王宫的方向走。
杭十七走得没他快,落后的半个身位,偷懒地任由他拖着朝前挪。
“慢点慢点,我累死了。”杭十七一半的重量都挂到敖梧身上,还嫌对方走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