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半年的时间，萧凛整个人就瘦的不成样子，只是和他双手紧握，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手上每一根骨骼的脉络，几乎感觉不到半点肉。
脸上也是如此，两颊都凹了进去，眼睛则显得凸出了些——再帅的人瘦成这个样子，都会丧失美感。
陆远是一个很少流泪的人，但看到萧凛这个样子，不论是视线落在他的哪个部位，看到清晰的骨骼，情绪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涌上来，眼睛发涩。
背对着萧凛深吸口气调整情绪，陆远握着水杯笑着转身，在床边坐下，把水杯递给他。
“喝点水。”陆远看到萧凛的瘦脸，还是没忍住问，“你这半年是没吃东西吗？瘦了好多。现在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萧凛一口将水喝完，把杯子放到一边，道：“不想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远总觉得萧凛在说“吃”的时候，脸上闪过了类似厌恶的情绪。
还不待他细看，萧凛就抬手摸他自己的脸，无奈笑道：“有点硌手，看着是不是很怪？”
“没以前帅。”陆远诚实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底子好，等你身体调养好，还会帅回来的。”
底子好的人不管胖瘦都占有天然优势，一般人像萧凛现在这么瘦，肯定比他丑一百倍。
萧凛忽然将身体前倾了点，看着陆远问：“如果我一直这么丑，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陆远呆住，他实在没想到萧凛会问出这样八点档狗血剧里才会出现的台词，一时真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萧凛见他没回答，忽然握住他的双手，用那双略有些凸出的眼睛紧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会吗？”
陆远回神，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然而别看萧凛瘦了那么多，力气却大的惊人，双手就像铁链一样紧锁着他的手，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陆远心里咯噔了一下，神经倏地紧绷起来，脸上的表情却越加缓和。
他温和又坚定地回视萧凛，声音温柔而深情：“当然会。不管怎样，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成年了，等我们回到帝国，就可以举办婚礼。”
不知是“成年”还是“婚礼”或者是别的词触动了萧凛，他飞快地收回手。
“对不起，我……对不起。”
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抱歉，似乎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一个解释，然而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垂下眼，视线刚好落在陆远的手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陆远手腕发红，显然是他刚才过于用力造成的。
下意识地握紧双手，萧凛僵硬地把手放到身侧，紧抿着唇，雕塑一般挺直背脊，静静看着陆远，像是在等着接受陆远的审判。
陆远看他这样，心立刻就软了，即便因着萧凛的性格明显有了不同而有些戒备，态度却更加温和。
他动了动手腕，道：“这没关系，不疼。”
其实有那么一点疼，但他知道萧凛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我可能……”萧凛挺直的背脊微微弯了一点，显然是松了口气，张口想说什么。
他看向窗外，天色已晚。
他收回原本想说的话，转而道：“还有几个小时你的生日就过去了。我没有准备礼物，以后一定会补上。这剩下的几个小时，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陆远本想说一起坐着说说话就好，不想萧凛劳神辛苦，不过当看到萧凛眼底隐隐的期待时，他忽然改了主意。
“要不我们一起做一会儿直播？不用视频，就和大家随便聊聊，大家一直都很关系我们。”
他现在的直播时间已经从最初的三天一次变为五天一次，很多观众都挺不满意的。
而渐渐成为他死忠粉的那么一批人，最不满意的地方就在萧凛。
萧凛失踪的事是被瞒着的，普通观众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他直播这么久，萧凛不说露个面，就连声音都没露。
他们觉得，萧凛这么久都没有正式出面承认他们的关系，让他受了委屈——因为有萧凛的死忠粉和一些路人们在网上传播一些他“自作多情”的消息，认为他之前暗示和萧凛在一起了只是单方面一厢情愿。
“我们一起直播？”萧凛不解，“直播什么？”
“就随便聊聊，顺便秀秀恩爱什么的。”陆远笑道，“你不是担心你变丑了我就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了吗？要是有全帝国人民做见证，以后我想变心也不敢啊。”
萧凛明白了陆远的用意，心底一暖，怔怔地看着陆远的笑容，只觉得那些如影随形的阴暗回忆和经历全都被阳光照亮，压根就算不了什么，心情瞬间轻松了几分。
“好。”萧凛道，“我们一起直播。”
陆远起身：“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先去和肖逢说一下，免得等下有人突然进来。”
萧凛道：“回公寓吧，我的身体没大碍，不需要住在医疗站。”
“那不行，至少在这里待三天接受检查。”陆远拍拍萧凛的肩膀，“身体要紧。”
萧凛道：“那就三天。”
“好。”
陆远出了房间，脸上的笑容微微收起，带上了几分忧虑。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肖逢的办公室，几乎是刚敲响房门，门就打开了。
“怎么了？萧凛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想问问萧凛的情况……他真的没事吗？”陆远问。
肖逢神情变得郑重：“你为什么这么问？是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陆远迟疑了片刻，道：“具体也不好说，就是感觉，性格有点不一样了。”
“这你要理解，”见他说这个问题，肖逢稍稍松了口气，“半年的时间不算短，你看萧凛现在的样子也能想象这半年里他过得怎么样。他的身体各项数据确实还好，甚至在强度和韧性上有所提升，连精神力也有明显提升，只是太过于瘦了，这只需要好好调理就能恢复。”
肖逢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没事。因为有时候心理上的健康会比身体更重要。这方面其实由你去关心更好——具体的，我想等你生日之后再谈。”
见陆远一脸担心，肖逢安抚道：“你放心，以我对萧凛的了解，不管经历了什么，即便他心理上出现了问题，但绝对都是暂时的。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缓缓。我以为，你会对他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