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俩小出君山,煜并未带他们继续赶路,而是就近在韩城郊外一处宽阔而优美的宅院住下。
一路上,见旭不闹也不说话,慢慢的,他抿起小嘴,也不再搭理煜问东问西。
可小哥俩不说话,煜岂能由着他们。
他有他的计划,因此,他想着法子让俩下张开嘴。
对视,一大两小自到韩城这座宅院,除过吃饭休息,就是大眼对小眼,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好似看谁先开口似得。
旭脑袋里一直在思量着,这将他们带到这所宅院,长得与他们哥俩相像,且和阳同样有着蓝发蓝眸之人,真是他们的爹爹吗?
他是吗?
如果是,他怎么没有那个白头发爹爹身上该有的温暖?他的目光是疏离的,虽然他在笑,但他眸底深处,却流露着丝丝缕缕的疏离,还有其它他看不明的东西。
所以他才张开纷嫩嫩的小嘴,问煜“你真是我们的爹爹?”这句话。
熟料,对方是个狡猾的,反问“你说呢?”,把问题又踢给他。
长睫忽闪了两下,旭道:“你说你是我们的爹爹,就得拿出令我们信服的证据。”小人儿神色平静,出口之语淡然若水,无丝毫起伏。
“呵呵!”煜微微笑了笑,朝小哥俩脸儿上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阳身上,道:“先不说你俩与我样貌近乎一模一样,就是你身旁那小子的眼睛和头发颜色,可是与我完全无二,你说我是你们的爹爹吗?”
“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难道这样就能扯上血缘关系?”旭眉头微挑,看向煜,“说吧,你为什么要冒充我们的爹爹,又为何要抓我们到这里?”
“冒充?你怎能说我是在冒充你们的爹爹?”煜笑得一脸无奈,道:“我真是你们的爹爹,现在天下一统了,你娘要我去接你们,谁知好巧不巧咱们就这么遇到了一起,过两日,咱们便回京城见你娘,到时,你们哥俩可以亲口问她,证明我是不是你们的爹爹。”
阳这时道:“我爹爹是银发,你为什么不是?他传授我们武功,才不会像你一样封住我们身上的经脉。”哼,坏人,虽然与他们哥俩长得很像,尤其与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可要想被他们哥俩认作爹爹,想都别想!
璟和他们相处过?还传授武功给他们,他怎就在以前没得来半点信息?煜眸眼微垂,寻思着如何回答阳。
过了半晌,他道:“我当初怕我的样子吓到你们,才用药物将头发和眼睛变色,等到了京城,我会向以前一样,传授你们武功的。”
旭和阳对视一眼,然后竟一起朝煜点了点头,旭道:“好吧,我们相信你是爹爹,现在我们累了,想要休息,还麻烦你先出去。”煜对旭说的话很是满意,指着chuang道:“你们睡吧,我这就出去。”说完,他人已关门离去。
“怎么办,咱们真要和他一起进京吗?”阳看着旭,用密术问道。
旭跳下椅子,走到chuang边躺下,阳跟着过来,就听旭用密术回他,“不跟着咱们还有其他法子?”
“没有。”阳躺在旭身侧,蔫蔫道:“他武功那么厉害,就算我们身上的经脉没被封,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既然知道,咱们还做那些无谓的挣扎做什么?”旭叹了口气,晶亮的眼睛里涌现出忧色:“他抓住我们肯定与爹爹和娘有关。”
阳翻了个身,侧躺着道:“这还用想吗?而且我猜他很有可能是爹爹的兄弟。”
“我也有这样想过。”旭回阳一句,又道:“咱们别想那么多了,只要记住,但凡他要拿咱们威胁爹爹和娘,绝不能让他如愿,阳,记住了?”
“嗯。”阳应了声,过了片刻,道:“旭,你怕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万不得已要离开爹爹和娘,你怕吗?”旭明白阳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我不怕,但我会舍不得他们,会想他们。”
“我也是。”
屋里死一般的静寂,小哥俩的眼角皆不知不觉涌出泪来。
从小到大,他们基本就没哭过,可这会子,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想着有可能会永远的离开爹娘,就眼睛酸涩,任滴滴清凉的泪水,顺着脸儿落至枕上。
“阳,我们要坚强,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们绝不与爹爹和娘分开。”
旭侧转过身,面对阳。
“嗯。”
阳点头应声,抬手在脸儿上抹了一把,接着准备逝去旭脸上的泪水。旭望着他笑了笑,道:“我自己来。”
出了小哥俩的屋子,煜就设下了结界,以防小哥俩逃离出宅院。俩小的能耐他可是知道的,到手的猎物若再丢了,那他就枉活了这么多年。
转眼过去三日,明天就是为庆祝天下一统,普天同庆之日。
日落时分,心蕊公主坐马车一进京城,就看到街道两边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经君然打听,知晓明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立时,她决定先不回璟王府。
君然对此不解,但她不说,君然也便没问。
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上等客房,君然送心蕊公主到房中,准备转身回自己房间,却被心蕊公主唤住,“君然,我有话与你说。”身形微顿,君然回转身,随手关上房门,看向心蕊公主。
“坐。”
心蕊公主坐在chuang边,指着桌旁的一把椅子道。
君然没说什么,到椅上坐下,静候心蕊公主下文。
“我路上与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到时任何人问你,你就那么回答。”想着来京城的路上对君然的叮嘱之语,心蕊公主不放心的强调道。君然面无表情,点头嗯了声。心蕊公主见他这样,也没生气,继续道:“这样做,你就能明着呆在我身边,否则,不仅我这么长时间失踪没法解释,就是身边突然间多个你亦是没法解释。”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为了不曝露身份,君然在对心蕊公主的称呼上做了改变。
心蕊公主莞尔一笑,轻抚已明显隆起的腹部,柔声道:“你知道就好。”默然半晌,她又道:“我会生下这个孩子,他可是我的骨肉呢!”君然定定地看向她的腹部,隐在袖中的双拳,不由握紧,但他没说话,在心蕊公主抬眸时,目光立时挪转。
“天下一统,普天同庆,明日肯定很热闹!”喃喃了句,心蕊公主看着君然道:“好了,我要叮嘱的就是那些,你回房睡吧!”
君然起身,转身离去。
房门关闭声落,心蕊公主垂眸望向腹部的目光,慢慢变得厌恶,无声自语:“别以为我生下你,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不喜你,我一点都不喜你!”
璟王府竹苑。
“曦儿,你这几日好像有心事?”璟揽着凌曦躺在chuang上,吻了吻她的发丝,温声问道。
凌曦在他臂弯枕着,嘴角动了动,道:“我也不知道怎地,这几日一旦闲下来,就感到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能你从前些日子的忙碌中还没缓过神,才会心绪烦躁。”璟宽慰道。凌曦摇了摇头,“我就是感觉有事要发生,你没感觉到吗?”她抬眸看向璟。
“你是担心煜会在明日出现?”
璟沉默片刻,问道。
“他会不会出现我不确定,但我心底总感觉有一丝恐慌,好像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凌曦坐起身,望着窗外的月色,明眸中有思念,有担忧。璟跟着坐起,揽她靠在自己胸前:“有红玉和毛球在,他们不会有事的。”说着,他的吻落在了凌曦白玉般的颈上。
“璟,我现在没心思……”知晓璟这么做,是想要她放松心神,但凌曦却感觉自己那方面的心思一点都没有,她担心小哥俩,怕他们出事,而她这做母亲的却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璟没在吻下去,而是将头轻搭在凌曦肩上,声音轻柔道:“孩子们若出事的话,以毛球的机灵劲,它一定会回来告诉我们的。”可怜的毛球大人不知被煜怎么弄得,竟一直昏睡着,在君山上它有感到暗处、有双幽深的目光在注视着小哥俩,但碍于对方没有什么动作,加之不放心俩小的安危,它就没去找暗处那双眼睛的主人。
待马车被拦,小哥俩下车后,它跟着钻出车厢,就感到似是被什么击中身体,便软软的晕厥了过去。
煜袖袍揽俩小入怀时,顺带着将它卷入宽袖中,带回了宅院。
“璟,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他们。”
凌曦转头看向璟,眸中满是认真之色。
“我知道,我知道的,孩子们在你心里很重要,我也在乎他们,和你一样不希望他们出事!”璟说得也很认真,“睡吧,明日可是个大日子,要是没精神可就不好了!”说着,他轻揽凌曦重新躺回到枕上。
翌日一大早,京中大街小巷便热闹了起来,人们欢声笑语,以自己的方式,来度过这特别有意义的一天。
皇宫门口,车马轿子络绎不绝。
楚御枫这个前云国的庸王,这会子立于御花园一座较为偏僻的凉亭中,似是在观赏着眼前的花花草草,又似是什么都没看。
“云国没了,云王爷就没什么想法?”
阿如汗本在御花园闲逛,抬眼间看到楚御枫在前方不远处的凉亭中站着,不由走了过来。楚御枫听到他的声音,缓缓转过身,见是阿如汗,礼貌地点了点头。阿如汗在雾国覆灭后,就没回北夷,而是与鲍南城遵照轩帝之命到了京城,准备参加今日的宫宴。
“北夷王不是在和鲍总兵他们闲聊吗,怎会也到了这僻静之地?”云王,北夷王,是轩帝给楚御枫和阿如汗的封号,昨日在宫里,他们彼此就已相识,因此这会子在御花园相见,无甚生疏之感。
“他们几个故友难得相见,我若在那呆的太久,未免有些不合适。”阿如汗笑了笑,步入凉亭,在楚御枫身旁站定,道:“我对楚皇真得不理解,他明明那么喜欢聂后,为何要在当年废弃她,并斩杀她满门,到头来落得国家没了,自个也……”见楚御寒脸上无甚表情,阿如汗没再往下说。
楚御枫眼里涌出抹怅然:“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至于皇兄与皇嫂之间的过往,我不甚了解,没法做出评价。”夜妖就是皇嫂,而他当初在宫中见到的曦贵妃,便是夜妖,那时他有想过她就是皇嫂,却被她的一两句话,打消了心底的猜测。
以前的她娴雅淑慧,温婉如莲;现在的她,就像是个发光体,令人一看到她,就不由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等会宫宴开始,他就能见到她了,单单这么一想,心便失去常律,狂跳不止。
“你说她今日会穿女装参加宫宴吗?”天下已定,她该脱去男装,恢复阵容,现出女儿家的娇柔来,女装的她,他好想看到,阿如汗目光远眺,喃喃道。
楚御枫启唇,似是回他话,又似是说与自己听,道:“时机成熟,她自会身着女装,现出真容。”
“真羡慕璟王,有她那样风姿卓然的女子一生相伴。”
幽幽叹了口气,阿如汗发出句感慨。
宫宴尚未开始,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都涌到了御花园,边欣赏景致,边闲聊着。鲍南城与任飞云,还有向衡宇站在御花园另一处比较僻静的凉亭里,正在聊着他们三人都为之关心的话题,向衡宇的目光凝聚在鲍南城脸上,道:“夜兄弟真是女子?”蒙城一战中,他是有听说楚帝与璟王,及凌曦间的对话,也为此对凌曦的真实xing别生出过怀疑,但听鲍南城回京亲口证实,他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然,细想想,他又觉得是他们三人鲁钝,才没在当年初认识凌曦时,对她的xing别表示过怀疑。
一见如故?就因为一见如故,他才与任飞云主动与凌曦相交,却没想到她就是聂后,就是那个令他们三人为之辞官回故里的女子。
真蠢,他们真真是蠢到了极点!
鲍南城颔首,道:“她是,而且她就是聂后。”他一语道破向衡宇心中想到的,却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我们三人真蠢得厉害。”一直没说话的任飞云这时说了句。
“是啊,咱们是蠢得可以,和她认识数年,竟连她的真实xing别不知道。”向衡宇苦笑,忽然,他看向鲍南城的目光生出些许变化,道:“你以前处处与她为难,该不会对她……”鲍南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错开向衡宇的视线,道:“你们俩可别瞎想,我才对她没生出什么心思。”
“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么?”
向衡宇靠抱臂,唇角含笑问道。
“鲍老弟,经向兄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你原先与夜兄弟在一起时表现的有些奇怪,这几年你一直没有娶亲,该不会真得是因为她吧?”任宇飞在向衡宇音落后,跟着打趣鲍南城。
“就算我对她有心,又能怎样?”动心就是动心了,他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自己对那袭青衫的感情,鲍南城没再否认向衡宇说的话,淡淡道:“她那么出色,且心里只有璟王,我与她永远没得可能。再说,我也是不久前得知她的身份,才发现原先与她处处作对,是因心底对她生出了别样感情!”
任飞云与向衡宇分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劝道 :“兄弟,看开些吧,能与她做朋友,做知己,于我们来说就已足够!”
“是啊,能做朋友、做知己,我还渴求什么?”
鲍南城低声说了句。
“哎,我说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姑娘,看起来不错,要不你就直接娶她做夫人得了!”三人站在亭中好大会功夫没说话,向衡宇想到什么说什么,却换来任飞云一个白眼,“那姑娘对鲍老弟根本就没那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她是蒋总兵的女儿,命叫蒋欣,是个不错的女子。”鲍南城望着站在不远处一棵花树下发呆的蒋欣,道:“李府尹很喜欢她。”
向衡宇道:“李府尹?是蒋总兵身边以前的那位李副将吗?”
“是他,他xing子耿直,为人不错。”鲍南城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向衡宇抱歉的笑了笑,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对不起了!”鲍南城摇头,“没什么的。”轻叹了口气,他接道:“我是该解决终身大事了,要不然就有些对不起家中二老了!”
“是因为夜兄弟?”
任飞云问。
“不是,以前我没定下心,总感觉娶亲生子是件烦人的事,现在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又没什么仗可打,再不娶妻生子,就是对二老的不孝了!”鲍南城缓声说道。向衡宇唇角挂着浅笑,看着他道:“娶亲是好事,记得到时知会我们一声。”
“那是自然。”鲍南城朝向衡宇和任飞云笑了笑。
福寿宫,在宫人服侍下,太后华服着身已梳妆齐整,端坐在软塌上,接过宫婢递上的茶水,轻啜了一口,与秦嬷嬷道:“今日在宴会上,帮哀家好好留心下那位水府二小姐。”
秦嬷嬷迟疑片刻,道:“主子真要将那威远侯府的二小姐指婚给璟王爷?”
将茶盏放到身旁矮几上,太后唉叹口气,道:“自从皇后对我提起那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着璟的婚事,可左思右想,觉得满朝文武大臣府上有未出阁闺女的,也就威远候府上的嫡次女能配上他。”
“那璟王爷府上的聂姑娘该怎么安置?”秦嬷嬷挥手着宫人们退下,低声问太后。
“她?”太后脸色一沉,道:“璟若执意留她在身边,哀家封他个侧妃倒也没什么。问题是,璟现在好像对她并没什么感觉?”秦嬷嬷垂眸想了想,道:“这碧桃也不知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没送消息进宫,该不会那聂姑娘不让吧?”
太后道:“她没那个胆子。”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嬷嬷不解。
“哀家不是着冯德海亲自去璟王府,宣她进宫参加宫宴么,等她来了,就知道近些日子是怎么回事了。”太后说着,就见冯德海急匆匆的走进内殿,“发生什么事了?”太后看向他问道。
冯德海上前行过礼,抬袖抹了把额上滑下的汗水,忙禀道:“回太后,聂姑娘……聂姑娘她……”太后皱了皱眉,道:“她怎么了?”
“聂姑娘有喜了,而且腹部已隆起。”冯德海喘了口气,再次回道。
“什么?”太后当即站起身:“她有喜了,而且腹部已隆起?”冯德海恭谨应道:“是这样没错。”
“为何宫里没得到一丁点消息?”太后又坐回榻上,自语道。
秦嬷嬷站在一旁,整个人仍处于震惊中。
冯德海道:“和聂姑娘在一起的还有位男子,聂姑娘说那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不是该在璟王府么,怎么好端端的出来个救命恩人?”太后的脸色很不好,“她现在人在哪里?”冯德海道:“老奴在宫门口遇到她的,听她说了几句话后,就立刻回来向太后复命,而聂姑娘因为有孕在身,便与她的救命恩人在后面慢慢走着。”
“哀家知道了。”
默然了一会,太后出声说了句。
“那老奴去看看聂姑娘到了没有。”
冯德海恭谨道。
“去吧。”
太后摆了摆手。
冯德海行礼而去。
“你觉得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璟的?”太后脸上的表情恢复常态,问秦嬷嬷。
秦嬷嬷回过神,道:“这个怕是只有璟王爷知道。”
“璟……”太后念叨着璟的名字,再次唉叹口气道:“也只能从他那落实了!”
原本心蕊公主和君然进不了宫门的,因为她身份尴尬,不知该怎样对侍卫报出自己的名姓,正发愁之际,看到冯德海步出宫门,忙迎上前,阻住其脚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才有冯德海匆匆赶回福寿宫,向太后容禀一事。
此刻,她身着一袭简单,但面料与做工却极好的白裙,面纱遮颜,与君然一前一后正从御花园中穿过。
“那是谁啊?怎么还蒙着面纱?”
“看她的穿着打扮,还有行走间的仪态,应是哪位府上的少夫人吧!”
“奇怪啊,就算她是哪家府上的少夫人,可她身后不跟着丫头服侍,怎让个男子随在身后?”
“不清楚。”
几个围坐在凉亭中的官家夫人,看到心蕊公主和君然从旁边的道上经过,禁不住对她的身份加以议论起来。
或许是身子重,心蕊公主走到一棵花树旁,顿住脚,轻倚在树上,从袖中掏出帕子轻拭着额上渗出的汗水,君然见状,不由关心道:“要不在前面的凉亭里歇会。”心蕊公主摇头:“不了。”顿了顿,她接道:“我不能让太后久等。”音落,她继续朝前而行。
鲍南城不经意间看到心蕊公主的背影,目光登时变得专注。
“你在看什么?”向衡宇与任飞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喃道:“这背影好生熟悉,是她么?”鲍南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这妇人已有好几个月的身孕。”向衡宇与任飞云亦收回目光,有些遗憾道:“我还以为是她呢!”
“她身边除过璟王,其他男子怎有机会随其左右?”鲍南城怅然若失道。
向衡宇对他的话却不赞同,道:“谁说来着?难不成咱们三人与她行走在一起,她还不允许了?夜兄弟才不是那种人!”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鲍南城无奈地摇摇头。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向衡宇像是与鲍南城抬起了杠,听得任飞云在一旁轻笑不止,道:“向兄,你明知鲍老弟话中是何意,还非得与他抬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向衡宇耸耸肩,“我不过是逗逗他,瞧他那苦瓜脸,好似被女子抛弃了一般!”
太后宫里,在冯德海引领下,心蕊公主进了内殿。
“凌曦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行至太后面前,心蕊公主取下面纱,朝太后裣衽一礼。
“给聂姑娘搬把椅子。”太后虚抬手,免了她的礼,然后吩咐冯德海端把椅子给心蕊公主坐。冯德海领命,就近搬过一旁的椅子放到心蕊公主身后,道:“聂姑娘请坐。”心蕊公主神色端庄,轻点了点头,坐在了椅上。
“你记起往事了?”太后面无表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