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又轮到吉尔斯猜错,苏试立刻扑上去,又是捋袖子,又是扒衣襟。昂列还以为要十八禁,正想着是不是赶紧倒退离开。
就见苏试非常认真地在捋着吉尔斯少爷的胸毛。
“……?”
苏试把聚集到一起的胸毛搓成竖起来的一揪,然后小心翼翼地翘着兰花指将一段缝衣线把这撮胸毛绑起来,绑得紧紧的,还系了个软软的小蝴蝶结。
昂列:“???”
昂列将托盘放到床头边的矮桌上,禁不住往一边瞄,由于斜眼太用力,眼睛都感到酸疼。
他看到吉尔斯少爷挽起袖子的手臂上和胸膛上一样,像给小女孩扎头发那样扎着好多揪体毛……
床上苏试问:“疼不疼?”
吉尔斯:“一点点紧,有点疼。”
苏试就“嘿嘿嘿嘿”地笑起来。
昂列:“………………”
他觉得苏试看起来比吉尔少爷还傻。
昂列第一次对男人间的友情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他仰脸四十五度角,神情茫然中带点呆滞地退出了房间。
*
吉尔斯很快就累得睡着了,其时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全身性中毒症状明显。
这晚他急起高热,在睡梦中闷咳。
他呼吸困难,皮肤因为缺氧而出现弥漫性的紫黑现象。
如果有什么心电波仪器,就会发现他的心脏正在迅速衰竭。
死神仿佛扼住了吉尔斯的喉咙,而在一阵艰难的对决之后,他满头冷汗地从睡梦中醒来,迷糊中感到胸膛上轻盈的分量。
微弱的烛火仍在室内闪烁火光。
一道身影伏在吉尔斯的胸前,那颈畔的金发像波光在沉浮。
苏试无声地哭泣着。
他的哭泣是一种静谧的颤动。
吉尔斯的心中猛然闪过一丝痛苦。
与此同时,他又感觉到,即使在这一刻为他死去,他也是情愿的。
他伸手抚摸苏试的头发。
苏试抬起头来,眼中浮着一层泪水,好像晴空下雨。
脸上的新泪痕,像融入雪地的恬澈的小溪。
苏试以为自己并不会悲伤,因为他知道吉尔斯只是重新变回朱璨,回到船上而已。但现在他如此清楚地感知到——他也许会永远地失去这份友谊。
朱璨并不喜欢他,没有缘故的讨厌,自然也没有误会可言。
也许“吉尔斯”的记忆对他来说,只是一份尴尬。那个纯粹的“吉尔斯”,毕竟已经不在了。
吉尔斯想给他擦眼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斑紫而丑陋,他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被苏试抓住了手腕。
苏试望着他道:
“你有什么……”
“遗愿”两个字在他口中拐了个弯,“想做的事情,是我可以立刻满足你的吗?”
他忧郁又纯洁的眼睛,
就像是爱情的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