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这一点动作似乎使埃里克感到疲惫,他先重新让自己躺下,匀了两口气才把手中的黑乎乎的东西递给苏试:
“给你的,我都没让妈妈看见。”
苏试接过来,对着窗口的微光才能认清这是一小块腊肉。
而且这肉看起来还被狗啃过了。
苏试眨了眨眼睛,片刻后才道:“……你哪弄来的?”
埃里克露出得意的笑容:“打赌赢的。”
他又催促道:“你吃吧,吃过了就不能再生气了。”
苏试道:“我没有生气。”
“……如果不是我告诉祭司,你也不会变成阉人……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和好吧?”
“……好。”苏试伸手握住他发烫的手。
埃里克弯了弯手指,握住了弟弟的手。
苏试啃了口那硬邦邦的肉,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咸味。
埃里克听他不出声,就问道:“好吃吗?”
“嗯……”
苏试的声音似乎被满嘴的肉堵住了,埃里克感到很满意,听起来这肉很好吃。
他的视线又变得有点模糊了,说了会儿话让他感到疲惫,他说:
“我再睡一会儿,你给我唱首歌吧。”
苏试握着他的手,轻声给他唱圣歌。
“……好听。”
埃里克微笑着睡着了,慢慢地,他的手指松开了苏试的手,仿佛他进入了沉眠,他的掌心逐渐变凉。
“我生你的气不是因为那个,你不理解我,我以为你不关心我,但我现在知道错了,埃里克。”
苏试逆光坐在晨光中,金发的光泽浅淡而柔软。他的面容沉浸在卧室狭隘的阴影中,肌肤是幽暗的苍白色,只一双眼睛满是闪亮的水光。
*
零星酒馆的昏光透过脏兮兮的亚麻布渗进黑夜,就像把一把黄豆洒进煤渣堆里。
由于纵酒带来的暴力,神庙发出了限制纵酒令,但酗酒的仍旧大有人在。尤其是大龄单身汉,常常聚在一起,在深夜的小酒馆里喝到醉醺醺。
尽管鹿昂的治安条例禁止在深夜开放酒馆,但许多小酒馆都没有遵守规则——
“……恶棍!”
“笨蛋!”
“你不是男人!”
“哈,我又不玩男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人。”瘫靠在椅背上的青年,手中拎着一只酒杯,唇边恶劣地勾起一抹笑道,“你那婊/子老婆最清楚我是不是男人。”
他面前的另一个青年出离愤怒——尽管他并没有老婆,但还是拔出腰间的短剑扑了上去:
“啊啊啊啊!”
椅子上的青年一脚踹在面前的橡木桌上,桌子掀飞旋扑上光棍青年,将其击飞几步,又砸翻在地。
“大人!大人啊!”
店主人扑到青年的脚下,抱住他的腿干嚎道,“这张桌子从小就在我家店里长大,辛辛苦苦陪了我十年啦!十年啦!”
……
昂列走进酒馆的时候,就看到吉尔斯正将手插进钱袋里,看也不看地抓了一把往外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