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斐多菲掐住苏试的脖颈,将他牢牢摁在墙壁上,右手猛地下探,寸长的锐指入腹,苏试的面部一阵紧绷的抽搐。“噗”,伴随着斐多菲抽手,苏试喉间猛地涌出一口鲜血,腹下的衣物也迅速被血水洇湿一片。
在血水飞溅到西装上之前,斐多菲已经撤手退到一边。
苏试勉强地靠墙支撑着,伸手捂住口鼻,仍旧有大滩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洒落。
“……”
斐多菲露出置身局外的微笑,抬起沾满血液的右手,伸出舌头去舔舐……
在舌尖触碰到手指的前一秒,他神情微凝,倏然后退,如幻影般掠走。“噗噗噗——”一阵血刃如雨,扎入水泥地面,而斐多菲身形略微踉跄,现身在三丈之外,血刃像荆棘遍地,向着他脚下生长,而斐多菲的大腿上俨然中了一刀。
斐多菲握住血刃火焰型的尾柄,迅速拔出,但血刃已经增殖,原本尖棱型的双刃刀,两侧各突出三排倒刺,宛若一副鱼骨,割肉带血,在拔出的一瞬间割断他的腿筋,鲜血顺着力道飞溅如断了线的猩红念珠。
斐多菲将血刃丢在地上,看向从街道远处走来的男人——
他身上的外套饱吸黑夜的浓墨,垂下的苍白的手,修长而坚硬,潺潺的鲜血顺着五指流淌,从指间悬滴而下。在空气中漂浮、分裂,如洒在风中的一把玫瑰花瓣,轻盈地飞腾、漂浮,又在瞬间如饱吸空中的水分般扩张、变形,分列成一柄柄细长的血红刀刃。
“……”
是薛西斯。
血族的力量来自血液,血液可以变得无比坚硬,可以在血场中被血族操纵,但失去的血液超过一定数量,也会给血族带来生命危险。贫血同样会让血族产生晕眩感,使他们的行动能力,甚至自愈能力都大大降低。血族的血液并不是无限的。而薛西斯不同,他的超血系力量便是作用于血液的“无限增殖”。
尽管斐多菲认为那并不是真的无限,但仅仅是十百倍的血液量优势,就已经足够形成碾压之势了。
大腿上的伤势已经愈合,斐多菲伸展右手,一把细长的银锥弹射出他的手腕,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薛西斯,将银锥扎入左手掌心,剔开血肉,挨着手骨在一瞬间划开——
大量的鲜血涌流而出,在他的手中迅速凝成一柄接近骑士剑的十字锥形剑。
嗒、嗒、嗒……
只有血族能听清的脚步敲击声,在灰石街道响起。
薛西斯向着斐多菲走来,血红的刀刃随着他的前进不断地增殖,几步间便密集了一倍,宛如盘游在初秋凉风中的猩红鱼群。
“啪——”
一面玻璃突然生出裂纹。
血场力量在增强,在逼近……斐多菲苍白的额头上微微沁出冷汗。
他仍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薛西斯。
“哗——!”
仿佛有人将那一面玻璃墙在瞬间撕碎,晶莹的碎片在薛西斯背后瀑布般倾泻而出。透明玻璃的尖锐碎片,如蝴蝶的断翅般落满地,闪着远星的寒光。
随着他的靠近,一面接一面的玻璃爆裂,碎片宛如处于旋风中,呈弧度四溅抛洒。
或者抛向高空的黄月,或者飞射入室内的墙壁,或者旋飞地面。
在几个吐息之间,那道被高楼的阴影掩映的身型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浮游出深潭的鱼怪……
斐多菲可以清晰地看到薛西斯在夜色中的无光的漆眸……
盛着何等的暴怒!
斐多菲抬起长剑——
“叮叮叮——”一簇簇横飞而至的血刃与血剑相击,飞出来自地狱般的红芒。斐多菲顺势退后两步,想要从身侧的小巷逃走,空中的变幻着群像的血刃仿佛窥探到他的意图,将展开的血刃群收束成梭型,低低地流过寒光的刃尖对准——
血刃如暴风骤雨向他倾覆,连空气都发出如啸的哀鸣。
近距离的血场带来更为强大的力量,即使斐多菲用血系力量防御,还是被好几把无柄之刃透穿身体。
他的肩膀、胸膛都纷纷绽开血花。
“啪——!”
斐多菲手中的长剑突然张开,变成一把血伞,挡住了狂风波涛般汹涌的刃潮。
一把银色的小刀旋转过薛西斯的手指,被握在指尖,随即划深左手浅浅的伤口。浓稠的鲜血流淌,一旦滴入空气,便如初生的红色的蜂鸟,向前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