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竹雕切磋大会也落下了帷幕,宋玉延与人交流探讨了一日,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别的竹雕名家纷纷一脸满足地跟她告别,她看见唐枝等人似乎有些疲惫,便也打算与她们一道回去了。
这时赵赜等人拦下了她们,笑容灿烂地问:“请问你打算出手你的竹雕吗?”
宋玉延摇了摇头:“我有朋友想要买回去尽孝心,所以已经被他预定了。”
赵赜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地道:“那个我是问录方的徒儿——这位小娘子呢!毕竟我也知道录方的香筒价值不菲,哪怕我出高价也未必抢得过别人,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求购这位小娘子的臂搁了。”
他说完之后,还有挺多人附和的。
宋玉延:“……”
这就尴尬了!
唐叶愣了一下,她没想过在宋玉延的竹雕大放异彩后,还会有人看上自己的竹雕,不过她也知晓,这是沾了宋玉延的光。
她看着宋玉延,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宋玉延道:“你的东西,自己决定就好。”
唐叶便对赵赜道:“我的技艺还不够精湛,不能贪利而昧着良心卖给您,待我日后出师了,希望您还看得上我的拙作。”
赵赜顿时头疼,看来这真是宋录方的徒弟了,连脾气都相似,性格恬淡不说,还视钱财如粪土。他倒是希望唐叶千万、务必要昧着良心了,这样一来,他们才有机会买下这些竹雕啊!
他们也料想得到,今日之后,宋录方的竹雕势必会风行起来,比以前更难得到,可能连带着她的小徒弟的竹雕也会水涨船高,他们现在不买回去珍藏,那要等到何时?
赵赜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的手里有录方的留青竹刻,日后带去雅集、文会,那都是倍有面子的呀!
赵赜决定,他日后要多去参加雅集,而为了能去雅集,并且得到众人的瞩目,他也有必要努力读书,最好去练个书法、学个绘画。虽说他学不来竹雕,可是文学才艺还是有机会跟宋录方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不是?
饼儿见唐叶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臂搁卖出去,便抓了抓她的手,道:“叶子姐姐,我不买你的拙作,你送给我,这样一来,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了。”
众人:“……”
第一次见人把占便宜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的!
偏偏饼儿说得认真,唐叶也轻轻一笑,道:“‘拙作’不是这么用的,只能我说自己,你却不能这么说我。不过,你说得对,这竹雕若是卖出去,肯定不合适,送与你的话,倒无需考虑良心不良心的问题了。”
赵赜等人:“……”
原来想拿到这竹雕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早知道他们也开口讨要了,一开口就是买卖,这等不趋炎附势的人儿果然会觉得说钱是侮辱了她吧!
饼儿才不管“拙作”是怎么用的呢!她高兴地接过她的臂搁,又一直在手臂下方比划,想着自己练习书画时,有了这臂搁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唐枝扭头问宋玉延:“我怎么觉得小叶这话有些耳熟?”
宋玉延:“嗯?”
唐枝:“你当年赠我笔筒,也是这么说的吧?你们雕刻竹木的,都喜欢先把自己的竹雕贬得一文不值,然后才出手送人吗?”
宋玉延:“……娘子你的记性倒是挺好的。”
唐枝嘟哝着说:“都怪你骗我说,那是你随意雕刻的,还说送人也无妨,所以我就送出去了……那可是我收到的第二件礼物呢!”
“第二件?”
这人居然想不起送过什么给我了?唐枝横了她一眼:“一领草席,你忘了吗?”
宋玉延想起来了,她想说那几乎是抵押给唐枝当补还欠款的,然而唐枝将那草席当成了送她的,那她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误会下去吧!
回了楼家,楼杲笑容满面、如沐春风似的来到宋玉延的面前:“宋大郎我听见了,你说要成全我的孝心,卖那件香筒给我的。”
宋玉延装傻:“我有说过吗?”
楼杲登时便笑不出来了:“宋大郎,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呀!我出五千钱,你必须得卖给我,不然……我爹跟你哭你信不信?”
楼二说得是夸张了点,不过宋玉延也没打算真让他爹出面找她买香筒,便答应了他。
楼二拿到了香筒后便藏在了房中,他爹从衙门回来,问他:“你买到了录方的竹雕了吗?”
楼二道:“儿子不孝,没买到。”
他爹一脸可惜地离去了。朱氏看着丈夫一脸侥幸的模样,寻思着若是让她公公知道了他藏着宋录方的竹雕后,不知道会不会要跟他脱离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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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宋玉延在竹雕切磋大会上大放异彩在前,最后一日的木雕切磋交流大会便显得冷清多了。宋玉延与唐枝也没去逛木雕切磋现场,而是趁此机会到明州城外的市镇买些家中要用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