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又是怎么回事!”
肖铭之再次大声咒骂。
他跳跃着躲开那一道道裂谷,不知那些地脉之气和土黄色光晕是怎么回事,忌惮的飞到空中,却感到有一种力量在将自己往下拉扯。
“是那小子!那小子用了一招很厉害的剑法!这是名剑动千山的威能!”
雨鬼的声音更加尖细更加惊慌了,而紧接着风魔的声音也慌乱了起来。
“不行了!那小子这一招剑法厉害的很,和任平生里应外合,阵法要破了!”
事到如今,风雨二怪已经笑不出来了。
“可恶!”
肖铭之咆哮一声,心知此行计划已经算是失败了。
风雨二怪出工不出力,他可不指望凭自己加上两个看戏一般的人物,能同时拦的住梦杀剑仙沈梦舟和烟雨琴师任平生,这么两位在瞬息境中都算得上天才的高手。
只要阵法禁制一破,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对方完全可以带着他们的目标跑路,更可以求援,以护国玄师的身份求援,怕是附近驻扎的中州和西洲的军队和其他护国玄师也会赶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此时的沈梦舟才被这大地的异动惊觉,从心乱的愣神之中回过神来,想要脱离这翻腾的地脉之气和土黄色光晕,却一试之下没有成功。
沈梦舟一皱眉,猛然加大力道朝上一挣,这才腾空而起飞到了天上,远离了这土黄色光晕和地脉之气,却感觉费力的很,更是如陷泥沼一般行动受制严重。
不过这种异动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罢了,随后便渐渐消失归于平静。
在地脉之气的运作下,一些山地上的裂口也都合拢。
虽不至于完好如初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却也较为平整,整个山地都好似被犁过一遍一般。
就在这大地的异动停止之刻,只听天穹之上传来一声玻璃破碎一般的脆响。
顷刻间乌云退散,满天雨水消失无踪,一片月朗星稀重回世间。
而在那星月之光的照耀下,有一位身穿白衣宽袖的俊美男子,正盘坐与空中,淡笑着抚着一把凤翎长琴。
“任平生……”
沈梦舟呆呆的看着那空中的男子,在嘴里呢喃着。
他几乎没有想过,也不想此生居然还有再见到他这位曾经的知己至交的一天。
整个山头上的人都看到了任平生。
林蒙自然也注意到了那白衣胜雪丰神俊秀的青年男子。
此时他回过头来,方才的一切异动,都随着他这一剑的终结而终结。
林蒙看向左成凰,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和虚浮,显然是内腑受伤不小,可目光仍旧坚定且冰冷,毫无感情一般。
他嘴角挂着的血迹刚刚被擦去。
“你该在匕首上淬毒的。”
林蒙咧嘴一笑,重新提起了这句话。
先前左成凰一门心思的要和任平生抢时间,没有回应林蒙这句话,此时他回应了。
“我不通毒理,也不喜用毒。”
语言还是那般的简洁,声音还是那般的淡漠,如果不是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谁能看得出他方才接下了那般恐怖的一剑。
没有杀掉左成凰,在林蒙的意料之中,也在林蒙的意料之外。
在林蒙看来,这地裂一剑,方才的威能和效果,已然足以抹杀神游境的修士,可却没有杀掉左成凰。
这代表着左成凰的实力比林蒙的预料还要高出一截,已然是远超天下绝大多数的神游高手,属于那种只要修为积累的到位,随时随地可以破入瞬息境的存在。
“不过我确实承认,是我小瞧了你。”
左成凰接着说到,神情语气依旧淡漠。
虽然说没有人是全能的,既精通武技身法匿形术又精通毒理药理,这种人在世间是不存在的,除了那些寿命长到无穷无尽有足够的时间研究所有东西的圣人。
不过他们已然超脱了人的范畴了。
左成凰作为一位传统且精英的杀手,他不可能没有淬毒的匕首,只是他不喜用毒,自信有普通匕首也能解决林蒙。
到最后,终还是小瞧了林蒙一筹。
“没有谁是全能。”
林蒙朝着左成凰一笑,又抬头望向空中那盘坐抚琴的俊美青年,同样一笑道:
“也没有谁是全知。”
就连圣人也是如此。
林蒙又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此时的林蒙感慨良多,尤其是这世事无常,命运真当要人琢磨不透。
不仅是风雨楼没有想到任平生会来,就连昨天刚见过任平生的林蒙也没有想到。
天知道任平生说要一边游览一边去东洲是往哪个方向游览,又不一定是正东的方向。
可事情发生了,一切便又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还要继续吗?左楼主,不,请允许我称呼你一声,左兄。”
林蒙回头望向左成凰,淡笑一声,他是打心底敬佩左成凰的道心之坚定,令人钦佩。
左成凰并未回话,只是微微上前一步,已然表明了他的意思。
可此时向青却拉住了左成凰,慌张道:
“左楼主,任平生来了,沈梦舟也放出来了,总教头哪里不一定拦的住,您也受了伤,我们……”
左成凰听着,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盘膝抚琴的任平生,随后回过头盯着林蒙,打断了向青的话。
“还有机会。”
左成凰不想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他不允许失败的发生。
而林蒙也是警惕的握紧了自己手中之剑。
“我赌你挥不出那样的第二剑。”
左成凰淡淡说到。
林蒙点点头,道:
“我挥不出。”
随后又望向了其实距离自己不远的沈梦舟,轻笑一声道:
“可有人挥的出。”
左成凰顺着林蒙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袭白衣的沈梦舟,也看到了在他不远处满面恼怒和愁容的肖铭之。
随后回过头来,再向前近一步,道:
“那我就赌我能在他来之前拿下你。”
林蒙双眸一缩,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动千山,摆出一招剑式,正色道:
“好,我陪你赌!”
左成凰在赌,林蒙也在赌。
不过这主动权却是在左成凰哪里,林蒙不得不接这个赌局。
先前一剑地裂乃是林蒙第一次尝试施展,且不说那一剑将他的真气修为损耗的所剩无几。
就因林蒙试图施展这一招之内,动千山其上的第二重剑意。
在没有透彻理解和实践试验的前提下,林蒙便承受了那难以想象的巨压。
当时林蒙抬着这柄剑,施展那一招,就感觉好似有一座货真价实的大山压在自己肩头,压在这柄剑上一般。
他甚至能在当时听到自己体内骨骼嘎嘣的响声,和感觉到肌肉的断裂,经脉的破裂和五脏六腑的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