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兰乐跟徐怀砚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正好相反,不但是宿醉之后可以记得喝醉时的全部,而且在醉酒过程中也可以从头到尾的保持意识在线,就算不大清醒,也比很多醉了就六亲不认的人好很多,比如现在,在所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时,他还能翻出手机准确地拨通徐怀砚的电话让人来接他。
“跟你一起去的那些人呢?”徐怀砚问他。
“他们啊......”兰乐回头看了一眼:“菜的一笔,全趴了,我可不想嗝——跟他们在臭烘烘的包间过一夜,你那啥......嗯......赶紧来接我哦,等你——biu~”
biu个屁。
徐怀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来。”
“哦,那你快点,我好想吐啊......”
“你先去吐行吗?别一会儿发疯吐我身上,那我就要揍你了。”
徐怀砚挂掉电话走到浴室门口大声喊谢疏:“谢老板,我儿子喝醉了我赶着去接他,就不等你了啊,在我回来之前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发消息给我,走了。”
谢疏眉头一皱:“你一个人去?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
可惜徐怀砚早跑了,等他穿好衣服出来,游泳馆里空空荡荡就剩下他一个人。
兰乐发来的地址里q大有点远,打车去也要半个多小时。这个点冷风呼啦啦吹得厉害,拂在脸上跟刀刮一样不舒服,眼睛都要冻得睁不开。
徐怀砚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薄薄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冷风从领口袖口衣摆下面钻进去冻得人手脚冰凉,喷嚏一个比一大。
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早啊。
徐怀砚走到学校大门口时打了第四个喷嚏,脚步缓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去换件衣服,背后一阵灯光晃过来,徐怀砚外旁边躲了些,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在他身边不远处停下。
驾驶座车窗口,李简繁伸出一个脑袋来,还抬手跟他打招呼:“怀砚,晚上好啊。”
徐怀砚不喜欢徐怀安,但是对这个徐怀安的好朋友印象还不错,不讨厌也不喜欢,考虑到对方现在还是他的老师,就象征性地回了他一句晚上好。
“要去哪,需不需要送你一程?”
李简繁还挺喜欢这小孩。
徐怀砚下意识就想拒绝他,可是回头看看黑漆漆的校门口,除了进出学校的车辆就没看见别的车,更别说出租车,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想了想,他决定向现实暂时低个头,老老实实道:“兰乐喝多了,我要去接他,在北三街那边。”
“兰乐?”李简繁有些意外:“他一个人?”
“有别人,不过都醉得爬不起来了,我就去接他一个,别人不管。”
李简繁指尖轻轻在窗上点了点,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又重新抬头对他道:“我记得你们明天早上有课是吧?这样,我正好顺路,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接他,然后送他回去就行。”
徐怀砚挑眉,有点意外这人出乎意料的乐于助人:“醉鬼可是很难交流的,你确定?”
他倒是不担心李简繁会对兰乐做什么,毕竟他也认识她挺多年了,再说兰乐早说了李简繁跟他父亲交情颇深,还曾经托了李简繁要好好照顾他。
“没关系,照顾醉鬼,我还算有经验。”李简繁看他两手空空的,笑了笑:“你最近住校,应该没办法开车吧,打车过去不方便,接到他再换车更不方便,我过去正好,省你一大半的事。”
这话确实在理。
徐怀砚没犹豫多久就点头答应了:“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李简繁说:“接到人我再给你发消息。”
徐怀砚转身回到宿舍时,谢疏已经洗漱好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见开门的动静回头看他,意外他动作竟然这么快:“接到人送回去了?”
“没。碰见个兰乐熟人,正好他开着车,就让他去接了。”
徐怀砚走进去,里外温差太大,一身的寒气撞上暖空气,又惹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谢疏听得眉心一跳,刚刚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这个小傻子知不知道回来加件衣服,现在一看,果然没有。
徐怀砚跟别人不大一样,别人都是一受冻就脸红鼻子红的,他正好相反,好像被冷空气一吹,浑身的血液就会被吓得藏起来,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苍白脆弱,弱不禁风的,轻轻一推就能倒,送他个徐黛玉的外号真没冤枉他。
拿过空调遥控器调高温度,谢疏语气跟外面寒风一样冰凉:“不知道外面很冷?出去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还要上楼多麻烦,再说我这不是没去吗,嘶——冷死了我了,我觉得现在的我就是一块冰块,急需解冻!”
说着,抱上睡衣一溜烟钻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