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苦笑了一下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凭我自己,是吃不下东山煤矿的。而且,打开始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想吃了东山煤矿。说实话,走到这一步,都是徐德福一步步把我逼上来的。
我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所以也从来没想当什么煤老板发大财。之所以弄到今天,完全是不肯被徐德福放在手心里摆弄。我可以忍受穷,但是,不能忍受被别人摆弄。
和徐德福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就是想蒸一口气,要个明白。跟别人也跟自己证明,老子不是别人手里的面团,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至于说煤矿,挣钱不挣钱。,反而放在其次的位置了。”
高芳皱着眉头道,我好想还是有点不明白你要说什么。
萧剑笑着道:“很简单,如今,尽然你说徐德福过不去这个坎了,那,我的心愿也算是了了。至于往后,我挣钱还是不挣钱什么的,无所谓。但是,因为这地不是我的,还有很多是河沿屯的父老乡亲的。我不在乎这个,但是,他们在乎。
现在,他们把地皮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就要为他们负责到底。所以,关于东山煤矿的事情,我的最低底线就是,要控制在我的手里。这是我选择合伙人的第一要义。谁都不能破坏,也没发讲价还价。
就算是你也不行,而你,答应了我的要求,让我占比你多一股的股份,占了法人位置。所以说,你没有触犯我心里的底线。
所以,尽管我对于你早就算计了我并且当成了一个棋子运用,我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所以,这事儿,我原打算,装作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一样,让你就这么接手过来。
所以,这件事儿,我原想,就装糊涂过去就算了。不过,没想到,你还盯上了,没办法。我这人太老实,不会说谎,就只好实话实说出来了。也不知道得罪你没有。
高芳笑了笑说,得罪倒谈不上,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先在你的身上打了这个主意。事情先出在我这。不怨你。
萧剑笑着道,你能这么想的话,很好。我还以为,要是为了这事儿,我们之间的关系掰了,还真是有点得不偿失呢。
高芳道,既然,你知道了我是事先就有所图谋的接近和讨好你,那,你还决定和我合作嘛?
萧剑笑着道,当然合作。其实,这件事儿,我知道了也好,不知道也好。终究是得有这么个实力和势力都强横的人来协助我才能共同完成。
凭我自己的力量的话,我拿不下这座煤矿,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既然,左右都用这么个人,那么,何尝不用你呢。我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高芳笑着说:“你的意思是,要是你有了比我好的候选人,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丢掉去跟别人啦。”
萧剑似笑非笑的道:“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也无不可。也许,我会真的那么干。”萧剑这么一说,高芳的脸色马上变得不再好看,冷着脸道:“难道,我在你的心里,位置就这么低。你宁可把这个位置给别人,也不肯跟我合作,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地位嘛。我高芳自问,对你萧剑还是不错的吧。”
萧剑自斟自饮的把一杯酒喝掉,看着高芳道:“不错,大姐对我萧剑的确是没的说。这些,小弟我在心里记着呢。可是,大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儿,要是你对我的这些好,不掺杂一点目的性的话,那么,这才是纯洁的友情,或者姐弟之情。
我认,可是,这些好,一旦之前就参杂了强烈的目的性,那,就像一杯水点了一滴墨汁,就算你在填多少水,这杯水,也不会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我们之间现在,有的关系,只是合作的关系,在说什么姐弟情深之类的话,就有点肉麻和虚伪了,你说呢。
之前,你说我阴一会儿阳一会儿的,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已经不纯洁了。你对我的好,因为有了早就设计好的目的性,这个好,我可以接受,但是,已经无法领情了。姐,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高芳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再次把杯子里的酒喝掉,朝服务员大声喊道:”再来一只葡萄牙果红。“
酒保赶紧给高芳上来一支果红。高芳打开瓶塞子,给萧剑倒了一杯酒道:“你坐下好好陪我喝喝酒吗?”
萧剑道:“当然,陪你一醉方休也没问题。”
高芳端起酒杯,跟萧剑一起撞了一下。高芳轻轻的咽了一小口。高芳笑着道:“这层纸捅开了,虽然,你仍然愿意陪我喝酒,可是,是不是这酒,以后,就变了味道?”
萧剑苦笑了一下道:“这就怨你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的好。人,有时候装糊涂比不糊涂要好。我完全可以把这事儿当成我不知道,你依然是我的大姐。没准咱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喝酒聊天,姐弟相称,不亦乐乎。可惜,你非要刨根问底。”
高芳笑着道:“这么说,这是我的错了。”
萧剑也不客气的道:“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不做评论。”
高芳继续给萧剑把酒斟满道:“其实,我认为啊,这也许未必是什么坏事儿。虽然,这件事儿撕开了。赤裸裸的利益的面纱被撕开,我们还能在一起合作,这也许是个好的开端,没准,以后,我们就能开诚布公,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真心真意的叫我一声姐姐。不是很好嘛。”
萧剑道:“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不过,这事儿,应该是你说了算。看你自己怎么做吧。你要是想要真正的感情的话,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应该是做出来的。”
高芳苦笑了一下道,我这么苦心积虑,把棋下到这一步,你很恨我吧。是不是认为我这个女人的城府太深了,太可怕了。
萧剑说,这不是我认为的,而是,你确实如此。现在想来,我都是一阵后怕,还好,不是和你是敌人。不然,呵呵……
高芳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看着萧剑道,其实,这件事儿,早在认识你之前,我们河水堂早就做足了这个煤矿的功课。包括你们河沿屯拥有这块地的人的名单,准备和徐德福一争高下。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你来。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马上就想到,既然,有人和徐德福作对,那么,我们就做个顺风船。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上,全力支持你,让你在明处和徐德福斗,我们作为暗手在暗中帮助,这样,就能低调的多。
我们的确是把你当成枪使了,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我们并没有做出任何有损你利益的事情。
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和起手来对付徐德福,这个总目标是不错的。而且,就最后的分配情况来说,我们也已经做了让步,决定然给你来当这个法人代表,并没有亏待你任何事情。我们,不过就是想分一杯羹罢了。
而且,这杯羹,即便是我们不分,也一定会有人分。没准,你法人代表的身份,想都不要想。我们可以算是相当够意思了,你认为呢,萧剑。
萧剑点头道:“这事儿,我心里自然明白。这是个双赢的局面。但是,我在意不是这个。虽然,在利益上,我并没有损失什么。可是,我损失的是,信任。信任你懂吗。不管怎么说,你,高芳,欺骗了我。尽管,也许你的欺骗不是恶意的。
高芳点点头:“我承认,我是欺骗了你。利用了你,可是,在我们不熟的情况下,你认为,我能够这么相信你的把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给你吗,要是告诉了你的话,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合作的可能么。”
萧剑沉思了一下,没有说话。
高芳接着道:“这个世界上,人群熙熙,皆为利来。人群茫茫,皆为利往。要说我以前是刻意的接近你,讨好你。我承认,可是,要是不这样的,萧剑,你认为,我们能有这样的机会坐在一起喝酒吗。世界就是真么现实。
我这么做,也许,是伤害了,可是,做事情,总是要有受伤的人,希望,这件事儿,你能宽怀、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并不是存心拿你当一个废材一杆枪使用。
萧剑点点头:“其实,这些,我都明白。你也好,我也好,大家都是被金钱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这会儿说这话你也许觉得有点假,但是,我像是想说,萧剑,我们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萧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这么痛快的答应你来和我合作了。也许你目的出发点是有点问题的。但是,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换成是我的话,也许没准会做的比你还要坚决。
高芳笑着朝萧剑举杯道:“你这么说话的话,我很喜欢。说明你不是个糊涂虫,只是,我能把刚才话当成,你已经原谅我了吗。”
萧剑笑着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本来也没有恨过你。”
高芳闻言笑了笑:“真没想到,你这么大的度量,现在看来。好像,我在你的面前,显的很渺小。好了,不说了,姐姐敬你一杯。”
萧剑端起酒杯,跟高芳撞了一下。
在酒吧里,两人算是打开了心结。人都是有私心的。对此,萧剑也看得开。现在这样的社会,人和人之间,无非就是互相利用。也没什么谁对谁错。
正常的情况下,在以利益为前提的情况,要是能发展出来私人感情,那是你的本事。在这样一个一切向前看,一切以利益为前提的社会舞台上,在找什么所谓的纯净的感情,也许有,但是,不多。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不为物质,也为精神。
总是很大一部人认为,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不可信赖的,其实,这个人从来没有发现,其实,他自己本身就已经变成了不可信赖的人,其实,已经没有了资格去要求别人。人,贵要有自知之明。
萧剑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在酒吧里,说了内心实话的高芳,不知不觉之中,喝的多了。其实,跟萧剑喝酒,不喝的多了就怪了。萧剑是个喝酒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醉的人。只要有人喝,就跟着喝。既不说能喝,也不说不喝。反正你喝我就跟着喝。喝到最后,至今好像还没有人谁在他之后喝倒下的历史。
喝到最后,高芳终于受不了了,被萧剑扶着来到酒吧外面,刚刚见了风,高芳急忙蹲在马路的边上,哇哇的吐了几口。但是,吐出来的,都是还没来得及吸收的酒水。
吐完了,高芳一反往常高傲的不可接近的姿态,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儿,朝萧剑哈哈的笑着:“弟,姐今天出洋相了,让你笑话了。”
萧剑把高芳扶了起来,笑着说:“哪里,我反倒觉得,你今天的人情味儿多了不少。有点像个人了。”
高芳被萧剑扶着,虽然脚步踉踉跄跄的样子,嘴皮子确是依然厉害,瞪着萧剑道:“萧剑,你什么意思啊你,难不成,我高芳,我高芳以前不是人吗,你个臭小子,居然出言对姐姐不敬。靠,罚你把我送回家在收拾你。”
其实,即便高芳不这么说,胳膊也已经搭在了萧剑的肩膀上,依仗着萧剑的搂抱着才能支持着走路。
见高芳满嘴的醉话,萧剑笑着道:“好好好,你爱怎么罚就怎么罚,先回家再说。”
萧剑说着,就扶着高芳打开了车门,准备把高芳送回东方浴都再说。没想到,高芳见萧剑准备把自己塞车里。大着舌头道:“不行,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就这样,你陪我溜一圈,我要吸收吸收新鲜的空气。”
萧剑道:“大姐,这都半夜了,哪来的新鲜空气,麻溜回家,明早起来在吸收新鲜空气好不好。”
高芳把半个身子都靠在萧剑的身上,一只胳膊搭在萧剑的肩膀上,一只小手还被萧剑攥在手里,转过头来一嘴酒气的朝萧剑的脸上喷出一股热气道:“我不嘛,我偏要吸晚上的空气,谁说晚上的空气就不新鲜了。”
萧剑见这高芳估计是真的喝多了。开始甩起了酒疯。无奈,只能暂时由着这个女人的性子来,让她折腾一会儿,估计醒了酒就好了。
高芳的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完全把萧剑当成了自己的拐棍,扶着萧剑走路。胳膊搭在萧剑的肩膀上。萧剑也乐得这样。因为这样的姿势,可以在肩膀的另一侧,攥着高芳那只细嫩的小手。而且,高芳整个人的身子,都倾斜着靠在萧剑的身上。
女人软绵绵的感觉,很是受用。
萧剑搀扶着高芳沿着大街漫无目的的走,高芳又蹲下来吐了一会儿。喘口气儿道:“舒服多了。行啦,不用委屈你了,我自己能走了。”
萧剑道:“其实,也没什么,搀着你这个大美女,就跟小安子搀着老佛爷似的。这也算是咱的一种福利不是。”
高芳笑着瞪了萧剑一眼道:“没正经。”
在一株杨树的下面,一张竹椅子上,两人坐了下来。欣赏着洮南城的夜晚。洮南城虽然不大,但是有着江南小镇般的精致。道路的规划也十分整齐划一。
道路两侧,商铺林立,夜晚的霓虹给洮南城的夜晚营造的美丽而魅惑。酒吧夜总会,歌舞厅的吧,个个夜场在夜晚的时候,都活了过来。那里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让人流连忘返,一旦陷入了进去,就难以自拔。
这些娱乐的场所,都是粉红色的,粉红色的钞票,粉红色的酒,粉红色的女人,粉红色的诱惑……
高芳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那些闪烁粉红色光芒的霓虹灯道:“弟,你看,这城市的夜景,多美啊。是不是让人有一种陷进去就不想拔出来的感觉?”
萧剑笑着往后靠了靠,靠在的椅子的背上说:“是啊,这美丽的东西,总让人有一种不顾一切冲上去的冲动,尽情的拥抱。而其实,即便是拥抱了。也不可能长久。顶多是在黎明的时候,做梦一样的就醒了。到头来,还是无尽的空虚。”
高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裹了裹,笑着道:“空虚就空虚,其实,人这辈子,谁不都是空虚的过来的。哪有那么多真真实实的拥有。中学的时候,你没学过那篇文章吗。那上面一句话,我现在都记得十分清楚。那上面说,人生,其实,不过是一场空钓的游戏,所以,又哪来的鱼。”
萧剑侧着头看着高芳道:“那,你真的认为是那样嘛?”
高芳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微微的笑着道:“我觉得,他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人生这辈子,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争来斗去,临死一堆白骨头,哪有什么鱼?”
萧剑嬉笑着道:“要你那么说,人这辈子,就没什么意思了。活着就是等死。”
高芳扭头看着萧剑道:“怎么,你不认为是这样嘛?”
萧剑摇摇头道:“我承认,死,最终是活着的终结,但是,活着,绝对不是为了等死。”
高芳赶紧道:“那是为了啥?”
萧剑扭头和高芳对视着,笑了一下:“你不觉得,问这种问题,很愚蠢嘛?这种问题,至今,有答案嘛?但是,绝对不是等死。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高芳咯咯的笑着:“既然你没有答案,凭啥就说我说的不对。好歹,我这还有个答案呢,你连个答案都没有。在境界上,我都比你高了一层。”
萧剑也笑着道:“高了一层境界是不假,可惜,你这个境界是错误的,还不如不高。”
高芳认真的看着萧剑道::“那,对活着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看的?”
萧剑想了想道:“要说我怎么看的,我其实也挺矛盾的,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答案。可能这事儿本来就没有什么答案。所以我想,尽然没有什么答案。那就按着自己的本心去做就行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
高芳瘪着嘴道:“可是,按着你的本心来的话,其实未必是对的。”
萧剑悠悠的笑了一下道:“不对就不对吧,其实,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分的清楚的对和错,站在不同的立场,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对和错,不过都是相对的一种表述罢了。而按着自己的本心活着,至少,这辈子没有什么悔恨,所以,其实,活着少给自己留下点悔恨,是值得追求的。”
高芳咯咯的笑着:“你想的倒还挺多的。哎,你能往近来点嘛,靠一下你会死啊。没看见我衣服单薄,冷了嘛?一点都不知道照顾美女。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蠢猪。”
萧剑被高芳冷不丁骂的一头雾水,看着高芳横眉怒眼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心道这女人可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怎么人来疯一样,刚好好的,说变天就变天了。
萧剑把自己的屁-股朝高芳挪了挪,撇着嘴道:“来吧,哥的肩膀借你靠一下。很是坚实可靠的。”
高芳翻了个白眼儿:“这还差不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蠢蛋弟弟。哎,刚我们说到哪了?我还想听你说。”
萧剑抬着头想了想道:“忘了,瞎扯一气儿,谁能想到说到哪了。”
高芳:“呃,你这什么记性啊。那好吧,在开个话题吧,人活着到底为了啥吧,你说说。”
萧剑一愣:“好像,我们刚才说的就是个话题,不算重开。已经讨论过了。”
高芳一副思考样:“哦,讨论过了吗,怎么没印象。那在开,咱们讨论讨论这爱情吧,千古不衰的话题,如何?”
萧剑耸耸肩:“随你,反正我今天晚上算是交代了,随着你怎么挥霍。”
高芳赶紧撅着小嘴巴道:“切,你这什么态度啊?跟你说,多少人连做梦想着跟老娘单独幽会,讨论讨论人生和爱情什么的。你这是中了头彩了,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知足吧你。”
萧剑歪着闹嗲看着高芳道:“中了头彩了嘛,我怎么没有这个感觉。我倒感觉,自己是被胁迫的。”
高芳再次把身子往萧剑这边靠了靠,干脆把手伸进萧剑衣服的腰间,抱着萧剑的腰道:“恩,这样暖和一下。今儿,你就是老娘的保温炉。咋,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