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很意外,按理说应该把楚易直接送到大元帅府,毕竟他还挂了一个天书院人间行走的名头,却没想到是押往大牢。
很快把人交接了过去,在这一队骑兵的带领下,消失在了街头上。
不一会工夫,大胡子回来了,看到李纯板着脸,不由灿笑道:“头儿,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啊?”
“你上元帅府作甚?”李纯面无表情的问道。
“自然是禀告军情啊。”大胡子挠了挠头,一脸憨厚的模样。
“顺便在大元帅面前,添油加醋?”李纯问道。
“没有!”大胡子挺直了腰杆,“我说的都是事实,绝没有半点虚言,更何况,在大元帅面前,我怎么敢说谎?”
李纯想了想,便不说话了,大元帅厉害,整个长城军都晓得,在他面前撒谎的,都是那种自以为聪明的蠢蛋。
“归队吧。”李纯此时心底在想,大元帅心底在想什么。
楚易被押往大牢后,在大牢的对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非常粗壮,女的一身战甲,身材纤细,在她的脸上,还带着银色的面具。
“小姐,这回可怎么办啊,要不然俺冲进去,把他救出来?”这壮汉正是牛大傻,他身边的自然是叶胜眉了。
两人已经来雁门关很久了,一直都在担心楚易,却没想到才见到他,就被压进大牢了,牛大傻之所以叫叶胜眉小姐,是怕泄漏了身份。
“不必,长城军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他是符纹师,而且,不用你去救,他要是想逃的话,区区一个地牢,还关不住他。”叶胜眉说道。
“可是,他身上的伤势好像很重的样子咧。”从楚易下马的动作,牛大傻便感觉到了什么,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巅峰武王。
叶胜眉并没有着急:“不出一个月,长城军便会放了他,并且奉他为上宾,至于他的伤势,我想应该不是很严重才对,他总喜欢隐藏自己。”
黑牢里,光线非常的弱,几盏枯黄的油灯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一股腥臊的臭味迷茫在空气中,十分刺鼻,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让原本就阴沉沉的牢房,显得更加可怖。
楚易的适应力到还算不错的,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这一次叶胜眉料错了,楚易的伤势非常严重,几日的赶路,也没有好多少,加上识海的封闭,楚易就更加难受了。
足足关了他三日,除了例行一日两餐,坐在牢房里的楚易,便成了阴沟里无人问津的老鼠,他询问狱卒,但那些狱卒都跟哑巴似的一言不发,临走时,还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里面透着几分敌意。
“这个长城军的大元帅,不会畏惧了皇帝,把我关个一年半载吧?”楚易咽了咽口水,即便他是自由之身,也会找个僻静的地方恢复真气,打开识海,却也不愿意在这黑牢里。
不过,这三日里,楚易的真气到是恢复了一些,却不足一成,伤势依然非常严重,剧烈的运动肉身时,会传来撕心的疼痛,若非是他体质强横,恐怕不但恢复不了,还会越来越严重。
“恢复三成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楚易心底想着,随后便继续恢复起了伤势,虽然无法观想魂井,但他的心却不被外界所扰。
半月后,他多了几个牢友,这些人各个面如死灰,躺在牢房的角落里,像是死人一般,也不与人交流,连狱卒送来的饭,也都不吃。
看了有两日,见到他们日渐虚弱,楚易心生怜悯,说道:“即便明天要砍头,何不吃饱了上路?下了地狱,阎王可不收饿死鬼呢。”
他原以为他的话,会触动这些人,却没想到他们只是扭过头,用那满是死灰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蜷缩到一旁去了,好似在说:“你盐老板啊,管什么闲事啊。”
楚易想了想,还想说点什么,这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别费这番工夫了,不用半个月,他们自然会吃东西的。”
楚易朝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但那边隔着墙,他也不会穿墙术,但这个声音很老迈,应该是一个老者,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
“认命呗,每一个来这里的死囚,不都是这副样子,开始要死要活,到后来都抵不住饥饿,老老实实的吃饭。”老者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屑,似乎已经见惯了这些囚犯,“入了长城军,便是重新投胎做人,跟前世没什么瓜葛了。”
楚易这才明白这些人都是死囚,难怪会不吃不喝,显然是准备绝食饿死在这里,当他们听到老者的话时,全都哆嗦了起来。
“你也是死囚?”楚易奇怪的问道。
“都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了,也该我问你一个了吧。”老者没有回答。
“哦,请问。”楚易说道。
“我看你进来都半个月了,竟然没有一点死囚的样子,每天该吃吃,该喝喝,难道是想要逃走?”老者疑问道,不等他回答,又道,“真要是这个算盘,我劝你还是打消了吧,你逃的出地牢,逃不出长城,来的时候,你应该看到了那将近千丈的城墙了吧,呸,这鬼地方,就是个牢,圈住了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还美其名曰守长城,自欺欺人罢了。”
前面的话,听着还很对味,后面的话让楚易无语了,这老家伙显然是一个另类,但显然不是死囚,就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然被关在这里。
听他嘴这么碎,估计可能跟这有关系,楚易摇了摇头,看到那些死囚们不吃饭,他干脆拿起他们的食物吃了起来。
虽然这对恢复真气,并没有太大的效果,不过至少可以填补他空空如也肚子。
“为何不答话?”见他吃饭去了,老者奇怪的询问道。
“你不都猜出来了,我还答什么呀?”硬糜子煮出来的饭食难以下咽,但楚易却吃的非常香,这地步了可就别想着啃四师兄秘制的蹄膀了。
“你这人,真是无趣。”那老者很不满意,“虽然我猜到了,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要不然怎么能够体会到那种绝望呢。”
“你这老头,也真够变态的,行,我想逃,满意了?”楚易一边咀嚼一边说道,虽然没什么味道,为了恢复伤势,还是坚持着。
“嘿嘿!”一颗脑袋,突然出现在了楚易牢房的油灯下。
满是褶皱的脸上,镶嵌这两只贼溜溜的眼睛,还释放着精光,那张脸蜡黄蜡黄,没什么血色,头发基本上都白了。
他笑起来,非常刺眼,就好像是准备入室行窃的小贼,总有些贼兮兮的,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像是讨债的恶鬼。
还好楚易心志坚定,要不然肯定会吓的砸了手中的碗,奇怪的问道:“你不是在墙的另一边吗?怎么出来的。”
看到他伸长的脖子,楚易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出来这么远的,老者没有回答,又把头缩了回去,而后隔壁牢房传来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这老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灰布袍,干净的一尘不染,跟牢房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布袍却显得宽大,那是因为他的身材很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身上还带着镣铐,很不合时宜。
“嘿嘿。”老者贼兮兮的一笑,说道,“这牢当初可是我造的,怎么可能关的住我,看你这副淡定的样子,好像身后有人啊。”
楚易愣了一下,还真往身后看了一眼,但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那名老妪,从始至终她就一直跟着自己,目睹了自己一切的经历,好像他不跟她走,就不会罢休似的。
一开始楚易还以为这老者说的是老妪,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回道:“有哪里有什么人,我只是一个被人强加了罪名的所谓‘罪人’而已。”
“进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有冤屈。”老者却很淡定的样子,“看着你很顺眼,可否说个名字,老头子我会点算卦之术,也许能够给你算一卦,看看前程如何。”
“楚易。”楚易微笑着说道。
老者并没有惊讶,掐着手指头,神神叨叨的样子,又问道:“你从哪里来?”
楚易很怀疑这个老头是不是在装傻,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实际上借着算命,在自己身上套话,回道:“长安。”
“从长安来?”老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惊喜的看着他,紧跟着问道,“你可认识,吴法天?”
“嗯……”楚易这回明白了,老头确实不知道自己,要不然就不会问他认不认识吴法天了,顿了顿,说道,“当然认识,我跟他可是老相识了。”
闻言,老头却一脸怀疑:“瞧你这废样子,你跟他老相识?别吹牛,他可是天才符纹师,怎么也跟你扯不上什么关系。”
“哈哈哈。”楚易大笑了起来,“他确实是天才符纹师,不过,是被我打败了三次的天才符纹师,要不是看他可怜,我早就把他的脑袋摘下来了。”
“嘁。”老头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根本不信他说的话,“少年郎,少吹点牛皮不是坏事,你要能打败吴法天,我叫你爹!”
楚易沉默不语了,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心想,你这么大个儿子,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