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奴隶突然躁动了起来,过了片刻,奴隶们突然让开了道路,在牢房深处的阴暗角落里,走出来一瘦弱的老者。
他一身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体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皮肤上沾惹着一层层泥污,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他的眼眶凹陷,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散发着寒光,像极了草原上的狼,只是片刻这光又收了起来,变得目光无神。
他走到中央,直到琵琶骨上锁链绷直,这才停下脚步,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他盯着楚易,传音道:“你一定是长安城里的大人物,他叫你掌院,你是天书院的掌院,林玉萧?”
“那是我师兄。”楚易平静道。
“嗯,院主居然收了第六个徒弟,这么说来,你是天书院的人间行走!”老者盯着楚易问道,这目光让一旁的楚新有些害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楚新却感觉非常危险,看起来一拳就能打废掉的老者,却给他如坠冰窖的感觉。
“看来,我今天捡到宝了,你是个大人物啊。”楚易平静道。
“我复姓阿史。”老者回道,“但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唐国的一个阶下囚。”
“阿史?”楚易微微一惊,从刚才牢里的反应,他看得出来,这人绝对是个大人物不假。
阿史这个姓,在北边的荒族,可是大姓,而且还是皇族,只不过近年来,这个姓氏开始没落了,但依然占据了很大的领地,阿史姓的族人,最擅长养马,他们的养的荒马,是草原上最彪悍的战骑,荒族最强大的荒龙骑士,便是阿史家族创立的。
“说吧,你能给我什么。”楚易问道。
“你选他们出去,绝不是因为想要学习骑射这么简单,你想给自己培养一支精锐的骑兵!”阿史老者说道,“他们确实是最好的骑士,骨子里就留着骑射的血液,不过,没有我,你得不到他们的忠心。”
“我不需要忠心,我只需要他们听话。”楚易回道。
老者再次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开口道:“你带我出去,我愿意为你服务十年,这些少年也会忠心耿耿的为你服务十年,但十年后你必须放我们走。”
“十年?”楚易转过身去,道,“我带他们回去,只需要他们一辈子听话就好了,十年太短了。”
老者又沉默了,他发现眼前的少年,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好对付,从他一开口,便生出了这种感觉。
看到楚易转身离去,老者还是没有开口,眼看着楚易走到甬道前,他终于妥协了,喊道:“你等等,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哪怕你不答应也行,我要你承诺我,有一天,你会放我们回到草原。”
楚易定住了脚步,但他没有回头,直接走上了甬道,老者眼中的光彻底消失了,变得黯淡至极,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里,他和他的战士,将永远失去自由。
回到长生铺,王武早已恭候多时:“掌院大人,可还有其它相中的?”
“有,第三个牢房里那个糟老头给我。”楚易平静道。
“要个老头作甚?”王武很奇怪,大方道,“要不小的送你几个健壮的?”
“比起那些年轻气盛的奴隶,老头子更容易调教,我可不想养肥了他们,在我府上造反。”楚易没好气道,“您要真想送,那就送我几个漂亮的胡姬。”
“哈哈哈,掌院大人既然开口,这是自然,正好最近定西王府,送了几个上等的胡姬过来,都是天生媚骨,风姿绰约,包掌院大人满意。”王武笑道。
“此事可得给我保密。”楚易朝他使了个眼色。
“掌院大人放一万个心。”王武回道。
离开长生铺的马车上,楚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少主,您要那些胡姬作甚,我师父曾经是说过,少年戒之在色。”
“这长安城里的人,都把我当英雄,我可不想让他们期望太高,叫几个胡姬过来,显得正常一些。”楚易回道,“你放心,等他们把胡姬送到府上,我就让这些胡姬去打杂,满意了吧?”
“少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有我的意思。”楚易笑着回道,“行了,咱可没那么多可矫情的。”
楚易要了胡姬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清宁殿内,此时夏侯氏正与叶胜眉饮茶,听到这消息后,微微一笑:“果然是年轻气盛啊。”
“我还真以为他是不出格的圣人呢,没想到跟寻常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李进也笑了。
只有叶胜眉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便释然了。
楚易做完了这笔无良的人口买卖,还没到家,便被人给挡住了,一骑挡在路中央,刚好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拉开帘幕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道:“杨大小姐难道早上没打够,还想打一场吗?”
挡住去路的骑士,正是杨玉龙,她骑着汗血宝马,英姿飒爽,只是此时她并没有穿着战甲,而是一身女子的素装,紧致的衣服,将身上凹凹凸凸的地方,全都展现了出来,看的人直流口水。
不过,显然没几个路人敢往那些地方瞥,到是楚易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不由的跟他见过的女人对比了起来,下意识说了一句:“好身姿。”
正准备回话的杨玉龙顿时脸一红,这好歹也是在大街上,你一个天书院人间行走,怎么能够这么放浪形骸,恬不知耻。
但是她并不生气,反而是挺了挺胸,道:“这次是特意准备登门拜访的,瞧,我还带了礼物。”
说着,杨玉龙把身上的包袱朝楚易一抛,道,“接着,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楚易打开一看,发现是个酒壶,没等他揭开瓶塞,杨玉龙赶忙阻止:“现在可不能开,否则味道就散了,什么时候想喝了,再打开,包你满意。”
“杨大小姐这是赔罪?”楚易把酒收到了马车里。
“罪已经赔了,你现在回去看看,你家的大门肯定修好了,而且比以前更好,我这是要登门拜访。”
杨玉龙说完,也不等楚易拒绝,一拉缰绳,朝楚家疾驰而去,“我在你家门口恭候。”
楚易有些无言,回到马车,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个小娘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唔,这是上好的屠苏酒,应该有很长的年份了。”楚新抱着酒嘀咕道。
“行,正好要过年了,到时候咱一起喝。”说到这里,楚易还补充了一句,“不喝白不喝。”
回到楚家,果然玉龙等在门口,她并没有闯进去,而是下了马,蹲在地上,跟大黑四目相对,好像在交流什么。
看到楚易姗姗来迟,杨玉龙这才站起来,说道:“你家养的这是神狱犬吧,好品相,送给我怎么样?”
“想的可真美。”楚易下了车,径直走了进去。
“这么小气作甚,不就是一条犬吗?”杨玉龙紧跟了上来,锲而不舍,“我养了几条荒犬,都是母的,要不然让你家这条神狱犬给去配个种,便宜这个狗崽子了,如何?”
楚易突然定住脚步,紧跟着的杨玉龙差点撞在了他身上,他回过头,冷道:“我家的狗,跟你家的狗不一样,是吧,大黑。”
大黑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楚易。
“大黑,什么鬼名字,这么好一条犬,你就起这么个名字,真是浪费了。”杨玉龙紧跟着他来到了前殿的大堂。
不用楚易请,便自顾自的坐下,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品头论足:“不愧是圣人楚家的府邸,早就想来见识见识了,可惜啊,自从那惨案之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楚易冷着脸道。
杨玉龙立马正经了起来,收起二郎腿,平视着他,道:“你是不是在暗中相助杨朔那个废物?”
“我需要跟你汇报?”楚易冷道。
“当然不需要,但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参与我杨家的争斗,哪怕你背后有天书院支持,也难保你日后能否活命。”杨玉龙说道。
“你杨家的争斗,不允许外人参与?”楚易问道。
“不是。”杨玉龙摇了摇头,“嫡系一脉的,大家各凭本事,谁争赢了,谁就是未来的杨家家主,但很显然,杨朔已经没有这个资本了,他把所有的本钱都压在了临渊境,却输了个底掉。”
“哦,所以呢?”
“所以,你要押也得押我。”杨玉龙自信道,“我可是杨家的大小姐,我的资源比杨朔多几十倍。”
“压你?”楚易打量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当然是相助……”杨玉龙突然反应了过来,凑到他面前,冷道,“你小样胆子可不是一般的肥啊,连老娘的主意你都敢打。”
两人距离不远,楚易甚至能够感觉到杨玉龙那火热的或许,还有她那火辣的身材,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