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将吾等拒之门外,老夫到也无可奈何,不过,他请我们进去,就不同了,不管他有没有收礼,都会被人千夫所指,所以,他已经没有选择,除了神国之外,唐国他待不下去的。”吴江笑着道。
青年仔细一想,顿悟了过来:“还是大人老练,这楚易虽然有才,却也不过是大人局中的棋子罢了。”
“且不可小看了他,更不能小看大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非北边和西边有异族牵制,大唐要灭我神国,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吴江警戒道。
神国马车才刚刚离开巷子,守在楚易院子外的那些密探们,便匆匆的回去,禀告自家的主子去了。
宰相府内,正忙着处理公文的杜秀夫,很快便得到了消息,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神国吗?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啊。”
七九站在一旁,做了个割喉的手势,道:“要不要,去除隐患?”
“不。”杜秀夫摇头道,“神国如今虽然势大,但也只是在我大唐病患时的跳梁小丑罢了,他如今除了去神国之外,别无选择,随他去吧,他日若是敢对大唐有丝毫不敬,再杀不迟。”
“可是,毕竟是状元之才,放任其去往神国,岂不是后患无穷?”七九担忧道。
“呵呵,文章虽好,太过锋芒必露,麒麟降世,怕也有他楚家气运的缘故,不过终究已经满门超斩,这麒麟降世,怕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杜秀夫并不在意,“不要在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了,仔细查查仙门吧。”
“仙门!”七九有些奇怪,问道,“仙门弟子最近很老实,并没有其它异动。”
“老实只是一时罢了,仙门终究是大唐祸患,比不得摘星阁和天书院,想当年武宗皇帝在世,若不是怕内斗仙门,会元气大伤,恐怕早就拔出祸患了。”杜秀夫冷着脸,“这一次出世,必然搅动风雨,让他们崛起,怕是后患无穷啊。”
“属下立即就去查办。”七九领命而去。
杜秀夫看着手中的公文,不由皱起眉头,他知道大唐真正隐患,其实并不在仙门,而是大明宫那位摇摆不定的皇帝。
“你说什么,他竟然跟神国接触?”听到这个消息,方其深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全是愤慨之色,而他得知消失,已经是第二日了。
“正是,他没有来书院报名,把各大势力都拒之门外,却唯独接受了神国的拜访。”弟子也是一脸愤恨,“果然是化外遗民,贼心不死啊,幸好当初没取他为状元,不然,又是一个乱我大唐的祸胎。”
闻言,方其深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不由的叹了口气,道:“能被冉魏选中的人,岂是凡俗?”
“可是,他跟神国接触,岂不是要叛国的意思?”弟子疑惑道。
“那只怪我当初不够坚定,这几日反复读他那篇文章,可看出其中的抱负颇大,状元本就非他莫属啊。”方其深有些后悔,“都怪该死的黎在天,如今神国得此助力,怕用不了多少时日,必然危及大唐腹地啊。”
“啊……”弟子没想到方教谕竟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满脸的惊讶,“那教谕何不上奏一封,请人将他截下,绝不许他离开长安?”
“为何要上奏?”方其深问道。
“因为,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弟子义正严词道。
“呵呵,吾华族历经数百王朝,起起落落,终究不过是改个姓罢了,天书院可不是大唐的天书院,而是华族的天书院,朝廷姓什么,很重要吗?”方其深并不在意。
“可是……神国毕竟是神国!”弟子坚持道。
“南方诸国,也是华族后裔,神国不过是因为坚持信仰,才与大唐分家,若是神国有大气运统一天下,这天下便是神国,又能如何?”方其深并不在意,“只不过,到时候姓了神罢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神道若是统一天下,我天书院,岂不是要屈居于神权之下?”弟子忧心忡忡。
“神权与皇权,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或者说,真要有区别,就是天下百姓,多了一个信仰罢了,神道再强,还能灭了天下读书人不成?”方其深并不在意,“改朝换代,天下还是天下,天书院还是天书院。”
楚易接受神国拜访的事情,惊动了整个长安城,各大酒肆茶楼都在谈论,又大骂天书院愚蠢,活生生的把一个状元,逼到了神国那一边,也有骂楚易的,说一点诱惑都经不起,身为大唐子民,却行叛国之事。
也有人为楚易抱不平,觉得楚易受了大委屈,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众说纷纭。
楚易并不知道此事,这几日他都在家里梳理魂井和魂力,并且掌握自己的身体,准备第二次的突破桎梏。
符纹师大比这一日,楚易穿好符纹袍,正准备吃饭,只见丑欢欢和杜东明两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们打招呼,两人也没理会,反而是跑到堂屋里,坐下来一言不发。
看到他们的模样,楚易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生气,却也没打算解释,吩咐马三开饭,便一个人吃了起来。
见此,丑欢欢一脸惊愕,杜东明忍不住了,怒道:“你还有心情吃饭?不准备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楚易奇怪道。
“你……”杜东明气煞,指着外面说道,“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你收了神国大礼,准备前往神国做军师,骂你叛国贼……”
杜东明越说越气,看到楚易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更加愤怒,狠狠的一拍桌子,道,“你真要叛国啊?”
“我收了礼的事情,应该没有人知道,是从神国使团传出来的吧。”楚易也不生气,捡起落地的筷子,指了指脑袋,“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问我?”杜东明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去思考。
到是一旁的丑欢欢皱起眉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见杜东明要骂人,立即阻止道:“行了,你先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接待神国人?你若是将他们拒之门外,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接待他们,就是为了了解他们,日后万一冲突起来,也还有个底,就这么简单。”楚易说道。
“你蠢啊,其它势力都拒之门外,偏偏接待神国人,你知道现在外面骂的有多难听吗?”杜东明气愤道,“恐怕你现在一上街,就会被围殴,你信不信!”
“即便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你也中了神国的圈套了,我知道你心底不满天书院的做法,不过,用这种手段来报复,实在太低劣了一些,实属孩童置气的做法!”丑欢欢明白了一些。
“来来来,先吃饭,吃完早饭,我再跟你们好好说说,神国算计我,我何尝不是算计他们呢?”楚易笑着拿起筷子递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楚易脸上堆笑,只得接过筷子,谁知道饭吃完了,楚易也是一句话都不说,急的杜东明想要骂人。
“你们三个好好看家,等少爷我拿了头名回来,好好庆祝。”楚易交代了一声,便跟两人上了马车。
丑欢欢到是耐得住性子,可杜东明已经忍不住了,马车外沸沸扬扬,说的都是关于楚易即将叛国的事情,虽然也有不少人为楚易抱不平,但终究只是少数。
“你自己听听,一旦被坐实了,你能活着离开长安城,那都见鬼了!”杜东明心底很是不平。
楚易叹了口气,随即拿出了一支笔,当看到这支笔时,杜东明彻底发作了,怒吼道,“还说你没有叛国,这蛟龙笔可是梁国的宝物,连礼物都收了,你……”
“且听他解释!”丑欢欢打断道。
“不用解释,你们若是信我,符纹师大比时,你们自会知晓,我楚易生是唐人,死是唐人,哪怕神国大军压境,我也是唐人。”楚易收起了符纹笔。
两人目瞪口呆,外边的传言,让他们很不舒服,毕竟自己的朋友成了叛国贼,他们脸上也没有光彩,最重要的还是楚易的安危。
见杜东明还想问个明白,丑欢欢摆了摆手,道:“行了,就等符纹师大比再说,我到想看看,你怎么破这个局。”
“山人自有妙计。”楚易微微一笑,偷偷的拿出了一捧瓜子,递给杜东明,杜东明却扭过头去,丑欢欢则是一脸不喜欢的样子。
楚易自己磕了起来,还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从我家丫鬟哪里偷来的,不吃可就没口福咯。”
想起小荷现在在家暴跳如雷的样子,楚易更加得意,到是同坐车上的两人很不满,心想从自家丫鬟哪里偷东西吃,很光荣吗?
一年一度的符纹师大比开启,吸引了无数的符纹师前来,符纹宗师之下的符纹师,都可以参与进来,长安城里,也就只有这个特殊的日子,可以看到这么多身穿符纹袍的人。
若是列起队来,到是有些军队的气势,虽然从各地赶来,但符纹师门却都互相熟识,明明昨夜还在平康坊一起买醉,却偏偏装的像多年未见一般,话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