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流入清泉,水击石之音清脆,悦耳动听。
卓越苏醒,眼前山水相间,除了自己外,别无他人,好似昨晚的一切,真的一场大梦。
一觉醒来,已然人去楼空。
卓越衣衫完好,且是一袭崭新的青衫,缝织极为细腻,针线整齐,显然是用了心的,卓越起身,伫立在清泉畔,他神色复杂,许久之后,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昨晚之事如梦似幻,很不真实,卓越醉酒,但并不代表他一无所觉,他常年在外,孤身一人,是不能真正醉的不省人事的,必须要保留一分清醒,以防不测。
酒壮****,卓越又是少年男子,欲火勃发之下,终究“铸成大错”。
“你为何离去……”
卓越立于泉水之畔,眼神复杂,“难道你真的把这当成一场大梦,转身离去,就此忘却,权当没有发生过?”
春梦了无痕!
她不待卓越醒来就离开,似乎就是这样的想法,抑或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卓越,选择了逃避?
“你以为我喝醉了,对一切都不知情,想瞒下此事?”
卓越眼底流露出一抹苦涩,“若不想让我知道,你又为何留下这柄匕首?”
泉水之畔,一柄精致匕首插在青石上,红缨飘舞,有一种渗人的殷红,极为刺眼。
“翡翠匕首……”
卓越弯身,拔出精致匕首,在手中把玩许久,而后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开山洞。
既然她选择离开,就表明不想面对,抑或是没有做好准备,而卓越同样如此,他轻舒了口气,等他们彼此解开心结,也许才能坦然,彼此坦诚心迹。
发生了这样的事,卓越心情复杂难明,此前的落寞也无形间冲淡了许多,他很头疼,为彼此的纠葛,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
许久之后,卓越才敛去心头纷乱的思绪,他决定把这一切暂时放下,留待时间去决定。
卓越离开此地,再次进入风雷郡。
风雷郡相当的繁华,毕竟存世已久,底蕴深厚,阁楼建筑古色古香美轮美奂,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隽永味道。
此时,卓越一袭整洁的青衫,不复昨日的“邋遢大叔”打扮,再次进入风雷郡,即便他自己承认,恐怕也无人相信他就是在风雷郡城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终日酗酒的邋遢男子。
他走过繁华的街道,最后进入一家酒楼,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风雷郡独有的“风雷酿”,自酌自饮起来。
“最近西域可不平静啊,特别是黑暗南天荒,大事频发!”有人边喝酒边低声交谈,谈论西域“盛事”。
“大荒山顶级强者出手,大荒子终于逃过一劫,携《妖皇典》返回北域大荒山!”
“妖皇坟茔之争终于落幕,据说一位剑君出手,击杀血墟数位超级强者,手段强硬之极,丝毫不惧血墟!”
“前段时间,妖皇大坟中传出一道苍莽的钟声,以及一道愤怒的嘶吼,最后一道火光冲天,妖皇坟茔彻底沉寂下来……”
“我风雷郡也不平静,那群家伙貌似并不急着离开黑暗南天荒,有不少驻留在我风雷郡,似乎有其他盘算……”
“不知卓越怎样了,冰雪城一战,他连斩四位半步生死境强者,这等战绩堪称惊世,两个月过去,依旧未传出丝毫消息,难道当真陨落了不成?”
……
风雷郡毗邻黑暗南天荒,乃人族聚集地之一,妖皇坟茔之争虽已落幕,但不知为何不少势力门阀的传人并未急着离开,反而进入西域各地历练。
西域最近大事频发,风云动荡,聚集了整个大陆的眼球,有些人心思通透,认为西域乃“乱世”之地,必然英雄辈出,自然不愿就此离去,想掺合进来,见证一场“混乱”的序曲。
风雷郡乃黑暗南天荒最重要的郡城之一,自然吸引了不少人赶至,但这里纪律严明,风雷郡主又修为强横,罕有人敢惹事。
卓越把玩酒杯,竖起耳朵聆听,他“离世”两个月,好似被隔离了,消息闭塞,错过了一些大事,而今寻到机会,自然想补回来。
妖皇坟茔算是彻底落下帷幕,剑君雪冰寒愤而出手,抹杀了血墟数位顶级强者,最后引出血墟一位老祖,两者激战,那一战影响力极大,剑气冲霄汉,血水覆压数十里,浩荡无穷尽,引得整片西域动荡,最后逼得西域几位隐世强者出面,才算止休干戈。
而妖皇坟茔也沉寂下来,那处山涧闭合,妖皇坟茔被深埋低下,让无数强者殒命的妖皇坟茔彻底拉下帷幕。
“不知金幻妖皇结局如何,是否肉身与灵相合,真正重生了?”
卓越眯起眼睛,自语道:“那狱皇又如何,最后是离开了妖皇坟茔,还是永埋大坟之下,与金幻妖皇为伴?”
那座青铜大钟乃卓越得自回龙郡外的狱皇谷,当时他只是感觉有些怪异,除此之外并未多想,谁知那竟是狱皇的本命皇兵狱皇钟,且妖皇竟沉眠其中。
狱皇究竟何时苏醒,卓越并不清楚,也许是他得到狱皇钟的那一刻,又或是进入妖皇大坟后,被金幻妖皇的力量刺激被动醒来,这是个谜,也许卓越永远都没机会知道了。
“血墟,天门……”
卓越自语,眼神骤然变冷,这一次若非轮回本源相救,他必死无疑,与血墟天门之间的仇算是结大了,已然是不死不休之局,以后碰到决不会留手。
“不知花无缺他们四人如何了?”
卓越有些担忧,事实上,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花无缺四人的消息,但不知为何,自冰雪城一役后,四人彻底销声匿迹,再未传出半点消息。
卓越虽担忧,但相信凭四人的修为手段,应该并无大碍,毕竟那四道剑芒划破虚空,送他们远离了冰雪城,天门与血墟即便在西域只手遮天,短时间内找不到人,自然拿他们没办法。
就在众人低语谈论间,几道身影上楼,卓越瞟了一眼,眼睛微微一眯,淡淡一笑,继续低头饮酒。
这是两位青年男子,英姿挺拔,眉宇间傲气尽显,他们无视众人的古怪眼神,径自登上望天阙。
望天阙,乃这座望天楼最高处,也是最巅峰之地,唯有最尊贵的人物莅临,才能开启。
在最高处,俯瞰苍生,那种优越感,让人想想都热血沸腾。
“他是谁,有何资格入驻望天阙?”有人不忿,望天阙是何等尊贵之地,岂是谁都能入主的?
“嘘!小声点!”
有人连忙劝道:“言多必失,不要多言,这两人不好惹,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能踏入望天阙,自然非凡俗之辈,这一点众人很清楚,但风雷郡往来多桀骜之辈,岂能容忍别人在自己头顶就餐?
这是一种无形的蔑视!
纵然清楚能入驻望天阙,这两人恐怕大有来历,但那又如何,皆是心性狂傲之人,绝不容许在别人俯视下就餐!
更关键的是,自己都不能进望天阙,这两人凭什么?
“这是望天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登上去的,他们凭什么,如果不给一个足够信服的理由,他们必须要滚下来!”
一位黑衣中年人冷喝,言辞桀骜,凶厉的眸子横扫全场,沉声喝道:“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凭什么!”
此人似乎极具威信,他一开口,一呼百应,众人皆起身,气势汹汹的盯着望天阙。
“你说的不错,这里是望天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登上的。”
望天阙上传来一道声音,满是不屑,“我们能登上,说明我们的身份配得上这望天阙,而你们不行,证明你们就是所谓的阿猫阿狗!”
他语气张狂,傲气尽显,对众人的蔑视之意不加掩饰,那是一种骨子里的跋扈与傲意,优越感十足。
“狂妄!”
“不知礼数的后辈!”
众人先是一怔,而后暴怒,此人也太张狂了,这根本未把众人放在眼里,把众人视作阿猫阿狗般的卑微存在,简直岂有此理?
男子冷哼,又要开口斥责众人,却被另一道身影拦住,他起身,瞥向众人,微微一笑,道:“诸位,是在下考虑不周,失礼了,不过既然登上了这望天阙,就不会再下去,而且……”
他顿了顿,淡淡道:“不论在何地,我都习惯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指点江山!”
青年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他身披紫衣,其上星光点点,璀璨而迷人,他的容貌颇为俊朗,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薄若刀削,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若晚间星辰,温润而诱人,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极其出众的男子。
他语气貌似平淡,实则蕴着刻骨的骄傲,登上望天阙,俯瞰众生,指点江山,此人若非猖狂无知之辈,必然城府深沉,修为强绝。
“猖狂!”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众人回过神来,神色阴沉,大声咒骂起来,唯有卓越安然稳坐,极为的淡定的饮酒。
“闭嘴!”
另一位男子暴喝,他立于望天阙边沿,阴冷的眸子扫过众人,待看到某处,骤然一顿,森然喝道:“卓越?竟然是你!”
……
第三更在晚上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