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原来是卖糖葫芦的那个老头子那里起了小骚乱。
只见那个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僵硬着不肯退让一步。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锦衣少年。
一个小一些,约莫十岁左右的模样。一个大一些估计也才十八九岁。
两个少年都长得十分俊俏,大的那个一身黑色衣袍,头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竖了一根黑色发带和黑色抹额,面容稍显冷峻,他身旁小的那个相比起来显得更加漂亮了,一身宝蓝色锦缎衣袍,金玉束冠,唇红齿白的模样,像个瓷娃娃一样的。
然而瓷娃娃是定然是不会有他这般嚣张跋扈的姿态。
小少年仰着漂亮的头,年纪虽小,气势却不弱:“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死板?!我们还会欠你钱不成?!”
老头哼了一声,口气硬邦邦的:“一文钱都没有,你还吃什么糖葫芦?!”
小少年双手抱胸,冷冷道:“一文钱不都赊,这么抠!活该你子女不孝敬你!”
老头子瞬间被气地吹胡子瞪眼:“你说什么?!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小少年表情更加得意:“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衣服这么破,你子女不给你买吧!”
听了这句话,老头子立刻就急红了眼,怒喝一声:“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胡说话的兔崽子!!”
说着,就抡起了身旁的糖葫芦木扎!
“——阿木救我!”小少年吓地叫了起来。
旁边叫阿木的黑衣少年一把抱起小少年躲闪了过去,与此同时,老头子的糖葫芦木扎猛地砸到了墙上,糖葫芦纷纷炸裂开来!
一瞬间,几十只糖葫芦全部碎了掉在地上!
看着地上尽是糖葫芦碎渣,小少年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随即撇撇嘴道:“好脏哦,阿木,我们走!”
“好。”那个名唤阿木的黑衣少年点头应到。
他话音刚落,两人都齐齐消失在人群之中。
只留下那个刚刚还怒气冲天的老头子呆呆的望着碎了一地的糖葫芦,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空巷】
“阿木,怎么办?我好饿……想吃饭,想吃糖葫芦……”宝蓝色衣服的小少年,一只手捂着肚子,整个脸都皱了。
黑衣少年也是满面愁容,还有些愧疚:“小姐请放心,马上我就找到门主他们。”
没错,这两人便是易容成少年的鬼门白湖水小姐和鬼徒阿木。
从白轻飏那里回来之后,得知门主已然去了淮南,白湖水大小姐便兴致勃勃地提议也去淮南玩,对她百依百顺的阿木自然是同意的。
在资金充足的状况下,两人一路过来倒也一帆风顺,只是昨天遇到了一名男子,甚像三年前莫名失踪的刘旷,阿木和刘旷产生了一些冲突,奇怪的是,昨天阿木放在身侧的荷包,竟也不翼而飞。
幸好袖子里还有些碎银,让他们昨晚又住了客栈,今日可算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阿木,今天那个老头子真过分,一文钱都不赊,又不是不还给他!”湖水想了想,还是感觉很气愤。
阿木蹲下来细心的给湖水整理衣冠,缓缓道:“可是小姐不该说他子女。”
白湖水抬起头,忽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阿木,有些委屈道:“可是那个老头他真的很过分啊!他后来还拿着糖葫芦木扎打我…昨天小花妖把我推倒了,你就打他了,今天…”
阿木道:“可是那个老爷爷就算是被你气急了,手中的糖葫芦木扎也高度略高,没想往你身上砸。”
湖水咬了咬嘴唇,声音可怜兮兮的:“阿木,你不向着我……”
阿木把湖水有些凌乱的发髻拆开,细细的重新束上,他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可声音却温和了许多:“阿木永远向着小姐,可这并不代表小姐永远是对的。”
他继续道:“卖糖葫芦的爷爷身旁放了一个隔壁馄饨家的碗,说明那是他的午饭。一碗馄饨等于卖二十根糖葫芦,他家要是有人的话,也不至会一个人在外面吃昂贵的午饭,他可能家里只有他自己。而且那位爷爷脖子上挂了一个年代看起来很老的,金红色的绳子,那个应该是10年前打仗战士的勋章挂绳。虽然不确定那位爷爷的子女哪里去了,但我想他一定至少有一个牺牲在战场上的儿子。”
“他的儿子是一个烈士,所以,小姐那么说他是不对的。”
白湖水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阿木,你好厉害啊。”
阿木一愣,站起身子,眉宇间略有些笑意,但并不明显:“小姐跑题了。”
白湖水垂下头,声音恹恹的:“…好吧,我做的不对。”
忽然,她发出一声惊叹:“咦?”
她弯着身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糖葫芦:“阿木你看!”
原来是刚刚那个老头子的糖葫芦碎了之后,恰巧落了一个在她衣袖里。
湖水拿起来咬了一口:“哇!”
她整张脸都幸福地舒展开来,点着脚尖,举着剩下的那半个道:“阿木你尝尝,好甜。”
阿木犹豫了一下,弯下腰把那半个吃了下去。
“甜不甜!甜不甜!”
“甜。”
“好好吃……”湖水仰起头,眨了眨眼睛,一脸恳切:“阿木,我们去找老爷爷道歉吧。”
【马蹄街】
鬼煞一身不起眼的黑衣,戴着斗笠,倚墙站在街上。
纵然如此,他颀长的身影和不可忽视的,凌厉的气质依旧惹起路人频频回头看。
他接到鬼徒相报,昨天打了刘旷的那两个少年刚刚出现在这条街上。
据说,一黑一蓝。